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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以紗覆面，在隱隱金輝下，劍鋒也被掃上皎皎月色，雲間之夢。他在屋簷上翹首，靠劍而坐，連飄揚髮絲都帶著些桀驁不馴，睥睨而下：“作為長輩，這是你該有的鍛鍊。”
“輸，是人間常態。”
祝歲常確實輸在了這個影子下，顧惟話鋒一轉：“不過我比武還沒輸過。”
剛剛大徹大悟的祝歲常就很想把顧惟暴揍一頓：“你分明只比我大一月！”
兩人隔著一段距離拌嘴，結果就是因為私鬥被罰跪了一天，顧惟還是用面紗遮住臉，所以祝歲常最熟悉的應該是他冷冽的眼眸。
後來才知道，顧惟只是經常惹禍，被師傅天天追著罵而已，為了放縱自已，而又不給宗門丟臉，這實在是兩全其美的方法。
“顧惟，我要挑戰你。”
“顧惟，我今年要繼續挑戰你。”
“顧惟，我等你回來。”
熟悉的人分道揚鑣是什麼感覺，你知道麼？顧惟。
……
他已經忘記自已是怎麼到達風存境內的，只覺這條路很冷很長。
顧惟將窗戶開啟，又開始飄雪了，不知道方茗這小子怎麼樣了，今天有沒有好好養傷。
蘇揚城內，白衣男子轉身面向無盡的街道，柱杖的手骨節分明，因為寒冷而泛紅，他的眼睛看不見，真氣也還未恢復，只是在一處還亮燈的客棧前坐了下來。
方茗伸手將雪握在手心，感受它的融化，他還是第一次這麼厭惡自已看不見。
“死瞎子，滾。”裡面的掌櫃起初覺得這人氣質不凡，結果發現是個瞎子坐在門前招晦氣。
方茗連一句道歉也說不出，朝掌櫃鞠了一躬，那掌櫃嫌棄至極：“瞎子，晦氣死了。”
但至少他也看不見別人厭惡的表情。
“砰——”門關上了。
……
“方且渡這麼怕冷，要是真出來找我怎麼辦？”顧惟想了起來，怪自已沒有挑好日子，應該要暖天的，要是之前的霜毒復發怎麼辦。
他其實在哪都是黑暗，只不過想尋到某處溫暖。
“顧惟……你到底有沒有良心…”方茗在心裡暗暗罵他，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因為和普寧打了一架，他現在腦子還是有些混沌的，寒氣一汩汩從丹田散出。
“好冷…”他從衣袖裡摸出刀，想要保持清醒，只能不斷的傷害自已，這樣才能確保自已不會在昏睡時毒發身亡，只要一個晚上就好，明天他就會找到顧惟了。
方茗蜷成一團，白衣盡是血紅之色。
一柄劍抵在方茗的額間，普寧嘲諷開口：“世家公認的天才淪為這副模樣，可好生長臉啊。”
“說，顧惟在哪。”
他用劍尖挑開方茗的覆眼白紗，那眼睛好看極了，只不過依舊無神，他蹙眉，感覺到一個瞎子在用眼神輕蔑，挑釁自已。
方茗嘴角湧出鮮紅液體，他也沒想過，他今日竟喪命於此。
……
“咚咚咚。”
“顧倦兄，起床了。”
沒聽見回答，祁嚴推門而入，裡面的被褥已經疊放整齊，顧惟在木桌上留下字條“多謝相照。”
離開後他換了一套白衣，他盯著手中的倦，想象了一下自已如今的樣貌，一定和那個冰山一樣生人勿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