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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規則裡面,總有一個最底層者。
這個人,可以是異類,也可能是弱者。
上次的事後,大家都瞧不上我,我也無意討好他們。
大堂裡依舊亂得不可開交。
看到有客人離開,我立馬上前收拾好凌亂的桌面。
高壯胖乎的牛二,像堵牆杵在人群裡,破口大吼:
“廢物,快點,那邊叫呢。”
“不累死你便宜你了。”
有個喝醉的客人抱著壺酒,左右流竄。我經過他身旁,扶著他坐到椅子上,才來到這群人面前。
有人不滿:“這兒的東西真難吃!”
他們是店裡的常客。出聲的這人開了個刀鋪,其他幾人在街上做著各種營生。
“快點,叫你聽不見!”
開刀鋪那人右腳撐著站在椅子上,一臉玩味。我剛拿起幾個髒碗,他就似笑非笑地把桌上的碗碟強塞到我手上,態度惡劣:
“還有這個,拿著拿著,拿著。”其他人見狀,也把面前的碗疊放至我手裡的碗上,他們樂得興起:
“摞上,想偷懶啊!”
一人嫌我礙眼:“走開!”
手上堆放了十幾個碗,有些已經掉到地上摔壞,我只得護著那些碗,歪歪斜斜地離開,所有人都想看我的笑話,甚至有人站起推搡我:
“走啊,別丟人現眼。”
我被趕到門外,刀鋪老闆似乎還沒有玩夠,見狀有些惱火,咬著牙立了起來,只見他正行出門,目光卻沒有離開我,滿是不憚。這人剛到門口就撞上一人,待他轉頭看清那人,立即開始哆嗦,必恭必敬:
“飛,飛龍大哥。”
名叫飛龍的那人,身材粗獷,衣物亂披,頭戴一副鐵片綴成的帽子,裝扮十分顯眼。他眼裡滿是殺氣,如餓虎撲食,陰鷙毒辣,氣場兇惡,嚇得眾人不敢出聲。
他眼神斜向我,我看著那張臉:面部被紋身覆住,下巴和額頭紋了劍,左臉是一隻不死鳥。脖子上掛著銀製的項鍊,敞開的胸前全是紋身,密密麻麻地看得人毛骨悚然。
環顧一圈,他情態有變,臉上的劍和鳥也跟著扭動。
手上握著一柄長超三尺的厚刀,這種成色沒個兩三載造不出來。
紋劍帶了大刀,喚龍卻紋鳳凰。
只一眼,他沒有在我臉上有過停留,帶著兩個人轉身離去,當然,他們也拿著沉重又長的刀。
“會飛,全身是紋身!”向靈說的人,是他嗎?!
我無意識地鬆手,連忙衝到開刀鋪那人身上。
身後傳來嘩啦嘩啦的瓷碎聲。
我盯著那人的身影,抓著刀鋪老闆急問:
“他是不是,江湖上傳說會飛的那個?”
身旁之人掌摑狠厲,把我放倒:
“碰我,碰我,你找揍啊你!”
我來不及思考,起身跟了上去,瞧著那人走進一個客棧。再看清人時,他已脫去上衣,背朝向我,赤裸的上身盡是紋身,正大聲與人交談,笑聲奸險:
“是隻瘟豬,死不了的那根柴,頭被砍下來拖了半條山,還死咬著不放。”
“操,有什麼用,還不是一樣,搶飯吃,連豬老爸姓什麼都不知道。”
“說拼命啊,搶飯吃誰都會玩命,搶不到是祖師爺不賞飯吃,有機會,還得看手快手慢。”
我慢慢走近,只見那人耳上戴著銀鏈,手腕帶著十幾個鋼圈,他邊說邊手舞足蹈,繼續放話:
“快,就搶到了!慢,狗屎都吃不上熱的!就別說玩命了,誰敢說不是!”
說完,兩人仰頭爆笑。
我隨手拿起擺放在雜物上的木棍,緩步向前。
“廢物,你站在這兒幹什麼!”小豆的聲音出現在背後。
“等你回去洗碗呢!”
看我拿著木棍,神情僵化,他有些生氣:
“走吧,拿著根棍子幹什麼,想打我?”
“幹什麼,走!洗碗去,走!”
我被他拉著走遠,眼睛卻從未偏離那人。
……
“那就砍下豬頭當凳子坐!哈哈哈!!!”客棧的聲響未弱。
飛龍是何人?與我有沒有干係?
這些念頭盤踞著我的心緒。
白日變黑,月色飾空。
小姑娘用筷子敲了敲我的腦袋:
“豬頭豬頭,吃木瓜。”
“已經熟了,今天差點被豬吃掉!”我看著她拿起鐵片,用力切那個長條瓜。
“還用這爛鐵?”我舉起筷子,滿腦亂結,明知故問。
“天天都用,現在才問。”
說著,她放下鐵片,換上哀嘆惋惜的模樣,語氣故意:
“用你的廢刀你又要埋起來——”
“哪有錢買啊,問得真怪。”
小姑娘還在和瓜暗暗較勁,我才想起,今日發了工錢,怎麼把這大事給忘了。
我停下筷子,面容含笑,靜望著她。
她被我的舉動弄懵,一臉好奇。我朝她伸出手,掂著手裡的錢幣,嘩嘩作響。
她大喜:“發工錢了!”
“那我們可以買刀了嗎?”她的聲音滿是期待,笑顏可愛。
我:“把手伸過來。”
小姑娘乖巧的把手遞到我面前,我把錢幣倒入她手裡:
“我們家你管錢,你說了算。”
她細心地把錢裝進袋子,把錢袋貼在臉上:
“有錢的滋味太棒了!”
就是這碎銀幾兩,解開世間萬種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