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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渴求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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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沉默地聽著耳邊Corn的尖笑聲,落寞地垂下了眸。他緩緩站起身,擦了擦破碎鏡片上沾染的塵土,而後輕聲說道:“願賭服輸。”這話中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顫抖。他抬頭看著Corn戒備的眼神,眸中閃過一絲痛心。

“抱歉,Corn……我被嫉妒矇蔽了雙眼,艱險些傷害到你……”

Corn原本戒備的眼睛慢慢放鬆下來,不知為何,他竟從醫生的話中聽出幾分悲哀。

“就這樣吧,一切都結束了……我會離開,祝你們幸福。”

醫生望了望依偎相擁的兩人,又閉上眼不忍再看。

院長拉著Corn的手朝地縫外走去,驀然醫生的話再次傳來:

“你永遠不會知道……我有多麼愛你……”

Corn猛地轉身看向他。

醫生藏青色的瞳眸已漸漸失去光澤,如同珍貴的綠水晶被塵埃矇蔽。但他的眼裡還是盛滿了笑意,“你也不會知道……”他溫聲繼續說道:“我有多麼恨你……”恨你在心頭盤踞,揮之不去。閉上眼是你,心裡裝的是你。可你卻已忘記。可惜話還未說完,醫生的身體便如塵土般飄逸而去。最後一眼所盛滿的愛意與不捨深深刺痛了Corn的心臟。

他哭了。

便是連他自已也覺不可思議,從小到大,這是他第一次痛哭流涕。

院長走到他身邊,眼中帶有些許慌亂,想要伸手擁住他,但被推開。

Corn抬著溼潤的眼睛望向他,琥珀色的眸子掛滿淚水與恨意。

“你……你早就知曉是不是?”

“什麼?”院長故作疑惑。“Corn,你一定是太勞累了……”

“閉嘴!我早就知道了……”Corn鎖住他躲閃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早就知道……我是個機器人……你按照他的樣子創造我,不就是為了剷除你的眼中釘嗎?”Corn字字珠璣,擲地有聲,如同利刃狠刺向院長的心臟。“你先前假意與我分手,只不過是為了驗證我對你的感情,對嗎?”

“……”院長一言不發,卸下了偽裝。只見他一貫溫和的神色陡然一變,狠厲、冷漠與譏誚。他嘲笑一聲:“怎麼?是我創造的你,按我的指令辦事天經地義……”說著,他話鋒一轉,“但我很好奇,你是何時擁有的自主意識呢?……又是什麼時候,看破我的計謀?”

院長漫不經心地走到Corn身前,竭力隱藏著自已眼中莫名的慌亂,強裝鎮靜俯身看著他微顫且溼潤的瞳眸問道。Corn垂眸,苦笑一聲。自已果真是愚蠢至極,竟天真地以為院長往日對他的愛意不全是虛假。可如今想來,若是真心所愛,怎會覺察不出呢?可笑,真是可笑……

這裡寂靜無聲,Corn甚至能聽到自已強烈跳動的心臟。這是屬於人類的心臟……萬千思緒如荊棘般紮根,揮之不去。望著自已與人類近乎神似的雙手,他頭一次感到深深的無力感與厭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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