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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
此時已是亥時，隆正帝仍在景仁宮內看奏摺。
“陛下。”
夏守忠上前給他換了一杯熱茶。
隆正帝看了他一眼，問道:“何事？”
“宗人府衛郡馬傳了訊息來，說寧國府賈珍申時卒了。”
“賈珍死了？”隆正帝問道：“可有蹊蹺？”
夏守忠回道:“衛郡馬帶著仵作驗了屍，確定是酒後突發心疾，並無蹊蹺。”
隆正帝聽後點了點頭:“既如此，一切按照流程去辦就行，賈珍於國朝無功，三品將軍的排面夠他用，朕就不下旨了恩賞了！”
夏守忠應了句是。
隆正帝端起茶碗淺淺的喝了一口，繼續看向奏摺。
又過了一會兒，夏守忠輕聲提醒:“主子，夜深了，您該休息了，明日還有大朝會呢。”
隆正帝點了點頭，起來舒緩了一下身體，抬腳朝內殿走去。
夏守忠捧著一個托盤走上前，隆正帝掃視一眼說道:“今夜不翻牌子！”
夏守忠應了一聲，將托盤遞給一旁的小太監，自已走上去伺候著隆正帝躺下。
…
寧國府。
賈芸已經在寧正堂布置好靈，賈珍的遺體也已經安置在棺內。
院外一百零八位道士做著法事，眾人各自按照吩咐忙活著。
叢綠堂偏廳內。
賈母高坐上首，賈敬賈赦兩人躬身而立。
“你們…”賈母臉上滿是震驚:“你們好大的膽子！”
剛才，賈敬已經將所有事情都跟她說了，賈赦也將賈珍的遺書給她看了。
此時賈母心中又驚又怒。
“珍哥兒好大的魄力…”她幽幽一嘆。
賈赦上前說道:“母親，事已至此，我們都只能按照珍哥兒的遺願去做了。”
賈母看著二人，臉上神色莫名的思索起來。
她對賈珞的印象還算不錯，畢竟現在整個賈家後輩中，也就他一個人出了頭。
賈母沉默半晌，最終開口道：“既然這是珍哥兒的遺願，那就照他的意思辦吧。只是有一事…”
賈敬和賈赦對視一眼，賈赦上前問道:“請問母親是何事？”
賈母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一字一句的說道:“蓉哥兒因為父親病故，心中悲痛，也跟著去了！”
賈敬二人聞言瞳孔一縮。
“嬸孃，珍哥兒已經給賈蓉下了子母蠱，如今珍哥兒去了，子蠱最多七日之內就會發作，何必如此著急？若是被人發現了，豈不是功虧一簣？”賈敬急聲說道。
“公肅！此事從一開始就是你做錯了！”賈母盯著賈敬:“十四年前，代化兄長就想讓賈蓉病故，是你執意要留！
私授爵位！你們還想像十幾年前那樣再來一遭？賈家如今已經沒有國公爺了！也沒有丹書鐵券了！”
賈母怒目看向賈敬繼續說道:“若是你二人似之前一般躲躲藏藏也就罷了！如今已經做了，那就做絕！我老婆子已經半截入土，此等罪過就讓我來受！”
賈赦看著賈母這副模樣，心中讚歎不已。
“敬大哥，母親說的對！此事您不好出手，我去做！”
賈敬眼眸低垂沉默片刻後，抬頭苦笑道:“敬兒多謝嬸孃當頭棒喝，躲了十幾年，如今竟有些膽氣盡失。”
“赦弟打算如何去做？”賈敬朝著賈赦問道。
賈赦開口說道:“直接下藥是不行的，如今朝堂風雲變幻，若是動作太明顯，就算瞞的過景仁宮，估計也瞞不過乾清宮那位。”
他思索片刻繼續說道:“有一個法子，只是傳出去，有些不太好聽。”
賈母二人心中一奇，賈敬問道:“是何法子？”
賈赦說道:“子母蠱我也有所瞭解，母蠱死了後，子蠱七天內也會引動。珍哥兒考慮周全，七天之內還在喪期，賈蓉也還未襲爵，就算死了宗人府也不會過問。”
說到這裡他看了看賈母，繼續說道:“若是服用虎狼之藥行歡好之事，在床幃上…”
二人心思通透，都明白了他的意思，賈母瞪了自已兒子一眼，賈赦訕笑幾聲不敢說話了。
賈敬撫須思索一會兒後說道:“此法可行，名聲之事不足為慮，賈蓉十二歲就留宿青樓，此事早就被人熟知。”
“賈蓉深受珍哥兒欺負，說句難聽些的，珍哥兒去了，天底下最高興的估計就是他了。我得知一個訊息，賈蓉早就對珍哥兒身邊的姬妾垂涎三尺，等會兒只需要趁機讓她們去勾引，此事可成。”賈赦繼續說道。
賈母嘆了口氣，說道:“此事你二人都不要出面，讓麒麟衛找人去辦！事後的那幾名姬妾，就當給珍哥兒殉葬吧！”
賈敬二人也沒什麼意見。
她苦笑了一聲繼續說道:“當年效哥兒因為舊太子一事而死，如今他兒子又為了珞哥兒而死。兩代父子之間，也算是了結了因果。”
賈敬二人滿臉苦澀。
賈母疲憊地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下去。二人行了個禮，緩緩退出了房間。
門外警戒的賈火看到二人出來，抬手打了個手勢，周圍的麒麟衛盡皆散開，隱入黑暗中。
二人走到一處房間，賈赦似乎想起了什麼:“敬大哥，您看那賈薔？”
賈敬懂他的意思，擺了擺手說道:“他畢竟是家中後輩，此事不可。”
賈薔祖上也是寧國府支脈，只是沒有賈代紳跟賈代化這麼親近。
賈代紳的母親，是初代寧國公正兒八經的妾室，而賈薔的曾祖，只是姨娘所生，名分上便差了許多。
“家中人脈都會推賈珞上位，按照慣例，此等小事那兩位不會過問，宗人府留名即可，賈薔不足為慮。”賈敬繼續說道:“賈珞身份特殊，文武兼備，此事可以說已經達到九成把握，就不要徒生事端了。”
賈赦點了點頭，二人低聲覆盤著整個計劃，覺得應該不會有差錯了。
“火！”
“家主！”
賈火又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閃身而出。
“你先去趟水部，讓賈水全力去做好此事！務必圓漏無缺！
你先拿著寧國公印信，明日你再親自去一趟理國公府見柳芳，就說我說的，賈家將用全部力量推賈珞襲爵，讓他這個舅舅自已看著辦！”
賈敬說完頓了頓，一字一句的繼續說道:“此事等級，貝字！”
前面我們說了，賈敬二人商議好了，事情等級分為公，肅，貝三等。
公就是同意，肅就是考慮，貝就是要動用整個賈家所有的力量去做。
此事已經開始行動，由不得他們不謹慎一些。
爵位，王者制祿也！
自古只有天子親賜，你賈家多大的膽子敢暗自謀劃這個？
（所以不要聽信同人裡，賈母或者王夫人想讓寶玉襲爵這個事，根本不可能的！至少我是寫不出這種劇情！）
賈火領命而去，賈敬二人坐在圈椅上看著他的背影，沉默不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