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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直的黑線隔出蒼穹與黃土地。風聲怒號、流沙彌天，馬鳴蕭蕭、人影幢幢，直線上漸露大隊人馬。
他們一手舉刃，一手牽馬，隨風迫近，突入城鎮。
嘚，嘚嘚，嘚嘚嘚……
群馬過境，蹄聲震耳欲聾。
這是一個人口和物資都稀少的鎮市——金川。
“金川無金也無銀，讓人笑話這個名。”
可就這麼個地方，馬賊也不肯放過。
這支人馬大張旗鼓地趕過來，看到金川街道闃其無人，才發現慢人一步。
馬驚到街邊的雞狗，引起雞飛狗叫。
“沒見屍體和血跡，他們還在，找！”
“敢和我們搶飯吃，不要命。”
人群裡傳出命令。
他們從北門進的城，另一群人在南門。這些人行完整條街道，兩隊人馬終碰面。
先至一隊為首的是個虯髯大漢，他肥頭大耳，眼神兇狠。後到一隊的領頭看起來很羸弱，身為男人卻長得秀麗輕柔，一頭長髮披肩，長衫蓋身，看上去神似貌美女子，右手拿著一支細菸斗，嘴和鼻不停地噴出白氣。
虯髯大漢剛來不久，只把百姓趕到了城門處聚集，他的手下還在四處搬動物品。
來時雖短，他們卻活剝了位逞英雄的捕快，捆了個會武功的人。
作為首領，虯髯大漢站在人前“高談闊論”：
“這個就是名震西域的捕快。”
一具渾身是血的紅色屍體倒掛在城門口。
那人血肉模糊，早已氣絕身亡，真是慘絕人寰。
“有沒有看見他的下場。”
他指完屍體又看向被綁的這人：
“給我跪在這裡，他就是擋著我們發財的武林大俠……”
話音未完，路面走石飛沙，十幾人出現在他們對面。
虯髯大漢怔住，搬物的人們見到有其他隊伍闖入，也停下了動作。
“你們速度太慢了。”瘦弱頭領開口說道，聲音竟也如女性般綿軟。
“呸！”虯髯大漢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都是廢物，連個鎮子都搜不乾淨，現在被一些妖精纏上了吧。”
那美男人吸了口煙，然後慢慢吐出煙霧，橫眉冷眼地望著虯髯大漢。
“你們趕快滾！”虯髯大漢吼道：“要不然老子先殺了你！”
“你試試。”他含笑回答，手中的菸斗輕輕晃動著，菸灰飄落。
一人在馬，一人立地，兩人對視著，氣氛緊繃到極限。
就在這時，馬上那人吐字：
“殺。”聲音低冷。
兩隊人數相差無幾，但明顯後來者能力居上，不似一般馬賊，他們穿著講究，都是黑色長袍裹完全身，只曝出臉，頭上戴著各種金屬飾品。
臉也不是完整露出，每人都化了奇特的妝容。首領用腮紅輕點眼周，胭脂扣在嘴上，手下也是此幅裝扮，只是未披髮。
卻有一個異者，戴的黑色頭巾拖到地上，他全臉塗白，用黑色敷滿全眼，全程不動聲色。但天干地旱，滿臉結塊，詭秘難看。
他們殺人前先往地上插立長刀，再擺上一個形似門的木框，上面橫著許多銅板串成的鍊墜，長短不一。
做完這些，廝殺開始。
對面的人先前彷彿看著一群傻子，滿不在乎，靜待著他們弄完。沒想到對方的進攻令他們毫無招架之力。黑袍人們身形強悍，招式凌厲，讓虯髯大漢的隊伍陷入被動。
殺戮之中，那名面塗黑白的異者尤為引人注目，出招暴戾，招招斃命。虯髯大漢眼見形勢不利，試圖親自解決那名異者。然而，當他衝過去時，此時的異者忽然停止攻擊，他抬起手，示意同伴們後退。黑袍人們迅速後撤，形成一個包圍圈。
十幾把刀朝圈內砍下去，裡面那人再無聲響。
馬賊好殺人，殺起同行來更加暢快。
先來者的隊伍還剩下十幾個人，七八個黑袍人抬起手腕，發動機關射出銀針，不一會兒人們就全部倒下，裡面還參雜著許多百姓。
退出打鬥的幾個黑泡人自語：
“手上的人命能少一條是一條。”
“這些新來的太狠了！”
殺人起風，鍊墜丁零當啷。
那個虯髯大漢被掛在城門上的屍體旁邊。
管他生前是什麼，誰贏了就有機會處置輸家。
馬賊之間才有輸贏，其他人連論輸贏的機會都不配有。
坐在馬上的人鬆了口氣，身體半傾，手臂枕在馬背上：
“開開心心地把你們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不然我們……”
他的手絞著頭髮絲，意味深長。
旁邊的人領會到意思，朝人裡扔出一把刀。
“砰！”
人們害怕地往後退，前面勻出的空地留有一個人頭，和一個半蹲的身體。
異者率先向人群逼近，幾個人邊跑邊舉著刀亂殺，喊叫聲遍地。
“——啊——啊——”
羸弱的那人似乎隨時會被風吹倒，卻在看到一路血流之後，露出了興奮的笑容，又抽起煙來，冒出的煙霧完全擋住他的臉。
人逃，人殺。人喊，人殺。人求，人殺……
屍體遍佈街道的各個角落，血花染遍整個金川。
當然，女人得全乎地抓起來，這可有大用。
菸絲燃盡，遊戲結束。
群馬出金川，帶走了女人和物資。這些東西，只會屬於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