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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普能夠破獲這麼多案件，他自身有一個絕技幫了很大的忙。
程普會讀唇語。這一點只有他周圍極少數人知道。
因為即使是警隊內部，也很難說是鐵桶一塊。這樣不需要近身或者竊聽，便可大概判斷跟蹤物件交流內容的神級，知道的人當然越少越好。
哪怕是他的頂頭上司，周副局長，程普也一直刻意隱瞞著。
此時此刻，這項神技便派上了用場。
肇事司機倆人因為周邊沒人，更完全想不到會有人跟蹤到這裡，說話倒也很放的開。
透過讀唇，程普可以判斷出，獨身進來的男子告訴司機，張大時已經死了。警方肯定還會再次傳訊他。因為致人死亡將車禍的惡劣程度再次提升了。
肇事司機聞言，不僅沒有難過，反而顯出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彷彿完成了一項重大任務一般。這讓程普很是氣憤。
接著，那名男子繼續說：“交警隊那邊也有人招呼過了，最多認定你疲勞駕駛致人死亡。如果多賠點錢，家屬願意諒解的話，你甚至牢都不用坐。傳喚你的時候，你只要口風緊一點就行了，沒人會為難你。”
“之前答應你的尾款，我已經帶來了，就在這個櫃子裡”。說著，男子便把手裡的手環交給了司機。又泡了一會，便起身先離開了。
司機繼續閉著眼睛泡了一會兒，應該是在思考著去警隊如何應對。然後又從澡堂池子裡爬出來，跑去搓背區讓師傅搓了搓背。
到這裡，程普覺得已經沒有必要繼續待在這裡了。
事情已經有了結論，張大時的車禍，並非意外，而是有人刻意謀害。
程普認為，這應該與之前自已那招打草驚蛇脫不了關係。新的線索又增加了。
但程普並不高興。自已為了破案，可能又害死了一條人命。雖然不是他殺的。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讀唇是做了不證據了，之前用了一招打草驚蛇，現在有了線索，在深挖之前，反而更要小心避免打草驚蛇了。
所以程普決定不去控制肇事司機，也不去交警隊打聽有誰為此案打了招呼。現在還不是時候。
程普回到辦公室，再次邀請來了夏學生，告訴他澡池裡發生的事情。
夏學生也很是氣憤，說：“到底是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需要害死這麼多人。這個張大時多半是知道一些什麼，也被滅口了。”
程普說：“是啊，之前他一副積極配合，卻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可是還是沒能保住自已的命啊。”
夏學生思忖了一會，說：“這兩宗案子都是表面是意外致死，實際卻是被人謀害。兩名受害者又還是比較親密的上下級關係，在我們這裡應該可以視同併案處理。背後的黑手應該都是同一夥人。”
程普不無惋惜道：“不知道我之前如果不用那招打草驚蛇，張大時會不會就免於毒手了。我也相信應該是同一夥人乾的，而且是能量有點大的團伙。”
夏學生安慰道：“這怎麼能怪你呢。我覺得整個事件的起因，應該都在銀行裡。我們要繼續查下去，實在不行就向領導彙報，申請經偵隊一起查案。現在已經死了倆人，雖然看起來都想用一位搪塞過去。但你只要向上面多加反映，把目前掌握的線索都彙報上去，應該算是重大案件了。現在全國公安系統都在掃黑除惡、教育整治，我相信沒人敢兜下來。”
程普說：“目前來說阻力應該還會挺大。我們先找出一兩件確鑿的證據了，我再去直接向一把手彙報吧。”
“目前應該有3條路可以繼續查下去。一是繼續查玻璃球購買的事情，感覺難度會大一點。二是查他們銀行的業務，特別是大宗的，由張琪或者張大時簽字審批的貸款業務。三是查那天那個澡池的男子，確定他的身份不難，然後追查他的電話記錄、銀行賬戶記錄，甚至繼續跟蹤他，應該都能找到線索。”程普總結說。
然後繼續說道：“二和三都不難查。難的是肯定會碰到干預，我們目前一定不能打草驚蛇。不然他們一定會消滅證據，找領導施壓，甚至繼續殺人滅口。我們去銀行查案，一定要做出一副例行公事的樣子。”
夏學生說：“你有沒有覺得，撞死張大時是一步昏招？和之前張琪之死比起來，完全不像同一人所為。你覺得他們內部是不是有什麼分歧？或者有什麼人自作主張？”
程普聞言眼睛一亮。夏學生就是這樣，說的話雖然不見得對，但總是程普沒有想到的地方，提供一些其他思路。
張大時這一死，毫無疑問將矛頭全指向了銀行。實在很難讓警方不去朝這方面查。
難道他們認為警方真的這麼蠢，真的將兩起案子都當成意外？如果程普不在刑警隊隊長這個位置上，倒也真有可能讓他們糊弄過去了。
又或者，這是一招聲東擊西，故意誘導警方去查銀行？
目前最有可能的情況是，那一夥人裡面，至少有一個人急了。他急了，他急了，破綻也就快露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