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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悠悠一夢三十載,天涯何處尋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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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清晨,清風老道依舊在觀裡打坐。近幾年自從身體跟不上心境之後。老道再也沒有去山頂修行了,每日清晨就在觀中的桃樹下打坐。

“師父,都這麼晚了,今天您怎麼沒有叫醒我啊。”一聲略帶匆忙的話語聲將清風老道從冥想的狀態打斷。

這一聲師父彷彿把清風老道拉回了三十年前。老道睜開眼,眼前依舊是那個少年,聲音未變,樣貌竟然也沒變。三十載對於他彷彿就是一夜而已。

“好,好孩子,為師就知道你能挺過來,醒來就好,醒來就好!能再見到你醒來,為師也就心安了。”老道站起身來,朝著陸卜凡走來。

“師父您的聲音?一夜之間您怎會如此蒼老?發生了什麼?”陸卜凡看著老態龍鍾的師父,聽到他蒼老的聲音。一時之間開始慌亂起來,自已不是剛睡醒嗎?為何會是眼前場景,到底發生了什麼?

“先不急,讓為師看看你身體情況再說?”老道彎著腰,開始給陸卜凡把脈?

看著眼前的師父,哪裡還有先前鶴髮童顏的風采,臉上長滿了皺紋和老年斑,一眼看去就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而已。

再看看周圍,觀中事物依舊,再看前院的兩棵桃樹也依舊如之前一樣。陸卜凡仔細的回想著自已昨夜是怎麼睡下的。怎麼自已就是想不起來了。

“不用苦惱,你已經昏昏沉沉三十餘載,今日為師能夠看到你醒來,也就放心了。”老道的話如雷貫耳,陸卜凡整個人直接呆立當場。

若不是清風老道就在眼前,自已打死也不信現在會是三十年後。看著老態龍鍾的師父,陸卜凡突然感覺汗毛倒豎,內心深處有個十分可怕的念頭飄出。

這是三十年後?那爺爺?陸卜凡開始慌亂起來。這個念頭一旦產生就無法壓下,陸卜凡無論如何安慰自已都沒辦法靜下心來。

“卜凡,也許事情還有轉機,你的病已經好了,明日下山去看看吧,這三十年為師需要每日照看你,離不開。並沒有機會去你家裡。”清風老道何許人也,一眼就能看出來陸卜凡的內心想法。

自已本想一年半載等病情穩定後回村報個平安,不想一走便是三十餘載。離開時爺爺六十多歲。現在……陸卜凡不敢去想,害怕自已心裡的那個念頭變成現實。

“師父,您……”看著眼前的老人,陸卜凡的心突然揪了一下。眼前的老人也已經老的不成樣子了。他甚至比自已爺爺的年紀更大一點。

之前陸卜凡在觀中藏書間找修煉心得時,曾翻出一本觀志。裡面記載了歷代觀主的生平。那時便算出清風老道有八十多歲高齡,現在算下來也有一百一十多歲了,修行之人普遍長壽,這與真靈之氣有關不足為奇。可爺爺老陸頭只是一個普通老人啊。

“為師還有一些時日,你先回家去看看吧。為師也沒料到你會一夢三十載,愧對於你。”清風老道誠摯的說道。

“與師父無關,這世事難料。一切都是天意,明日我便下山一趟。”陸卜凡拉著老道朝著寢殿的正廳走去。

陸卜凡還有許多問題要請教清風老道。為何自已會一覺睡了三十年。又為何三十年自已身體並沒有變化。老道又為何三十年就如此蒼老,他難道是為了照顧自已荒廢了修行。

老道一一解答了陸卜凡的疑惑。因為陸卜凡強行衝擊頭部穴位,導致大腦受創。而長久以來他的先天真靈體不斷的吸納真靈之氣入體,加之體內本就有龐大的真靈之氣存在。真靈之氣滋養周身血肉緩慢修復頭腦損傷,如此才得以甦醒。

而真靈之氣促進萬物生長,當數量足夠多後就會量變引起質變。從而保持人體細胞活性,減緩衰老,甚至長生不老。

至於老道自身的變化,自然是因為老道體內的真靈之氣不足以支撐人體細胞經久不衰,修行越到最後需要的真靈之氣就越多。入不敷出自然也就有衰老的一天,半生積累也不過是較常人多些壽元而已。對此還不忘勉勵一番陸卜凡,告知他先天真靈體得天獨厚,於修行路上一定能夠走得更遠。

次日,陸卜凡順著當年來時的路,一路風馳電掣朝村子趕去。修行有成以後,陸卜凡終於也體會到了不凡之處。真靈之氣運於雙腿,縱身一躍便是十幾米遠。隨手一劈便能將手腕粗的樹枝劈斷。

來到半山的松林海,陸卜凡直接躍上樹頂,如猿猴一般一躍便是十幾米。從一棵棵巨大的青松之上躍過。

一路馳騁全力趕路之下才半日就到山腳之下。看著依舊滔滔而流的龍息河,三十年歲月並不能改變其絲毫。

一路順流而下,陸卜凡依舊是一縱十幾米,全力奔行。如此日夜兼程,不眠不休,兩日就出了山區,遠遠的看見前方有一片現代化村莊。

這裡就是自已長大的地方,如今看去已經大不相同了。家家戶戶建起了兩三層的樓房,一條條瀝青路四通八達,有些人家門口還停著小轎車,一條條的電線從四面八方而來串通家家戶戶。

一步一忐忑地朝著記憶中的家的方向走去。來到一片操場,似乎是一座小學,鮮紅的國旗迎風飄揚。還能夠聽到裡面孩童的嬉鬧聲。這哪裡還有家?記憶中的老平房早已不見蹤跡。

內心焦急的陸卜凡就要朝著學校裡面走去。

“小兄弟等一下,你是學生家長嗎,請問你找誰?”一位五十歲左右的穿著制服的保安大爺,從旁邊的門衛室裡走出來。攔住陸卜凡問道。

“額,我不是學生家長,我是來找人的。”陸卜凡看著面前的大爺,雖然心急,但自已當年也讀過書,知道學校這種地方閒雜人等不能亂闖,因此耐心的解釋著。

“你說你找誰吧,我去給你叫出來,現在是上課時間,你不能進去。”保安大爺板著張臉說道。

“嘿,不過我看你有點眼熟,我們之前見過嗎?”保安仔細的盯著陸卜凡,突然莫名其妙的說道。

“我找陸國圓,三十年前他家就在這裡。”陸卜凡並沒有回答保安大爺的話,而是說出自已的問題。

“陸國圓?找陸老爺子?噢,你這麼一說我記起來了,你和我三十年前的那個高中同學陸卜凡長的真像啊?他不是病逝了嗎?噢,不對不對是失蹤了。”保安大爺一臉震驚的望著陸卜凡。

“你是陸卜凡的兒子吧?你爸的病治好了?”保安大爺拉著陸卜凡的手問道。

“我的高中同學?又是同村,難道是狗蛋兒李高?我這樣子也不好和他相認,先問出爺爺的下落再說。”陸卜凡心裡想著。

“對,我爸當年得絕症怕拖累我老祖,所以離家出走了。後來遇到一個神醫老道,治好了病。但他因為一些特殊原因不能回來。今天我代他回來看看。”陸卜凡順著李高的話頭問出了自已最關心的問題。

“治好了嗎?那真是太好了,當年我和你爸算是一起玩到大的。他得絕症我也很難過,他失蹤之後我一直相信他不會死。說起來你也該叫我一聲李伯,我比你爸大一歲多。”李高拉著陸卜凡的手兩人走到學校旁的長凳上坐下。

“當年他的事鬧的沸沸揚揚,全村人都去周圍尋他。當年陸老爺子還跑到鎮裡派出所報案了。最後依舊沒有找到你爸。”

“之後幾年陸老爺子依舊到處打探你爸的訊息。再後來農村改革,我們這也修路了,村裡人也大多富裕起來。陸老爺子因為年紀大了無人照看,就被政府接到鎮裡養老院去了。我聽我爸說之後的幾年就過世了,葬在了鎮裡的公墓裡。說是沒有後人,土地房屋也就由政府出面接管了。”李高滔滔不絕的說著,卻沒注意到,旁邊的陸卜凡的兒子已經雙眼溼潤雙拳緊握了。

“大侄子,你叫啥名字?你爸是不是因為養病無法回來啊?陸老爺子的事請節哀。你去我家坐坐吧,等我打個電話給你嬸讓她來接你。今天輪到我值班走不開。”李高拍了拍陸卜凡的肩膀,一臉慈祥的安慰著陸卜凡道。

“不了伯伯,我叫陸凡,既然得到了訊息,我得馬上回去告訴我爸。謝謝您告知這些,李伯伯。”陸卜凡得知爺爺病逝的訊息,再不想在這裡停留。起身就和李高告別而去。

“哎,真像啊,也不知道卜凡現在怎麼樣了?這小子急匆匆的就跑了,我都還沒問他卜凡的情況呢?”李高追出校門時早已不見他那大侄子的蹤影,只一聲長嘆,回到了門衛室裡。

陸卜凡來到村後的一座山前,那裡有一個凸起的土包。還能看見是個墳冢的輪廓。陸卜凡一腳踢斷身旁一棵手臂粗的小樹。拿在手中,左右一掄便把父親墳前的雜草清理乾淨。恭敬的磕了三個頭之後朝著記憶中鎮裡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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