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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初趕緊回答:“回皇上,這叫羽……雞毛球”。
羽毛不好弄,還是去御膳房的雞身上拔點毛比較容易。
“雞毛球?”元承堯似乎挺感興趣:“倒是新鮮,朕還未聽說過”。
那可不得新鮮嘛,她現編的啊!
沈念初:“這是民間的小把戲,陛下您忙於國事甚少出門,不知道也正常”。
“嗯”好在元承堯只是點點頭便扔給了一旁的小路子,並未懷疑什麼。
沈念初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不過轉念一想,她有什麼好擔心的,真告訴他自已是從千百年後過來的也沒人會相信啊。
被忽略的丞相甚是欣慰:“挺好,為父看著玩這東西能強身健體,你從小不樂意出門,如今倒是變得好動了。鍛鍊好啊,累了吧,爹給你沏壺茶,怎麼看著又瘦了?要不要跟爹回家住幾天?”
面對丞相大人的殷勤,沈念初看了看元承堯,面色淡淡沒有一點反應。
顯然,在封建王朝這樣帝王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的大背景下,他不開口,她作為皇后,肯定不是說回家就能回去的。
沈念初只能懂事地表示:“爹爹忘記了,女兒已經嫁人了,如今是一國之母,怎可輕易離宮”。
丞相似乎有些動容:“懂事了,女兒長大了”。
看著這副父女情深的場景,元承堯神色卻越來越淡,留下了句:“既然如此,朕就不打擾皇后和丞相敘話了”。
對於眾人的禮送,元承堯腳步沒有任何停留地揮了揮手,“都平身吧”。
雖然對皇帝的態度有些奇怪,不過見到了女兒開心,也就懶得管了。
父女倆說起朝堂上的鬥毆,丞相大人依舊是忿忿不平:“我當年戰場殺敵的時候,這小子還在孃胎裡的,如今也敢議論起我們葉家來了,以後爹見他一次打一次”。
沈念初笑笑,這老爹還真是性情中人啊。
不過,事後那個孫牧廷只是被罰了三個月俸祿,力度如此之輕,也無非是元承堯根本無心過問這件事情。
甚至於葉蘇兩家不和,可是他很樂意見到的事情。
乾清門。
眼看著風越來越大,天越來越涼,孟江安壯著膽子上前:“皇上,今個風大,後面兩個月您更要忙碌,當心受了寒。皇后娘娘不得空,您要不要去貴妃娘娘那裡坐坐?”
元承堯並未回他的話,反而問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孟江安,你幾歲進的宮?”
孟江安神色一頓,不知道為何自已主子會問起這個,恭恭敬敬地回答:“奴才是五歲進的宮,十三歲的時候跟著主子的”。
“五歲……”元承堯輕喃。
“朕記得初次見到皇后時,她都還不到五歲,一轉眼,竟這麼多年過去了”。
孟江安笑笑:“原來陛下,還在掛念著皇后娘娘呀”。
元承堯露出了少有的溫情:“朕與皇后自幼相識,對她自然是有情的”。
孟江安附和:“那是,皇后娘娘也是打小最記掛了皇上了”。
打小……
記得他五歲的時候,名義上貴為皇子,卻經常連飯都吃不飽。
在這座皇宮裡,皇帝的態度代表了一切。
不受寵的皇子和不受寵的妃子一樣,連奴才也會看不起。
他待在冷宮裡,吃的飯菜都時常是冰冷的,還要時不時面對來自那個人的虐待。
直到十歲那年的冬天,他凍得昏倒在雪地上,在他以為自已肯定熬不過這場大雪時,一把傘為他遮去了漫天的風雪。
彌留之際,他看到了一張關切焦急的面容:“快,快把這個孩子抱到房間裡面去,趕緊把太醫叫來”。
緊接著,他被人抱到了床上,臉上被敷上了溫暖溼熱的毛巾,見他終於有了些生機,面前的人露出了劫後餘生般的笑容。
她,是誰?
就在他疑惑之時,一旁的宮女提醒:“溫嬪娘娘,咱們得趕緊走了,陛下馬上下朝了,他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她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門外,露出了一絲擔憂,緊接著,她握著他冰冷到長滿凍瘡的手,安慰了一番。
他沉浸在從未感受到過的溫暖之中,完全沒注意到面前的人說了什麼。
直到最後,她放下他的手,他下意識想抓住,卻只是一場空。
昏昏沉沉地睡過去,再醒來,遇到的關懷彷彿是一場夢,他也真的覺得是一場夢。
只有枕邊早已涼透的毛巾提醒他,那是真的。
從這以後,他竟未再像從前那樣像只提線木偶,他開始好奇,溫嬪娘娘。
她為什麼要來看他,她還會來嗎?
世上沒有什麼比等待更漫長,他從漫天風雪等到酷夏,終於在又即將進入嚴寒的時候。
有太監將他帶出了不見天日的暗閣。
那是他有記憶以來第一次來到這個象徵著最高權力的地方——乾清門。
一路上見到的人,無論是侍衛還是宮女太監,臉上都掛著發自內心的笑容。
透過聽到的討論他得知了,那天來看望他的溫嬪娘娘,生下了一位小皇子。
皇上下令,宮裡每一個為小皇子祈福的人,都可以得到一枚金墜子。
如此而來,七皇子就是整個景國最有福氣的人,任何邪祟都不能沾染。
福氣……
元承堯想起了年幼時那個高高在上的人對他的評價:“身為天家血脈,身上卻沒有半分福氣,來人!把他和那個女人一起關進冷宮,沒有朕的旨意,這輩子不準出大門一步!”
從此以後,他便被關在了囚籠之中。
哪怕只是送飯的太監宮女,也會只送到門口匆匆離開。
有時候輪到膽子大的送飯,他們索性不給他送,以至於一兩天不吃飯都是常有的事。
那些人說,離近一點便會沾上他身上的晦氣,會倒大黴。
這樣的話被人日復一日的在耳邊重複,漸漸的,就連他自已也深信不疑。
在一片熱鬧歡騰之中,元承堯隻身著一件單衣,跪在乾清宮的階梯之下。
不知情的宮人還對他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這皇宮之中哪怕是最下等的人也要衣著整齊,更何況在天子腳下,怎麼會出現一個粗布破衣的瘦弱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