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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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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村裡的老人們說,如果有人能肉眼看見一些不尋常的事物,那可能意味著他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一隻腳已經踏入了死亡的門檻。

我親眼目睹過,不止一次。

前兩天,我請假回到了老家,去參加一個葬禮。

是一位我不太熟悉的女性長輩去世了。

據說是因為一場車禍而離世。

在一個傍晚,十字路口,突如其來的災難,血肉模糊。

當其他親戚打電話通知我時,我正在山中採集草藥。

“林然,快回來吧!你三表嬸…不行了!”

我感到非常驚訝,因為我這位三表嬸一直都很健康,平時連小病都很少。

我急忙擦去手上的泥土:“我現在就往回趕,到底發生了什麼?”

“就在咱們村旁邊的那條路上,事故非常嚴重!”電話那頭的聲音充滿了焦慮,“哎呀,事情太複雜,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你快點兒!”

我心中充滿了疑惑。

林家村地處偏遠,交通並不發達。

那條路在村子旁邊,即便是節日也很少見到車輛。

怎麼會這麼巧就發生了車禍?

甚至到了致命的地步。

儘管心中充滿了疑問,我還是立刻預訂了回家的車票。

究竟發生了什麼,我親自回去一看便知。

三表嬸只有一個年幼的兒子,其他的侄子外甥也不多。

所以我很清楚,這次回去,需要為她披麻戴孝。

但我沒有想到,這其中的禁忌竟然如此之多!

當我抵達林家村時,葬禮已經開始。

幾位大娘手持柳枝和白酒,緩緩向我走來。

其中一位大娘高舉柳枝,輕輕在我身上拂過幾下。

“一掃灰,二掃塵,晦氣別沾行路人——”

“林然,再向前走兩步。”

我有些愣住,但身體還是不由自主地邁出了步伐。

“噗——”

另一位大娘含著一口白酒,踮起腳尖把酒噴到我身上。

這一系列的儀式完成後,眾人手忙腳亂地幫我穿上了喪服。

這時,一箇中年男人擠進了人群。

他遞給我一捧紙錢:“孩子,把這個放進火盆裡。”

我瞥了他一眼,然後伸手接過。

中年男人察覺到我的疑惑,解釋道:“她兒子已經燒過了,現在還需要一個女孩為她燒紙。”

這位光頭中年男人對我來說非常陌生,儘管我在村裡住的時間不多,但大多數人的面孔我還是有些印象的。

然而,這位中年男人,我似乎從未見過。

我走到棺材前,點燃了紙錢,輕輕地放入了火盆中。

就在我準備蹲下磕頭的一剎那,一陣冷風突然鑽進了靈堂。

跪在靈堂裡的眾人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供臺上的燭火似乎被賦予了生命,開始雜亂無章地搖曳著。

牆上的黑影隨著燭光跳躍,宛如垂死掙扎的病人。

周圍的空氣似乎也被這股燭火抽乾,充滿了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感和恐怖氣氛。

我頓時感到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感到非常不舒服。

彷彿有一雙眼睛,在暗處默默地注視著我。

“這孩子,真是不讓人省心,都已經走了,還在這兒鬧脾氣,”表嬸的老母親,臉上佈滿了淚痕,伸出那雙佈滿老繭的手,輕輕撫摸著亡者的遺像,“可憐我這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表弟趕緊扶住了老太太:“姥姥……”

祖孫二人緊緊相擁,痛哭失聲。

我聽著他們的哭聲,感到鼻子一陣酸楚,心中有些不忍。

我迅速將視線從這兩位可憐人身上移開。

供臺上的燭火漸漸恢復了平靜,那一瞬間的不和諧感也隨之消散。

我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心中一緊。

燭火?

剛才那陣冷風吹來時,牆上的黑影異常猙獰。

但這時我才反應過來——

現在是白天!

儘管是在室內,但燭火的影子不可能如此明顯!

我後知後覺,感到一陣寒意,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是怎麼回事?

我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最後將目光定格在給我紙錢的男人身上。

從剛才開始,他就悄無聲息地挪到了燭火旁邊。

剛才發生的那一幕,和他有關嗎?

我沒有立刻發聲,而是走到供臺兩側的女賓區,立刻有位短髮的婦女拉我坐下。

我不太確定她的輩分,試探性地開口詢問:“大娘,前面那個胖胖的光頭男人,是做什麼的?”

她拉著我的手,一副要聊家常的樣子:“林然回來了啊,他好像是你表嬸家從城裡找來幫忙的。”

“幫忙?”我重複了一句。

“是啊,也是趕巧了,咱村裡的槓頭一年到頭都不見生病,剛好這兩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起不來床,下不了地了。”

我表示理解:“這也正常,做槓頭的整天東奔西跑,難免會有些小毛病。”

婦女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所以啊,你表嬸家就從城裡請了這位先生來幫忙。聽說他以前也是做這一行的,經驗豐富。”

我微微頷首,心中卻對這位光頭男人的身份和剛才發生的事情充滿了疑問。

這時短髮婦女身體微微前傾,眼睛也眯了起來。

我一看她這動作,就明白她要告訴我一些“秘密”。

我連忙配合她,側身俯耳傾聽。

“你爸媽以前對我不錯,我記在心裡。林然,大娘今天得叮囑你幾句,你表嬸的事情,你可別摻和。”

聽她這麼一說,我立刻意識到。

表嬸的死,似乎並不簡單。

我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她那邊靠得更近,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短髮婦女先是左右看了看,確認沒有人注意我們這邊,這才放心。

她神秘兮兮地說:“要我說,你表嬸這是命中註定的劫難!”

那天,表嬸和村裡的一個鄰居約好去挖野菜。

林家村野菜最茂盛的地方,不是河邊,而是墳地。

兩人帶著自制的小布包,一起在墳地裡尋找野菜。

鄰居說,當時他們一個在南邊,一個在北邊,但距離很近,也就十米左右。

上一秒,兩人還在嘻嘻哈哈地開玩笑,下一秒,表嬸那邊就突然沒了聲音。

鄰居嚇壞了,以為表嬸不小心掉進了某個水溝。

她拿著手電筒,在墳地裡找了好幾圈。

但結果可想而知。

沒有!沒有!到處都沒有!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短髮婦女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是在耳語。

那時的鄰居心驚膽戰,連忙收拾東西,打算回去叫上村裡人一起尋找。

還沒等她走幾步遠,遠處就跑來一個人。

那人也是村裡的,一見到她就像見到了救星,竟然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來人嘴裡大喊著:“英子她媽!你快去看看吧!那邊好像出事了!”

鄰居心裡一緊,預感不妙,三步並作兩步,朝那人指的方向狂奔而去。

然而,剛到現場,鄰居就感到一陣噁心。

馬路上的血跡和車軲轆印,竟然長達三十米!這段距離裡散落著一些碎肉,遠處地上還有個黑影。

短髮婦女講得激動,表情誇張:“她走近一看,就是你三表嬸!”

“哎呦!那場面可太慘了!”

“你可憐的表嬸當場就沒氣了,腸子都掛在腰上,還被撞掉了半個腦袋!”

我聽著她的描述,感到渾身不自在,急忙打斷她:“撞她的那輛車呢?”

“肇事逃逸了!”婦女又嘆氣又搖頭,“當天就報案了,到現在還沒抓到呢。”

說完,她又湊得更近一些:“你說,好端端的,大活人怎麼能從眼皮子底下消失?”

“咱們村那墳地,離那條路有多遠,你又不是不知道。”

“而且啊,我聽說你表嬸前幾天已經崴了腳,也是挖野菜的時候,那時候老天爺就在提醒她呢!可惜啊......”

我只想了解事情的經過,並不想在背後議論死者。

她又嘟囔了幾句,見我沒有回應,覺得無趣,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靈堂裡又恢復了先前的沉重氛圍。

只能偶爾聽到斷斷續續的啜泣聲。

我再次將思緒轉回到那個胖槓頭身上,卻發現他已經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似乎在打盹,沒有進一步的行動。

難道剛才的異常他並沒有察覺?

我揉了揉眉心,連續的趕路可能讓我太累了。

\"大梅啊——\"

突然,一聲悲痛的哭嚎打破了靈堂的寧靜。

門外衝進來一個看起來十分普通的婦女,戴著頭巾,嘴唇毫無血色。

她一進來就跪倒在棺材前的蒲團上,雙手掩面痛哭。

邊哭邊喊著:\"梅!你這麼年輕怎麼就走了,你不是跟我說過,等老了要享兒子的福嗎?\"

這個女人我認識。

她就是表嬸的鄰居,我從小就叫她\"英子媽\"。

以前我為此還高興過好一陣,以為稱呼上一樣,就代表我也是大人了。

因此,我對這個人印象深刻。

英子媽的哭聲就像點燃了導火索,靈堂裡頓時又是一片哭聲。

等到所有人的情緒稍微平復一些後,我才上前扶起她:\"逝者已斯,節哀順變。\"

說完,我莫名覺得有點好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她,比平靜說出這句話的我,更像是表嬸的家人。

我扶著英子媽到旁邊坐下,給她倒了一杯茶。

我握住她的手,再次詢問那天的經過,希望能夠從她那裡得到一些更有價值的資訊。

英子媽的敘述和短髮婦女說的差不多,顯然她當時也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即使現在再提起,她仍然忍不住咽口水。

英子媽輕抿了一口茶水,眼神顯得有些迷茫:“之前我就跟她說了,老天爺不讓她去,她偏要去。”

我問道:“崴腳那次?也是你們一起去的嗎?”

“對啊,我在咱們村裡就和大梅聊得來,基本上每天都一起出去。那天還下著雨呢,我倆去挖野菜,半路上還碰見了一條蛇!”

她接著說:“當時我嚇壞了,不過大梅不怕那些東西,一腳就給那畜生踩死了。”

面對我追問的目光,英子媽又努力回憶了一會兒:“但是在墳頭上的時候,確實很奇怪,老有東西拽我們,大梅就是這樣才不小心摔了崴到腳,我們才提前回家的。”

我心裡明白了一些。

根據英子媽的說法,三表嬸很可能真的招惹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第一次在墳地裡,林家村的先人們可能保護了她,讓她能夠早早回家,避免了更大的傷害。

第二次表嬸沒有聽從勸告,這才遭遇了不幸。

我這樣想著,嘴裡小聲說:“估計招了髒東西吧。”

聽到這句話,她的眼淚又撲簌簌地掉了下來:“哎,如果太奶奶還活著就好了,我家英子也......”

我情不自禁地皺了下眉頭:“英子怎麼了?”

英子媽的聲音有些變化,帶著一絲難以啟齒的無奈:“哎,英子,英子她......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我也不懂......英子......”

她的態度讓我更加疑惑,我繼續追問:“到底怎麼了?”

“要是太奶奶還在,憑她看事的本事,說不定......說不定大梅就不會死了,”英子媽抬手抹了一把眼淚和鼻涕,“哎,我家英子最近也瘋瘋癲癲的,我懷疑......”

她的聲音突然壓低,小聲說:“我懷疑英子也招髒東西了。”

我認真地聽著她的話,心中開始盤算。

如果英子媽所說的都是真的,那麼這個所謂的【髒東西】可能真的存在。

而且,如果英子也出現了異常,那麼這個問題可能比我想的要嚴重得多。

英子是我小時候的玩伴。

在林家村,和我同齡的孩子不多,尤其是女孩子,只有我們兩個,自然而然就走得近一些。

我剛想繼續細問英子媽,胖槓頭就在對面喊我:“那個小丫頭,來幫忙準備點東西。”

我應聲起身,對英子媽的話也到嘴邊改了口:“等我守完靈,明天一早去看看英子。”

她放下茶杯,點點頭:“行,我先回去,英子一個人在家呢。”

胖槓頭大概嫌我走得慢,走過來拉我:“丫頭,先把這些五穀分了裝好,再去找人借個大公雞,出殯那天得用。”

我答應下來,緊接著問他:“叔你是哪人啊?聽口音不像本地的。”

“東北那旮沓的,”他回答我,連頭都沒抬。

“那麼遠也來這邊生活呀?”我問。

這時他才看我一眼,對我憨笑一聲:“有親戚在這塊,我待幾天就走,天南地北的混口飯吃。”

這胖子,有點睜著眼說瞎話了。槓頭這個職業,肯定是在熟人多的地方才吃香。

我剛被打消的疑慮,又重新提起。

這人,看來是得多接觸接觸。

“我叫林然,是這家的親戚,”我伸出手作自我介紹,“主人家孩子少,這兩天可能忙不過來。有什麼需要,隨時招呼我就可以。”

胖子倒是適時表達出熱情,跟我握手:“得嘞,那你叫我老黃就行,叫叔把我叫老了。”

好啊,黃老胖。

讓我來看看,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很快,夜幕降臨。

這一下午,我忙於接待賓客,處理各種雜事,感覺有些疲憊和煩躁。

當我坐下休息時,我才注意到屋裡只剩下我、表弟林放,還有黃老胖。

表弟林放今年才十五歲,顯然還沒有從失去母親的悲痛中恢復過來,雙眼紅腫得像核桃一樣。

在這個時候,我不會強迫他堅強,對於一個孩子來說,那太殘酷了。

我費了好大勁,才說服他進屋去休息。

現在,就剩下我和黃老胖兩個人。

如果真的是某種不潔之物導致了表嬸的死亡,不知道今晚會不會有什麼異常發生。

“老黃,你也回去休息吧,今天大家都累了一天。”

“你就別操心了,”他擺了擺手,“我怎麼能讓一個小丫頭獨自守在靈堂裡呢?”

“畢竟這是我們林家的事——”

嘭——

我的話還沒說完,靈堂的門突然被撞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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