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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彈得，是什麼曲子？”
“肖邦的《第三鋼琴奏鳴曲》。”
林潛臉上擺著聽不懂三個字，雖然他聽不懂專業的術語和曲名，但是他被溫素昀高超的技巧和充盈的情感折服了，一個毫無音樂細胞的人也被感動到鼓掌的手就沒有停過。
“真的好厲害，不像我，什麼都不太會。”林潛不自覺地撓了撓後腦勺說道。
溫素昀輕輕地撫摸著琴身，嘴裡喃喃自語著，沉浸在自已的思緒裡，等反應過來林潛說的話才回應道：
“沒有沒有，我也只是學了一些皮毛。”
溫素昀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謙遜，但林潛能感受到他對音樂的熱愛和對技藝的尊重，上一次在雜物間的曲子也讓他印象十分深刻。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彈琴的？”林潛好奇地問。
“三四歲吧，我從小就特別喜歡鋼琴。”
“這樣啊，那你是想要當鋼琴特長生嗎？”
林潛的話問到溫素昀的心坎上了，這現在算是他的一個痛點。
“嗯......我確實想，但是家裡沒有辦法......”
林潛這才意識到自已剛剛說了多麼愚蠢的話，連忙道歉：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什麼事，我家也不算是遭遇了什麼重大挫折，對我媽來說，還算是最好的一種選擇。”
他現在的決定，對所有人來說也都是最好的選擇。
溫素昀並不打算在地下室逗留很久，地下室的空氣質量比較差，對他來說太容易悶著了，剛才演奏一曲，也只是僅僅為了聽聽看有沒有走音的琴鍵，畢竟這種機械樂器除錯起來還是挺難的。
“也不知道我媽什麼時候回來。”溫素昀出了地下室之後自已喃喃自語道。
“我媽跟我說不會很晚的，放心吧。”
“哦哦，等等，成阿姨是怎麼知道的？”
“她倆一塊去的啊。”林潛說著解鎖了手機，把他倆的聊天記錄亮給溫素昀看。
[母上大人]：我跟你邊阿姨出門去逛一會，不會很晚回來，你記得早點睡覺。
[林潛]：知道了，你少喝點。
“你少喝點，是什麼意思？”溫素昀眯著眼睛在林潛手機面前仔細看，抬眼看了手機後面的林潛問道。
林潛迅速關掉了手機：
“沒，沒什麼啊。”
看樣子林潛是不想讓他知道他們倆去幹什麼了。
溫素昀微微挑眉，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要是放在之前別的人的身上，他倒也懶得追究，但是這事關他媽媽，他就不得不追問了。
“你別騙，說，她們倆幹啥去了。”
“就......”林潛第一次看見溫素昀這麼緊張的樣子，眉毛都蹙起來了，最後還是說了實話：“她們姐妹就是，去喝點，放心吧，到時候就回來了，具體因為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媽也沒和我說，你也不知道嗎？”
“嗯。”
他知道。
兩人上樓之後，溫素昀回到房間，直接撲在了床上，感覺自已好像慢慢充滿電了，伸出手來看，手上好像還有剛才觸控琴鍵時留下來的冰涼的觸感。
如果有機會，他一定會重新去學習自已熱愛的鋼琴，但是眼下，還是媽媽最重要。
進入九月，蟬抓住最後的時間放肆歌唱，大家都拉上了窗簾，偶爾，一隻夜行的貓悄然穿過小巷，它的眼睛在夜色中閃爍著綠光，然後消失在黑暗的角落。
......
......
誰啊，一大早就敲門！週末溫素昀好不容易補一覺，就被門外有人敲門的聲音吵醒了，邊方雅已經出門去上班了，家裡就只剩下了溫素昀。
溫素昀起來揉了揉眼睛，掙扎著在床上蠕動了起來，活生生像一條被火炭烤的蛆蟲，結果還連被子帶人一起滾到了地上。
睡眼惺忪的溫素昀裹著被子開了門，還沒等來得及看門外的是誰，手上就被塞了不知道什麼東西。
冰冰涼涼的，溫素昀睜眼一看，面前的是一張熟悉的臉。
“就知道你還沒起，我媽讓我給你帶個早飯，已經九點半了，你昨晚幾點睡的？”
“兩三點吧，寫題寫太晚了沒注意時間。”說著溫素昀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寫題是真的，到處發帖轉賣鋼琴也是真的，溫素昀急於把這架鋼琴給賣了，但是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溫素昀手上拿著林潛給他買的早飯，整個人發懵，迷迷糊糊地說了謝謝關上了門，等吃到第一口包子，才清醒過來。
“......”
為什麼是肉包......好難吃......
溫素昀連忙吐掉了，他是真吃不慣豬肉。
一晃眼就到了下午要去上學的時間，照慣例，溫素昀在巷口的樹蔭下等著林潛，昨天邊方雅回家的時候身上一股酒氣，溫素昀忙前忙後給她煮了醒酒湯讓她趕緊睡覺，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溫素昀]：媽，你怎麼樣了？
“溫素昀！我來了！”
溫素昀剛發完資訊就聽見林潛在遠處喊他的聲音。
林潛的家在城區裡還沒有拆遷的老舊小區，距離他們的高中也很近，當初就是因為這一點邊方雅才會來到這裡找成意租房子，這種上學的時間點，也有挺多的在附近租房子自已住的通讀生提前回到出租屋，再返回學校，各個年級的校服都有，行走在兩邊的小道上。
從林潛和溫素昀住的小區過來，會走過一條學校旁邊的小路，路旁種滿了樹，還有的樹葉從學校裡面伸出來。
“正臨唯一好的地方就是旁邊的這條路了，陽光照下來，你看牆上我們的影子。”
正臨的圍牆是紅色的，有陽光的時候拍照一定很出片，週六的時候也經常會看見有女生蹲著亦或者站著在樹下陽光下拍照。
“嗯，確實。”溫素昀看了一眼自已身旁的圍牆，他走的是裡邊，自已和林潛的影子全都被對映在了牆上，有一部分被樹蔭遮擋了。
“你知道我家裡也有一臺鋼琴嗎？”
林潛突然發問，溫素昀愣了一下。
“知道。”
“你怎麼知道的？”林潛一聽感覺到奇怪，“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剛剛。”
林潛：“......”
“那架鋼琴，是我外公留下來的，可惜啊，這音樂天分我是一點都沒遺傳到，我媽還有一些，到我這裡真的就是一點都沒有了，隔代遺傳在我這裡完全不奏效。”林潛一邊說，還一邊嘖吧嘴。
“噗......”
林潛立馬轉過頭看著他，溫素昀察覺到了他的目光，也轉過去看林潛。
“幹什麼？”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愛表達了，我記著你以前話怪少的。”
“因為懶。”
“噗，那倒是很有你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