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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溫度迅速降下去。
明明開了暖氣，南安依舊手腳冰涼。
她知曉傅聿城已經生氣，大少爺看著性情溫和，實際上脾氣壞得差勁，南安這兩年沒少惹到他。
每回惹他生氣，得花很長時間才能哄好。
好在這次沒有再哄他的必要，南安心想，忍著腿窩處傳來的疼痛調整了坐姿，有些疲憊地閉上眼睛。
她盤算了下，眯幾分鐘，應該就會被趕下車。
但事實與她設想不同。
南安是被加速的推背感驚醒的，剛睜開的雙眸還透著幾分迷茫，車輛掠過十字路口的紅綠燈，她跟著反應過來已經錯過最近的地鐵站。
南安徹底清醒，偏頭看向駕駛座的傅聿城，“過紅綠燈把我放下吧，前面應該還有一個入站口。”
傅聿城頭也沒轉，下頜冷硬，“先去吃飯，如果太晚不太方便，就跟我回碧水灣住一晚。”
南安皺眉，“還是不……”
拒絕的話尚未說完，就被傅聿城打斷，“不過是住一晚，即便你我已經離婚，也不必分得那麼清楚。還是說，南小姐對離婚一事過於介意，所以才迫不及待要與我劃清界限呢？”
南安，“……”
南、小、姐。
低沉的嗓音宛如屋簷雨滴墜落，在心口砸下一灘水窪。
介意麼？
她當然介意。
兩年婚姻最後變成一場被金錢等價的交易，她迫不及待要離開，無非是成全這場貨銀兩清。
不過也是，離開得倉促，便顯得過於刻意。
南安扯出微笑，“也行，既然傅先生請客，那我就不跟你客氣。”
傅聿城側目，撞上南安微彎的眉眼，扶著方向盤的手指不自覺縮緊。
他抿唇低低嗯了一聲，斂下眉目繼續開車。
半小時後，車子抵達萊宴門前。
萊宴坐落於江城中心地段，居民區保留了當地歷史悠久的文化特色，整條街獨特的古建築風格很好地將這家店藏匿在城市深處，區別開發新區的高樓大廈。
聽聞萊宴的老闆只接待熟客，即便是權勢顯貴的人家，來這裡吃飯也未必能得到招待。
至於尋常人家，大抵是連名字都沒有聽聞過。
南安從前也只在阮家閒談時聽聞過一嘴，說萊宴的味道如何驚豔，安城那家打著御廚傳人招牌的店都比不上。
她也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跟著前夫來這裡吃飯。
嗯，姑且可以稱呼為“分手飯”吧。
南安跟著傅聿城下車，因為腿窩傳來的疼痛，她下車時差點沒站穩腳。
好在剛下車的傅聿城已經被人牽制住，並沒有發現她的異樣。
“小傅哥哥，你過來啦！”
在院門前玩雪的小姑娘看到傅聿城，立刻扔掉手中的雪糰子興沖沖地跑過來。
傅聿城彎身，單手將她抱起來，捏了捏小姑娘凍得通紅的小手，“這麼冷還在外頭玩雪，不怕林姨罵你？”
“媽媽知道的，她說只要我不弄髒衣服就可以的。”
小姑娘奶聲奶氣解釋，忽地掙扎從傅聿城懷裡跳下來：
“對了！媽媽還說了小傅哥哥要是到了，得去廚房和她說一聲的，我等一會兒再來找陪小傅哥哥玩哦。”
說著就踩著小短腿哼哧哼哧地跑進了院子裡，消失在南安視線內。
早就很久之前，南安就曾想過傅聿城以後有了小孩會是什麼樣的模樣；
她也不是沒有想過，假如自己有了與他的孩子會如何？
可午後在車上的試探，那雙無波無瀾的黑眸就像一盆冷水潑到南安身上。
原來他只是不喜歡與她的孩子。
南安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忽然有些慶幸——這個無法被父親喜歡的孩子，大概也不願意選擇她作母親。
“肚子不舒服麼？”
低沉的嗓音忽然在頭頂響起，南安抬眼，對上一雙探究的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