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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的方妙之等人的臉色自然也是好不到哪裡去的，有的小女郎甚至已經悄悄地眼眶微紅了。
雖然心中認定了自已嫁給二殿下的機會十分渺茫，可如今，皇上已經同意了賜婚，她們的機會便都幾乎為零了……
方妙之繳著帕子，憤恨地盯著對面的陸若棠，一顆銀牙都快要咬碎了去。
時越連喝了幾口酒，倒是不經意間瞥到了方妙之氣到幾近失態的模樣。
搖了搖頭，唇邊勾起一絲苦笑，想到方才自已的情緒，倒是自嘲起來。
什麼時候，自已竟也如同那心無城府的女子一般了。
只是陸若棠依舊狀似無事發生那般，只捧了一杯茶水靜靜地喝著。
劉氏不時朝她說上兩句，便見她垂著眸子朝劉氏點點頭，偶爾回應一兩句。
時越瞥了一眼陸若棠，心下想，倒是個鎮定的，饒是他自已，此刻也有些心緒不寧了，再看底下若無其事的陸若棠，不禁覺得確如父皇所言，這陸若棠當真是有趣的。
心裡的那些疑惑也暫且都放到了一邊，起身朝著來敬酒相賀的人一一道謝。
其實陸若棠哪裡是鎮定，她心臟都快要跳到喉嚨口了。
外人瞧著她是在與劉氏相談，還有閒心飲茶，其實握著茶杯的手都抖了！
劉氏說的話她是一句也聽不進去，只能硬著頭皮點點頭，或是問一句，“母親方才說什麼？”
只有劉氏知道，她這女兒現下哪還有心思聽得進自已的話啊！無奈搖了搖頭，便也不再多言了。
晚宴終於結束了，四下散場，眾人分道離開。
坐在馬車，陸若棠一顆心又被重新吊了起來。
她瞭解陸霆，雖說陸霆對時越很是欣賞，可自家女兒不顧名聲當眾要求嫁給人家，委實是不顧規矩體統了。
果然，待上了馬車，見馬車緩緩駛離了皇宮後，陸霆的指責便劈頭蓋臉地丟過來了。
“成何體統！真是成何體統！從未見過哪家官家女子如你這般，老夫一張老臉都要被你丟盡了！”
陸若棠聞言也不反駁，乖順地低著頭聽父親的訓斥。
“好在二殿下為人溫厚，保全了你的臉面，若他今日直接拒絕了你，你日後又當如何做人？”
陸若棠聞言眼圈終於紅了些，她自是知道後果的。
可她還知道，如果未能把握今日的機會，後面可能會有更糟糕的事發生。
當她無法拒絕同時御一同合奏之時便想明白了，很多時候她是全然沒有選擇的。
倘若今日不作出如此抉擇，日後再無選擇之時又當如何？總不能明知結局又任由人推著走，重蹈覆轍吧。
“女兒知道錯了，女兒不該如此，等回了家父親便狠狠責罰女兒吧。”
陸若棠滿臉的委屈神色，倒也不全然是演的，她這心裡是真委屈啊。
重生後一切看似都盡在她的掌握之中，可她是活生生的人，總不能全然拋開人之為人的情緒，只木然地避開所有危險，如行屍走肉般活下去吧？
按照陸若棠從前的性子，是斷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陸霆聞言果然一怔，一時半會兒竟不知該如何接話。
正想著，馬車突然停了，“怎麼回事？”陸霆不悅地朝馬車外的車伕問道。
馬車外響起一男聲，“陸大人，我是殿下的侍衛夜戈，殿下讓我來轉告您，今日之事錯並不在於陸小姐，是我家殿下思慮不周，成婚一事雖然陛下已經下了旨意，但自古男婚女嫁三媒六聘理應是男方主動上門才是，後續這些事殿下都會安排妥帖，不會讓陸家失了臉面，還望陸大人莫要責怪陸小姐才是。”
陸霆聞言又是一頓，心下對時越的好感不免地又多了幾分，忙道，“謝過殿下體恤之恩，老夫慚愧啊。”
夜戈又道，“殿下的為人陸大人是知曉的，若是殿下不願之事，自是無人能強迫的，所以陸大人無須慚愧。若無其他事，微臣便告退了。”
這番對話自是一字不落全都落入了陸若棠和劉氏耳中的。
劉氏拉過陸若棠的手，看著自家女兒難得嚴肅道，“說吧，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陸若棠心裡一囧，“什麼...什麼什麼時候開始，聽不懂孃親在說什麼。”
“跟娘也學會裝糊塗了？”
陸若棠有些羞窘，見劉氏不依不饒，而一旁的陸霆依舊臉色難看，想了想便道，“娘，父親，今日之事是我做得魯莽欠考慮，日後女兒定當萬事三思而後行，不再讓您二老操心。”
陸霆難得的神色和緩了些，也不再言語。
劉氏其實心中並無多大的怒意，今日之事她若說有些氣惱也是因著女兒未曾同自已商量便自作主張。
但凡她同自已表明些心思意頭，又如何輪得到她為自已爭取呢？
輕輕嘆了口氣，劉氏溫柔地道，“棠兒，自你長到這麼大，你要什麼我和你父親不曾滿足於你，就是你要天上的月亮，我們都要想法子為你夠上一夠，你要記住，以後凡事要多與我們商量，我們只有你一個女兒，怎忍心你為了嫁個男子做出差點毀了名聲的事來？再難的事總有法子可想得不是？”
陸霆聞言冷哼一聲，轉了頭作假寐狀。
陸若棠心下有些酸楚，是啊，她們何曾虧待於她，可是很多事情並不是父母可以解決的。
看似是影響名聲的大事，可又有什麼事能比丟了命更大？
陸若棠也不再言語，只默默靠近了劉氏懷中。
若是她記得不錯，再過些時日邊關會有變故，到時候時越又會被派出去，而時御留在京中會參與更多朝政之事。
即使花燈節這一遭她躲了過去，後續不定還有其他什麼機會。
如若她不主動採取些行動，日後就只能被動地由時御牽著鼻子走，到時候又和從前有什麼分別？
思索著心便靜靜安穩下來，重活一遭，她只想好好過自已的生活，不再辜負真正愛她的人。
想到上一世的時越因她而慘死，心裡還是不自覺地抽了一下。
即使上一世沒有香囊一事，讓她明白自已一直是認錯人了，只因著時越為他而死、父母因她而被流放，她也斷然不會再選時御了。
“你憑什麼認為你能和天下相比？”這句話是時御對她說的。
上一世她窺破了他的秘密，惱羞成怒地怨他無情無義，便得來了這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