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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說完後便又朝陸若棠旁邊的劉氏道：“不知若棠可有婚配了？粗算了下，今年當有十六了吧？”
劉氏笑著應道：“回娘娘，年初剛滿十六歲，還未曾婚配呢。我們就這麼一個女兒，自是想多留在身邊幾日的。”
皇后聞言又看了一眼正靜坐著的陸若棠，“女大不中留，趕明兒本宮也幫著物色物色。”
說完又似想到什麼地，朝陸若棠道，“雖說婚嫁之事應當由父母做主，可本宮向來認為若男女之間能兩相有意，方是良緣，不知你可有心儀之人啊？”
劉氏在小桌下交疊著的手不由得緊了緊，心下有了隱隱的擔憂。
眾人的視線也都聚攏在她身上，未待陸若棠開口便忽而聽得對面響起一宛若鸝音的女聲，“回皇后娘娘，這樣的事陸家姐姐定是不好意思開口的。臣女曾聽聞陸家姐姐是有心儀之人呢！”
說這話的人，十分冒失且不知輕重。
敢在今日這樣的場合如此開口，除了臨安侯府的嫡女方妙之，不會再有別人了。
陸若棠唇角微牽，想到同樣的場景上一世已經出現過她便有些想笑，上輩子她定是欠了這人的。
不，應該是上上輩子才對，因此哪怕重生一遭，還是繞不開這個人。
上一世因著自已驕縱莽撞的性子沒少著了方妙之的道，這一世可沒那麼容易讓她得逞了。
腦袋飛速運轉後，陸若棠緩緩起身來到殿中，朝座上的皇后躬身一拂，“臣女請皇后娘娘責罰。”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驚，方妙之更是有些意外，她本想借此讓陸若棠難堪，再任她由著性子令她當眾出醜的，沒想到她竟然沒有怒斥自已，卻是如此輕易就請了皇后責罰？
皇后正了神色，但臉上也有了些疑惑，她看向陸若棠，又望了一眼下方一臉不悅的劉氏，復又開口道，“你不必著急，不過是些流言，哪裡談得上責罰一說？”
陸若棠聞言緩緩開口，“臣女自幼得父母寵愛，性子也驕縱了些。這原是臣女的不是。”
說著她又頓了頓後才接著道，“可臣女自認從未做過什麼出格之事，只是方才臨安侯府的千金所言，臣女是萬萬不敢苟同的。我朝民風淳樸開放本是好事，可因著父親的身份，臣女自幼受到的管束便註定了臣女於婚嫁之事上定是萬萬不敢自已做主的，且臣女也甘願聽從父母之命。”
說著，又轉身看向側後方的方妙之，眼神中暗含涼意，緩緩開口道，“方妹妹，你適才所言，可有證據？”
言語之中並無多少怒意，反而十分平靜從容，彷彿在說別人的事情。
倒是方妙之被她驟然一問，反而怔愣了片刻，才又道，“你和南平王一道學琴的事誰人不知，還需要何證據？”
她刻意將一同二字咬得十分重，大家也都聽出了她言語之中的意思，這是非得將陸若棠與南平王綁在一起了。
陸若棠聞言輕笑，看了一眼方妙之，搖了搖頭接著道，“想是妹妹年紀小，又頗有武將之家的豪邁作風，言辭上顧不得太多細節也是有的，不過我與王爺同拜顧老先生門下，卻是分著時日學琴的，且所學內容亦有差別，此事想必皇后娘娘亦是知情的。”
說完眾人目光一轉便見座上的皇后輕輕點了點頭，雖說她未曾親自安排南平王時御的學業，可皇子與大臣之女自然不會同堂共學。
更不用說如顧清堂這樣恪守禮教之人，作為老師自是不會做出有違禮教之事的。
陸若棠見皇后點頭後又接著問方妙之道，“既然如此，何來一同學琴之說呢？當然，我所言眾人若是有疑慮皆可自行查證，最簡單的，恩師親排的課業單子是做不得假的，妹妹需要我派人取了來讓你過目嗎？”
其實根本沒有什麼課業單子，她如此說是算準了方妙之不敢質疑恩師顧清堂罷了。
顧清堂雖無重爵位在身，可卻因著德行禮儀和祖上清流名氣在世家之中頗受敬重。
像侯府這樣的武將之家雖有榮寵，卻不敢太過得罪這樣的書香世家，否則便是將朝中文官清流統統得罪了去，指不定要受到多少人的口誅筆伐。
方妙之聞言蹙了眉，心下怒意漸起，方才陸若棠之言，看似是在誇她有武將之家的豪邁作風，可實際上是在暗諷她不知分寸，罔顧禮儀……
眾人看向她的眼神裡也多了幾分鄙夷，她頓覺心中不快，於是緊捏著手，復又道，“京中誰人不知你與南平王交好？你何必惺惺作態裝出一副我冤枉了你的情狀？”
“這倒是奇怪了，先不說我與南平王是否交好，就算我們當真有私交，你又是如何知曉的？”陸若棠再度笑著開口，
平靜地迎上方妙之含著怒意的眼睛後，對方似是愈發憤怒了，“都說了很多人都知曉，這樣的議論你何必裝作從未聽到過？”
陸若棠無奈苦笑，不再與方妙之爭論，只恭敬俯身，朝皇后的方向緩緩跪下。
“被人議論兩句，這原是沒什麼的，只是臣女自知今日盛會，因著臣女被她人誤傳之事引得娘娘和母親及在座長輩的擔憂，自覺十分慚愧，況且，在這件事情上，臣女的名聲倒不打緊，最關鍵的還是南平王，這涉及天家顏面，還請娘娘為臣女做主。”
好一句天家顏面，真是好大的一頂高帽子，陸若棠此言一出，看似卑順謙恭，以請罪為名，實則是推了南平王出來，逼得皇后表態度為她的清白正名。
皇后聽後倒是也不惱，心下還暗自想：不愧是陸相之女，進退有度，反應迅捷，腦子還挺好使。
微微笑笑，皇后目光一如既往地和善，“看看如今的小姑娘，一個個倒是活潑伶俐。”
說著又朝方妙之旁的李夫人道，“你家小女娘頗有武將豪情，也快及笄了吧？”
李氏聞言微微頷首，“回皇后娘娘，明年三月便要及笄了。我和侯爺就她和妙櫻兩個閨女，自小寵壞了，讓娘娘和各位見笑了。只是侯爺常說，他和幾個兒子常年在外出生入死的，家裡的這兩個就寵著些吧，畢竟苦都讓她父兄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