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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葉綠花燦 大雨傾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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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回

葉綠花燦 白廠長巾幗英雄

大雨傾盆 李老師秋日感嘆

李摯也一直關注著白雪吟跟弟妹倆的這場院官司,他心裡明白,白雪吟是處在兩難境地。輸了官司,白雪蓮、白雪峰會把這蓬勃發展起來的廠子給毀了;贏了這場官司,又會徹底失去姐妹、姐弟之情。李摯想,這簡直是把白雪吟放在熱鍋裡蒸煮啊!所以,雖然知道白雪吟打贏了官司,李摯也高興不起來,他知道,這給白雪吟帶來的是難以解脫的創傷和痛苦。

李摯儘管知道官司勝訴了,但由於牽掛著白雪吟的情緒,內心卻是沉重的,從未有過的感傷和悲哀縈繞在他的心間。

官司後的第二天晚上,白雪吟獨自在顧家學堂——她從小長大的這個家的院子裡,她依靠在那株老槐樹下,靜靜的、靜靜的站著。一會兒,白雪吟踏著淡淡的月光在院子裡來回走動,一會兒,她又長久的佇立在東西廂房的門旁。她是懷念在那艱苦歲月中的兄弟姐妹間的親密感情,儘管他們不理解她立志創業旨在報效社會的苦心,儘管他們不滿足她已經給於了他們的一切,還要機關算盡來分刮她的產業。這一切,身為大姐的白雪吟能有一個寬廣的胸懷包容和諒解他們,希望他們能夠獨立創業,她會繼續支援他們的。

這一夜,李摯也就這麼默默地陪著白雪吟站在月光下的院子裡。

白雪吟想到當年和李摯——她盼望著盼盼這顆愛的結晶能彌補她人生的缺憾,給她以幸福與希望!因此,讓盼盼幸福成了她此生的另一個追求。然而她錯就錯在把孩子的幸福界定在對她刻板式的嚴格要求、刻苦學習和單純的口頭說教,很少讓她跟社會接觸和外界往來,就象在溫室中精心培育出一朵豔麗的小花,見不得大千世界的風風雨雨啊!不管工作怎麼繁忙,盼盼的很多事她都親自料理,一進入社會,這孩子就沒有抵禦能力……在省工大女生宿舍裡,盼盼對她的那些指責,一想起來就不寒而慄。她現在想的,倒不是盼盼對她以怨報德的委屈,而是焦慮由於自己對孩子教養的錯誤定位再加上呂剛對盼盼不懷好意的糾纏。她現在面臨著的嚴竣現實是要與呂剛爭奪盼盼的靈魂,以保證盼盼能順利地完成大學學業。但是,從當時的態勢上看,她在女兒心中的地位不如呂剛,處於非常的劣勢。從同性相斥,異性相吸這個物理心理去考慮,白雪吟想起了李摯。但是,她必須要讓盼盼知道李摯是她的親生父親,這又是一個讓白雪吟特別為難的過程。此時的白雪吟已經打定主意,為了女兒盼盼,再難也要去做。

李摯明白這是白雪吟和他恢復交往的真正原因。

白雪吟想到下午剛下班的那一幕:

晚上下班,白雪吟回到家門口,發現白雪蓮、白雪峰守在那裡,她的心往下一沉,以為是家裡出了什麼事。她問道:

“這麼晚了,你們在這兒幹什麼?”

“幹什麼?倒是問的輕巧,官司你贏了,你心裡舒坦了。可是我們還賠上了一大筆訴訟費,這損失要不要商量商量?”白雪蓮沒好氣的說。

白雪吟清楚是怎麼回事了,本想把跟彭婕、李莉商量的把自己的股份各給這姐弟倆百分之三及按規定自己該分的房子讓給白雪蓮的事告訴這姐弟倆,看到姐弟倆這種興師問罪的態度,白雪吟說:

“那有什麼好商量的,按法院的判決辦。”白雪吟故意輕描淡寫地說著,邊拿鑰匙開啟了院門。

白雪蓮、白雪峰跟隨著白雪吟進了院子。

進了客廳,白雪吟脫下外衣,順手掛在客廳的衣架上,轉身在八仙桌旁的木椅上坐了下來。她看看雪鋒,又看看雪蓮,心裡有些不忍,就溫和又十分認真的說道:

“雪峰,雪蓮,你們的事大姐都安排好了,但我還是希望你們選定個專案,經過充分調研,如果可行,大姐出資支援你們!”

白雪蓮低下了頭,白雪峰歪著腦袋不語。

過一會兒,白雪蓮毫不客氣的冷冰冰的對著白雪吟直呼其名:“白雪吟,我們今天來是要跟你清算另外一筆賬的,你不要提什麼投資的事。”

白雪吟看著瘦弱的白雪蓮問:“清算哪一筆賬?”

白雪蓮清了一下嗓子說:“你也知道,你是在出生剛滿月時就來到我們家,是我父母屎一把尿一把地把你養大成人的,對此,你至少要給二十萬元的養育費。還有,從小你在我們家就享受比我和雪峰優越的生活待遇,上學比我們多,因為你,我和雪峰在生活上教育上受到了極大的損失,對此你要賠償我們每人十萬元。”白雪蓮說到這裡用眼掃了一下白雪峰就停住了。

這些表情都被白雪吟看在眼裡。她開口道:“雪蓮說完了,雪峰,該你說了。”

白雪峰說:“我和雪蓮姐是白家的親生兒女,沒有白家就沒有你,現在你有錢,我們向你要這筆養育費、賠償費,我就這個意見。”

白雪蓮又大聲地叫喊起來:“你白雪吟如果不給我們這筆錢,我告訴你,我們不會讓你好過的。”

白雪吟想到顧掬賢媽媽的囑咐——要善待你吳琪媽媽的兩個孩子呀!她還是要耐心規勸這姐弟二人,就異常冷靜的說:

“雪蓮、雪峰,假如大姐花天酒地揮霍錢財,你們這樣對待大姐,那是應該的;大姐依然是過著清苦的生活呀!你們想想,咱們家過去的日子多麼艱難哪!是因為爸爸被錯劃成Y派,‘文化學習活動’爸爸媽媽遭到迫害沒有了經濟來源;大姐在那十年浩劫中也是歷盡艱辛、九死一生啊!防止這類事情發生,救助社會上的弱者是每個人的責任和義務。人這個高階動物和一般動物的區別是什麼呀?就是人有人性啊。什麼是人性?有語言、會思考、會使用勞動工具等就是人性嗎?當然不是,許多動物都具備這種本能啊!嚴格說,呵護子女,培養教育子女,孝敬老人,盡撫養義務,都不該算是人性,因為這些特性在其它一些動物身上表現得更為強烈。人性是一種理性的思考和行為,那就是人對整個人的群體、對人類社會甘心情願所奉獻出的責任和義務。所以,大姐必須把自己在這個群體和社會支援下創造的財富回報給社會呀!”

白雪蓮哪能聽下去白雪吟這套理論哪:“白雪吟,你這是騙人的臭婊子理論,我問你,盼盼是誰的孩子?”

白雪峰也大叫著:“你道德敗壞,品德低劣,還有臉張嘴閉嘴說責任、義務嗎?”

白雪吟沒料到白雪蓮、白雪峰竟敢這樣地罵她,氣得臉色鐵青,說不出話來,只覺眼前一陣發黑。

忽聽“呯”的一聲,接著,一個聲音在說:“姓白的,我來告訴你,我就是盼盼的親生父親!”

白雪吟定睛一看,這眼前多了好幾個人——李摯、彭婕、李莉和孟克。那白雪峰倒在了地上,嘴角處流出了血。她看到李摯那攥緊的拳頭還要對白雪峰打下去,彭婕上前攔住了。

這時的白雪吟臉色慘白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李莉走過來心疼地勸道:“雪吟姐,跟這些不要親情的人沒必要生這麼大的氣,身體可是自己的啊,看你手心都冰冷的。”

彭婕瞪了白雪蓮和白雪峰一眼,對白雪吟說:“雪吟,昨晚的方案作廢了吧,何必好心沒好報呢!”

白雪吟一聲不吭地坐在那裡,她心如刀絞。她耳邊響起顧掬賢媽媽曾語重心長的話——要善待你吳琪媽媽的兩個孩子呀!她含著淚看著無精打采坐在那裡的雪蓮和雪峰……對彭婕說:

“還按原定的辦吧!”

白雪吟又把眼光轉向坐在門口凳子上在不停地抽著煙的李摯,頭髮依稀花白,滿臉的滄桑,再也找不到十八年前的英俊風貌了。一陣憐憫,她的心房隱隱作痛,流下淚來。但是,她馬上又想到和李摯發生的種種不愉快的令人難以忍受的事情,她的惻隱之心立刻變成了失望。

這個世界上最摸不透的是人的心啊!

彭婕看到白雪吟受弟妹欺侮,又想到盼盼那糊塗的態度,她來到雪吟跟前,附在她耳邊低聲地勸道:

“雪吟,跟李摯談一談吧,一家人團圓了是一件好事,也有個人為你分些擔子,可是你們兩個為什麼一見面就總是爭吵不休呢?你太累了,多難啦!”

白雪吟還是一言不發,靜靜地坐在那兒。她想到了九華山中的顧濟秀奶奶,那裡應該是一塊淨土吧!

白雪吟流下淚來:“雪蓮、雪峰,你們倆把兄弟姐妹之情就只是看在錢上了,好吧!”她轉頭對彭婕說“彭姐,就把要資助山區小學的那六十萬元給雪蓮和雪峰吧,我還是象上次給你們錢時一樣希望你們拿著這個錢去開創事業,這是我這當大姐的忠告。”

彭婕、李莉和孟克走了,白雪蓮、白雪峰也走了。

想到這,白雪吟看著靠在老槐樹下的李摯,沉默不語。

李摯有些無所適從了,他搓了搓那已經出汗的手,注視著白雪吟說道:“雪吟,我李摯這輩子確實很是對不起你,我真的是很自責,無時無刻不在懺悔。如果你不能接受我,我也只有把自己折磨到死了。不過,我不贊成你那麼熱衷於社會事業,太操勞了。杯水車薪吶,你一個人難道可以扭轉乾坤嗎?”

白雪吟微微地搖了搖頭,這就是爭吵的主要焦點啊!她坐在槐樹下的木凳上,顯得很疲憊。她終於開口說話了:

“我真的有點累了!”接著,她深深地嘆了口氣,一語雙關地“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啊,該來的都來了!”她挪動了一下身子,繼續慢慢地說“李老師,你也不要太自責了。謝謝你對我的信任和關注!”她停了一下又說“時候也不早了,我也累了,明天上午我還要和一位港商談訂貨的事。你也回去休息吧!”

李摯有滿腹的活要說,聽了白雪吟的逐客令,也只好離開了。

躺在床上不久,白雪吟又起身走出屋子,她抬頭看看天空,天黑漆漆的。然而,客廳透出的燈光卻使滿院子都是斑斑駁駁的光亮,顯得神秘而空寂。這時的她雖然感到疲憊,卻無睏意,她走進廚房打一盆冷水洗洗臉,以消除疲倦,然後,她搬出一把木椅坐到院中。在寂靜中梳理和思索問題,這是白雪吟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了,尤其是在這個她所熟悉的小院中。白雪吟雖然已是個億萬的資本富有者,但她至今依然還住在顧家大院西北角的原顧家子弟的學堂改建的房子裡。她從小就在這院中長大,這裡的一切與她都是息息相關、難分難捨。她情不自禁地站起身來,走進東邊那三間廂房,爸爸白森與媽媽吳琪曾經居住的房中,那破舊的木床依然還在,她似乎還可以看到媽媽那瘦弱的身影。中間的一個小廚房,既是一家五口吃飯的地方,也是弟弟雪峰的臥室。那北頭的一小間,是她和妹妹雪蓮的居室。那是個多麼艱難困苦的歲月呀!在那連吃上一頓飽飯都可以說是莫大的幸福年代裡,弟弟妹妹跟她連臉都沒有紅過,有謙有讓的。可現在日子都好過了,為什麼都改頭換面成了另外的人了呢?白雪吟走出西廂房,她在院子那株老槐樹下來回踱著步。就在這株老槐樹下,每到傍晚時分,一家人常是邊聊天邊幹著活,還有那可親可敬的葉亞芬阿姨,她完全融入了這個家庭。如今,在這個院落中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已經是個四十二歲的人了,想想那坎坎坷坷的前半生,被迫嫁給了沈默久,做夢般地和李摯過了那一個多月的甜蜜生活,曾兩次入獄,險些被殺,還有生母顧掬賢和奶奶的苦難,呂伯伯的神秘失蹤,呂明修對自己的迫害……如今事業有成了,本來可以輕輕鬆鬆地做人了,可是為了錢財,兄弟姊妹反目,唯一的女兒翻臉。這種日子多讓人心力交瘁啊,想我白雪吟能夠駕馭那麼大一個企業,為什麼就治不好一個家呢?這關鍵還是失去了一個“親”字,手足親,母女情親,親情難繼,親情難斷!想著想著,白雪吟不覺潸然淚下。這時忽聽到有人敲院門,她知道是李摯沒有走,或者走了又返回來了。她想,李摯也夠為難的了。白雪吟自己也奇怪,為了盼盼,本來想和李摯結婚,卻為什麼再也找不到以前的感覺了呢?而且除了資助社會福利事業上有不同看法外,也常常為一點小事和李摯吵得不可開交。

白雪吟開了門,果然是李摯又回來了。

白雪吟和李摯面對面坐在院子的老槐樹下。

李摯說:“我走過了安邦橋,可心裡總不踏實,看到你那傷心疲憊的樣子我放心不下,所以我又回來了。本來想讓你自己好好休息,我實在不放心哪!回來想陪著你聊聊,好嗎?”

“好吧,不眠之夜對我來說是常有的事,我不妨就接受你的這一番好意吧。”說著,她去沏了兩杯熱茶端了出來。“那會兒呀,被白雪蓮、白雪峰他們攪得真是有點心力不濟了,現在好了,冷水洗洗、涼風吹吹就都過去了。”

李摯從白雪吟手裡接過杯茶,說:“我知道,你的內心並不象你嘴上講的那麼輕鬆,但是我相信你是有能力調理好自己的。”李摯從口袋裡拿出香菸,抽出一支點上“雪吟,我是想——”他停了片刻“關於我們倆的事,我們以後不要再爭吵了,好嗎?我想就目前的情況,我能不能為我們的孩子盼盼做點什麼?她和呂剛的事以及對你的態度,可是,我試了幾次都失敗了。”

“李老師,說到盼盼,我不能不說,我恨你!你過去把官場地位看的那麼重要,我那時幾乎是乞求你和我結婚吶,你——不然,孩子怎會有現在這種扭曲。”白雪吟口氣裡帶著慍怒,轉而她又平和下來說“當然,我承認我是個失敗的母親,在自己的婚姻、情感遭到不幸以後,只是想著盼盼是我生命的寄託,而沒有理智地去想該怎樣去重視孩子的身心健康。”白雪吟深深地自責道“這是多麼可悲的呀!”

李摯安慰著白雪吟說:“你也不要太自責了,要說有罪,首先是我有罪。好在盼盼在學業上還沒讓我們失望,她考上了大學,只要我們能阻止呂剛去糾纏她,隨著她知識增長和對社會認識的提高,她會校正自己的世界觀和人生觀以及道德觀的。”

白雪吟問李摯:“你對盼盼很有信心,謝謝你。對盼盼你打算怎麼做?”

李摯說:“你如果不反對的話,我想在盼盼放寒假前去省工大和她談談再說。”

白雪吟點點頭,輕輕嘆了口氣:“現在的盼盼,你去見她沒有‘錢’這個敲門磚,恐怕很難得到她的歡迎啊,這孩子現在勢利得很,但她對呂剛卻又揮金如土。”她接著問李摯“你有錢嗎?”

李摯苦笑著說:“這麼多年,一個人生活,也沒什麼好花的,算是有些積蓄吧。本想等到盼盼將來結婚成家的時候,給盼盼辦點嫁妝什麼的。”說著他看了看白雪吟“雪吟,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希望你能理解我。”

白雪吟問道:“什麼事?你說吧。”

“我們結婚吧,另外我想從現在起承擔起盼盼上大學的一切費用,你能答應我嗎?”李摯用期盼的眼神看著雪吟說。

“你知道盼盼現在所需費用是多少嗎?”白雪吟迴避了李摯求婚的問題。

“多少?我從沒聽你說過。”李摯問。

“我給她每月一千塊。”白雪吟伸出一個指頭答道。

李摯驚愕地:“這麼多!都超出我的一個月工資了。我說雪吟啊,你這是不是太過了。人們常說窮學生,窮學生,一般來說一個月給上個二、三百塊錢就很好了。你這樣,不是在培養孩子高消費嗎?再說,她將來畢業參加工作,一個月又能掙到多少錢哪?也就五百元錢吧!你總不能幫她一輩子吧,她總得要靠自己去創造生活吧!否則,她的人生又有什麼意義?”李摯有些激動了。

白雪吟無奈地搖著頭說:“李老師,你別跟我急,我也是無奈呀!你不知道,十年‘文化學習活動’給中國留下的最大問題之一就是道德的淪喪,再加上我國現在尚處在改革開放初級階段,是摸著石頭過河的經濟發展模式,市場經濟混亂無序,人們的價值觀嚴重失衡,金錢社會之風當今校園也在盛行,現在的學生已經不再以做窮學生為榮了。上半年,我在省城和一個外商談業務,那個外商身邊帶著的小秘書就是一個還在校讀書的女大學生。當那外商上洗手間時,我問她為什麼不在學校好好學習,而要給人做小秘?那個女學生回答得非常痛快‘掙錢唄。’我說,你現在的任務是學習,難道你的父母不供養你?她說‘父母給的那點錢能管什麼用啊,我們現在這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大學生是勤工儉學族,第一是掙錢,其次才是學習。現在嘛,是一切向前(錢)看的時代,就我國目前的國情來講,到知識經濟時代還有一段距離。’說實在的,那個女大學生的情況在我頭腦裡的印象很深。我生怕盼盼也成為那樣一個女大學生,所以,我也只好滿足她的需要了。”

李摯雙手抱頭,一聲長嘆後說:“那這樣吧,以後我每月拿出我工資的百分之五十給盼盼,不夠的由你補上。不過,我們還是要立足於教育,幫助孩子一方面要恪守學生之道,同時又要勤儉節約。”

白雪吟苦笑著,非常沉痛的說:“也可能在她畢業前這兩年你就得多操心了!”

……

下晚自習的鈴聲響了,李摯看了一眼手錶,晚上九點鐘,這才意味著緊張的一天的工作真正結束了。李摯心裡卻並不輕鬆,他感到十分沮喪。他想,暫時看,雪吟還沒有精力考慮和自己結婚的事,等到盼盼畢業分配了工作吧。

李摯住在東街蓉東小學後邊的李家老房子裡,離他上班的八角亭中學很近,從八角亭中學朝南的正門出來向西,沿八角亭中學西邊的南北通道向北走,經過蓉東小學就是李家的老宅子了。如今,就李摯一個人住在這裡,李成章和方玉晴夫婦已經到北京鄭德軍那裡多年了。

李摯出了校門拐上八角亭中學西邊的南北通道,他猶豫了一下,卻向相反的方向——南邊走去。這條路沒有路燈,但並不黑暗,恰是中旬,月光如水。李摯踏著青悠悠的月光走到城南的那條已經修好了幾年的油膝路,他停住了腳步,佇立在十字路口。向東走大約五華里,就是顧家大院,向西走大約三華里,就是蓉陽縣第一中學。他仰頭望著那晴朗的夜空,自言自語的說:“天氣預報說夜裡有雷陣雨,看起來,一切都是難以預測的呀!”李摯內心裡是想向東到顧家大院,想到昨天晚去過了,今天再去,怕引起白雪吟的傷感,就向西邊挪動著步子,他走得很慢。

雖然已經是寬闊的油漆馬路了,但李摯卻依然覺得這是他在蓉陽一中教語文時接送白雪吟的那條荒僻的小路。那個時候,李摯二十剛出頭,白雪吟才十五、六歲,時光易逝,二十多年過去了。如今的李摯已經是四十八歲的半歲子老頭了,白雪吟也有四十二歲了。對待白雪吟,李摯是懷著終生的愧疚哇。曾有那麼多人給他介紹過物件,都被人拒絕了。不瞭解內情的人還都以為他生理上有什麼缺陷呢!

忽然,颳起了清涼的北風,路南邊的竹林沙沙的作響,李摯嘆了口氣,此情此景,他的思念形成了一首詩啊,他默默的吟誦著:

“一聲落葉一聲秋,

一點落花一點愁。

秋日尋夢秋日後,

純潔痴情何處求。

攜手無猜是何人,

可嘆孤身隻影留。

杜鵑啼血猿哀鳴,

或許成了終生憂。

誰人解憂?

誰人解憂?

涕泣在心頭!

涕泣在心頭!”

這究竟是李摯觸景傷情之作,還是東拼西湊而成,他自己也說不清,反正他覺得在此時刻,這就最能抒展他的無限思念和深痛的悔恨了。

從北邊天空湧上的雲團吞食了金色的圓月,瞬間,伸手不見五指。李摯想,這天氣預報還真準啊,他加快了腳步向著遠處蓉陽一中門前的燈光走去,想到一中門衛去避避雨,可哪裡還來得及啊,一陣瓢潑似的大雨傾天而降,瞬間,李摯上上下下被淋得透溼。

李摯想起當年有一天放晚學他送白雪吟,就是在這條還沒有修建的荒僻的小路上,也趕上了這樣一場大雨,白雪吟被淋得通身的衣服都緊裹在身上,如同現在女孩子們穿的緊身服。白雪吟伏在他的懷裡,在寒雨中,他感受到了白雪吟的溫暖。幼稚的白雪吟仰望著李摯說:“李老師,等著我,我以後工作了就跟你結婚。”

一場史無前例的“文化學習活動”摧毀了一切美好的事物和願望,把許多人變成了兇殘的野獸!李摯痛苦的搖了搖頭,那時,自己也成了吃人的野獸。他回想:每個人都有兩面性,即人性與獸性。一個英明的領導者所領導的單位中的各項政務、規章制度,都為的是充分發揮人性,使人們安居樂業、和諧幸福;而一個糊塗多疑的領導者雖然滿心都是良好的願望,但卻常常事與願違,甚至被壞人利用,而使人性遭到抑制甚至泯滅,獸性卻猖獗橫行。白雪吟,一個出身背景那麼複雜的弱小女子在“文化學習活動”那個獸性肆虐的時代裡遭受到種種的迫害也就不奇怪了。

但是,形單影單的白雪吟並沒有倒下,她在那種重重壓力下努力的尋求生機,她一直挺立著。李摯嘆了口氣:白雪吟,這個小女子才是真正的巾幗英雄啊!

白雪吟組織的那個班會,震動了全校,震動了全縣。一個年僅十五歲的未見世面、未諳世故的小女孩,能夠有這種非凡的組織、駕馭能力,真是令人歎服啊!

縣裡招考四名幹部,有上千人參加考試,白雪吟不但考了第一名,而且還領先第二名幾十分,依當時全國的情勢,就是全國考試,她依然也會是領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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