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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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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所見之處,皆是富麗堂皇、流蘇金羽、觥籌交錯,外面的一切硝煙恍然如夢,化作沉香吹出的一絲絲暖煙。

宴席是奢侈而放蕩的,大廳中間的金邊紅毯上輕盈的舞著許多宮女,飄飄然蕩在似雲霧般飄浮的香菸中,輕歌曼舞、羅襪生塵。

樂師在盡興的演奏著,歌者在忘情的唱著,所有人都陶醉於這一場平靜祥和的盛宴中,對外頭的危難似乎都不管不顧了。

但祥和之中亦有豪情與善良。在一塊不為人知的角落裡,有兩人潛在裡頭,各藏著一把匕首於衣袖中,另一隻手緊緊握著劍柄。一個人的眼睛炯炯有神,緊盯著席上一位矮胖的中年人,怒火彷彿要衝上雲霄;另一個人眼神亦不乏犀利,但犀利中又帶有許多沉著與冷靜。

“趁他聽得入迷的時候,我們去刺死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便是名士何顒的,他咬牙切齒,瞪著那讓天下人受罪的胖子忿忿的說道。

“別急,還得看著他的手下。”那冷靜沉著的聲音則是屬於青年荀攸的,他面無表情,心裡也不因那奸賊而泛起一絲漣漪,倒是把何顒那顆似火的心給平靜了下來。何顒也望見了荀攸眼裡的堅定,微微點了點頭。

荀攸靜靜聽著,那曲子卻從靜深流遠變得哀傷悠長。那歌者眼裡閃著淚花,一陣憂傷的樂音從他身上滿溢位來:

“干戈日尋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煙塵散兮胡虜盛,志義乖兮節義虧。對殊俗兮非我宜,遭惡辱兮當告誰。胡茄一兮琴一拍,心怨憤兮無人知。”

那哀傷的樂音竟換來了許多喝彩聲。荀攸沉浸在樂曲中,幾近落淚,不料人們卻是歡聲喝彩,心下不禁嘆息:

“權貴者酒池肉林,竟將老百姓的傷悲當做自己的樂趣,而董卓更是蠻橫無道,不過多時,他必死於我的手下!”

他如此想著,心裡忽的有一股如火的情緒支配著他,讓他不得不拔出匕首,揮向那不仁不義之徒。

不知不覺的,他開口說道:“時機已到,我們走吧。”

何顒向他點點頭。

外頭的歌女舞得更為精彩了,淡紅的服裝流淌於廳堂之中,撲得燭火忽明忽滅。權貴都在座位上拍手大笑,打趣著舞女和歌女。

兩人穿過人影舞動的大廳,那燭光搖曳處皆是歡笑著的人群和浮動的流蘇,滿堂金玉此時在兩人眼裡均變成了團團烈火,彷彿要將這大廳吞掉似的。

在腐朽已久的朝廷中,出現了兩棵嫩綠的小草,散發出世不可及的純淨光芒,使歡呼著的人群登時化為泥土,被他們狠狠地踐踏。

兩人終於來到了董卓的身後。那威嚴卻可恥的椅子上面坐著一位滿臉血汙的奸邪之人,正美滋滋的享受著美妙的樂聲。

他完全不知道身後早已有兩顆種子悄然發芽,準備將根刺進他的胸膛,吮吸他骯髒的血肉,磨平他的稜角,為天下換來安寧。

荀攸和何顒就這樣身不由己的來到了董卓身後,又將要身不由己的將利刃送進他的脊背。

然而他們抓著匕首的手忽然停住了,上面多了幾隻與董卓同樣骯髒的手,帶著絲絲血腥味,阻止了新芽的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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