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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一聚一散,沒有人在意那幾個逃命的人下場如何。
遠方跑來一個少女,長長的裙襬裹著沙地的塵土,臉色焦急、梨花帶雨,她連忙跪下,抱住抓小夥子那人的腿,泣聲控訴:
“叔伯叔伯,他是阿朗啊,你怎麼能這樣!”
“他是來投奔我們的,你為什麼要把他帶走。”
“你不能這樣。”
少女哭得我見猶憐,被抱住腿的那人奮力一掄,她已摔倒在地。
“你真不要臉,滾開。”
這人手中的阿朗看到女孩如此,換上笑顏,輕聲勸道:
“快回家去吧。”
一句話讓她瞬間立馬僵化,眼看著這群人要去論功行賞,少女拼命在街上求人相助。
她奔走在路邊的各色男子前:
“幫幫我,求求你。”
“哪位義士出手相助,我感激不盡!”
有個露只胳膊的男人被她擾煩,少女又被迫滾到了地面。
還未等我和鐵頭動手,那幾個人就被強推至女孩跟前,他們捉的人失了桎梏,開始各處逃離。
她驚慌失措地退到一側,阿朗不顧生死,出現在少女身邊,兩人的身影隨即隱沒於煙塵中。
“你們有什麼權利抓人?”說話之人是個年輕的少年。
少年劍眉星目,玉樹臨風,青灰長衫,寬簷黑帽。他看起來像書上所說的翩翩少年郎,人詩合一般的人物終是出了世。
鐵頭不自覺地向前了一步。
那幾個人吃了虧,仗著人多,多口繁雜:
“哪兒來的出頭鳥啊?”
“殺了出頭鳥!”
他的拳朝那些人的臉揮去,一拳一人,一人一拳,幾人臉上都掛了彩。
“好小子!”
少年被他們包在中間,眼神左顧右視,接著,他拳拳落肉,腳腳到人。一腳踢碎一人躲身的粗木,一拳跟上,打在那人臉上。
人們愛看熱鬧,也永遠不缺看熱鬧的人。這場打鬥沒有引起人們的流竄,他們沉浸在這場熱鬧裡,生意照常,各行其事,搞不清楚是在參與其中,還是在冷眼旁觀。
一人撲上去與他糾纏,被他甩打在地,少年又抓起另一人的頭,一下又一下砸向路邊的木架,直到架子裂成兩半。
兩人扶著奔出少年的視線。其餘人上一個,被他打一次,周圍的高架和斗車被這些人間接弄爛。看得出來,他不想要這些人的命。
明明打鬥中跑掉了很多人,可是與少年激戰的人越來越多。
“有些妖怪趁機混了進去。”鐵頭對我說。
這些人到底誰是百姓?誰是獵戶?誰是馬賊?他們都長一樣,沒人會分得清。
拿著刀的人衝向少年身後,語氣不甘:“殺死你!”
少年側了個身,那人向前倒去。
刀光聚到少年一人,他隨便撿了根木棍,迎戰這堆舉刀的人。木棍打中第一人的胸口,再劈向第二人腦袋,第三人的腹部末遭重擊。
無人上前,少年手中的木棍在掌心上轉出幾圈漂亮的舞花。
有人上了馬,幾匹馬從他身邊奔過。木棍還在懲罰挑釁的人,一棍得到一聲慘叫。少年僅顯露了幾招,短時內就轉化了主場,這次換成他來追持刀的人。
那些人逃往各處,路上的屋角,街邊的暗巷,廢棄的木房……他們迅速鑽了進去,很快就蹤影全無。
少年也停止了追趕,丟棄掉手中的木棍。
我倆不動聲色地看著,算是看熱鬧的人?還是不看熱鬧的人?
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摘掉帽子,一場激戰結束的少年神態自若,精神奕奕地走在全部目光裡。
鐵頭快步跟上少年,我插到他倆中間,三人並肩齊走。伴在他的身旁,我的眼裡全是欽佩,鐵頭輕敲了下我,我倆相望而笑。
“你們兩個看夠了嗎?”少年轉過頭看向我們。
“喝一杯!”鐵頭對上這人。
少年說道:“我怕你的酒,我喝不起。”
鐵頭回嗆:“怕什麼,你沒膽?”
“年輕人,這點事都怕怎麼行。”
是我聽過的聲音。眼前的人,刀鋪門口碰過面的老乞丐。
“你們的酒,也請我喝一杯?”老乞丐又開口。
三人如了願,四人坐在四方桌上。
“孜然牛肉、清炒土豆、脆香胡豆,一隻烤羊腿,四斤白乾。菜齊了,四位客官。”上菜的人細報完了菜名。
酒肉進口,少年倒是直爽:“我叫李洪,捕快,順鑌人。”
年老乞丐與少年捕快,這兩個人都來自順鑌。
不出我所料,那個老乞丐立馬接過話:
“我也是順鑌來的,你不遠萬里地過來,想必案子很大吧。”
李洪強忍不喜:“這人一老,話也多了。”
“各位,我先告辭。”他起了身。
鐵頭站立按住他的肩膀,打著圓場:“你別和老人家一般計較。”
“不想吃就走吧,全部都走,別打擾我。”
老乞丐拿起羊腿送入嘴,只見老人滿口浸著油香,語氣卻咄咄逼人,氣勢上毫不讓步。
李洪和鐵頭不經激,被這話氣得轉頭就走。
我們又回到街道上,三個大男人閒逛著,實在是有點煞風景。
“可惜了那羊腿。”李洪忿忿地說。
“咱仨換個地方,李洪兄弟,去我們住的客棧。”
鐵頭握住李洪的手,似乎不容他拒絕。
“也好,反正我也無處可去。”李洪隨著我倆,來到客棧。
我望著李洪撕扯完一隻燒雞,又吞掉滿碗拉條子,中途還不忘飲下半斤酒。他這個樣子,和剛才那位少年郎相去甚遠。看來,這位客人對西北的伙食很中意。
“兄弟你要在酒泉待幾天?”我問道。
“怎麼這樣問?”李洪邊吃邊答。
“我們會很快離開這。”我話音嚴肅。
此話一出,鐵頭抿了嘴,我的決定讓他心中不快。
李洪皺眉蹙額,斂聲屏氣:“我也不知道,可能一兩天,或是一兩個月。”
飯桌上觥籌交錯依舊。窗外,夜幕漸邃,月朗星也稀。屋內,燭火搖曳,對影本三人。
“你們會盡早離開,也了卻掉我的擔憂。”李洪酩酊吐言。
“為何?”鐵頭大吃一驚。
“因為,此地魚龍混雜,事態複雜。”我先李洪作出回答。
“既然兩位已經知曉,我也不再多說。”李拱拱手。
“大丈夫做什麼都不能躲,再說,躲的話能躲多久……”鐵頭拍著胸脯說道。
豪言壯語難敵燕語鶯聲。
向靈的聲音又嬌又媚,由我們三人頭上傳下:
“我就說怎麼不回來,原來躲在這喝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