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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應該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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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鍵被按下,還沒來得及完全合上的電梯門又開了。

“怎麼又開了?包賴你在搞毛啊?不要再弄開門鍵了,孩子都被你弄哭了。”水映雪以為包賴又按下電梯開門的按鈕。

結果包賴無辜地轉過頭,向水映雪展示出他依舊抱著嬰兒的雙手。

沒錯,包賴從一開始就抱著嬰兒,一直抱到現在,就連他的媽媽也不抱她。

這不,她的媽媽突然按下開門鍵,然後就跑出去了,一邊跑,一邊哭著說:“爸爸,你知道我為什麼來這家醫院生孩子嗎?因為你曾經就是這家醫院的婦產科醫生。”

門還未完全開啟,女人的聲音和身體都已經出電梯門,而她想與之對話的爸爸卻沒有出現在停屍房的門旁。

是去旁邊的解刨室關水龍頭了嗎?女人這樣想,腳步不停地往前衝。

“等等,別跑那麼快,小心摔。”包賴說,說完,他接著去哄不知為何突然就哭了的嬰兒。

“等等,不對勁。”水映雪看著奔跑的女人,心裡突然明白先前自己想的哪裡不對了。

“哪裡不對了,挺好的,女兒太久沒見到爸爸了,這次居然看見了父親的靈魂,想著以後或許看不到了,想要抓住這次機會趕緊把自己的內心話說出來吧。”包賴說。

“你沒發現少了一個人嗎?”水映雪想起了那個還躺在地上的男人,不僅他們倆忘了,就連他的老婆也忘記他了。

“對啊,她老公還在裡面,那我們趕緊進去吧,還好還沒出去,要是再進來就麻煩了。”包賴說著也走出了電梯。

水映雪緊跟其後,在意識到少了一個人這一點後,她像是點燃了一個火把,照亮了周圍黑暗,也照亮了一些沒想通的事,為什麼他會突然出現,為什麼他出現的時機正好是自己要對鬼嬰下手的時候?以及最重要的,為什麼在他出現後,我們像是被他牽著走一樣,他說什麼,我們就做什麼?

不過這一切雖然在心中有了大致的猜測,但還是要親身去求證。

水映雪和包賴走出電梯,不過才剛走了幾步,他們就聽到裡面傳來一聲尖叫,是女人的尖叫,是先他們一步進入解刨室後出來接著又進入停屍房的女人。

包賴和水映雪在聽到尖叫聲後就加快了腳步,雖然說先前他們對這鬼是一個為數不多的“好鬼”印象,但尖叫聲中包含的恐懼還是使他們本能地跑起來了。

“怎麼了?”水映雪是最先來到停屍房門前,接著就推開了門,而包賴因為抱著嬰兒,稍微遲了一點,但他也趕上了剛好推開門的那一瞬間。

只見女人背對著門坐在地上,面前則是一副“反差極大”的場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好鬼”正對著躺在地上的人拳打腳踢,打人的鬼的臉上沒有前幾分鐘的那種溫和,取而代之的是猙獰,就連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

除此之外,再仔細看向躺在地上的人,他懷中在抱著那個水映雪還沒殺掉的鬼嬰,緊緊地抱著,像是在保護它,使它不受到一點傷害。

鬼一邊毆打著男人,一邊說:“好好抱著你的孩子吧,和你的罪惡一起接受審判,最後墜入地獄吧……好好抱著你的孩子吧,和你的罪惡一起接受審判,最後墜入地獄吧……”他一直重複這一句。

“住手!”水映雪看到被打的人正是那個被所有人遺忘的人,也就女人的老公,“好鬼”的女婿,本是一家親的人,卻被變成鬼的岳父在地上亂打。

水映雪越過女人,兩隻手在空中一抓,兩把水匕首就憑空出現了,在她越過女人時,她聽到女人的低聲自語,或是說這是斷斷續續、前言不搭後文的外星語,“為什……打……爸爸……我……忘記了……怎麼……啊……這究竟……我是誰……老公……打……殺父仇人……對……不對……”

水映雪知道現在的這女人的精神已經又坐上了一次過山車,不對,應該是說上一趟的過山車沒有在終點停下來,反倒是在同樣是終點的起點又開動了,心想以為終於能夠平靜的心跳,隨著過山車的又一次發車變得再度狂跳起來。

而更恐怖的是,那個她在站臺看到和她爸爸相似的人跳進了軌道里,身體一下就被過山車碾壓成兩段,溫熱的血液還噴到了她的臉上,她想伸手去擦,但手卻被過山車的安全裝置固定住了。

她先是愣住了,接著過山車來到了最高點,停留了幾秒,車上的人都安靜了,接著在一個大家都想不到的時間點,過山車越過了最高點,開始飛速往下墜落。

“啊啊啊啊……”她像是在水底憋了很久的氣後突然浮出水面,深吸了一口氣後就開始尖叫起來。

溫熱的血在風的猛吹下向後滑去,流進了頭髮,流進了衣服,血液變得冰冷,開始逐漸凝固起來,她的臉上彷彿戴著一副深紅色的面具。

過山車轉了幾圈,面具就被風吹硬了,像一個擋風玻璃一般把風擋住,她的尖叫聲慢慢平息下來,彷彿面具不但把風擋住了,還把內心的情感擋住了。

她的嘴裡不再發出尖叫,而是發出一些斷斷續續,讓人難以理解的話,“為什……打……爸爸……我……忘記了……怎麼……啊……這究竟……我是誰……老公……打……殺父仇人……對……不對……”

“包賴,把她帶走。”水映雪馬上對身後的包賴說。

“好……好的。”包賴也被眼前的場景震驚到了,那個他認為“醫者仁心”的前輩現在卻變成一個施暴者,而且話說自己怎麼也沒想起還落了一個人在這裡,難道是潛意識不想讓他出去嗎?

包賴一邊這樣想,一邊走上前,依著水映雪的話,左邊一隻手抱著嬰兒,右邊一隻手則拉住女人的手往外拖去。

“看來你都是裝出來了的,那剛剛我們和你靠的那麼近怎麼還不出手,在離開的時候我們甚至還背對著你了。”水映雪說著,手上的水匕首就朝著鬼甩去。

打得正興起的鬼絲毫不理會飛來的水匕首,只聽見噗嗤兩聲,他身上就中了兩刀,和水匕首在他身上發出聲音不同的是,他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不過身體也因為受到傷害而往後倒去,但倒了一半,他就強行止住了向後倒的趨勢,又往前挺了起來,繼續毆打著地上的男人。

這時的水映雪已經來到了兩人的旁邊,她又在空中抓出了兩把水匕首,緊接著又朝那鬼甩去,在甩出去的那一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竟然發覺空氣中有點甜絲絲的味道,雖然感覺空氣有點奇怪,但她還是把水匕首甩了出去,只不過在脫手的瞬間,手上的肌肉有點麻麻的。

水匕首又一次扎中了鬼,雖說這次距離縮短了,但從鬼一動不動的反應來看,傷害還不如上一次。

“怎麼回事?我的手怎麼也麻麻的?”水映雪說著,然後又聞到了空氣中有股甜味,這股甜味在被吸入後竟然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而同樣的,那種安心的感覺又出現了,“是空氣有問題嗎?”說完,她往後跳出一大步。

在與那鬼拉開一段距離後,水映雪又吸了一口空氣,這時的空氣沒有味道了,或許有味道也微弱到聞不出了。

“你在耍什麼把戲?”水映雪一邊質問鬼,可鬼還是不為所動,繼續踢打著男人。

這時的水映雪才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地上躺著的男人一動不動地遭受著鬼的毆打,但他沒有死,這從他還在眨動著的眼睛便可以看出,而更奇怪的是他每眨一次眼,眼睛中就會流出一滴眼淚,比起這個還更奇怪的是,他除了眨眼流淚外身體沒有絲毫反應,而且也像是感受不到疼痛,臉上的表情居然是微笑。

這不可能是某些你情我願,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奇怪遊戲,而且這可是兩個大男人,再說了這兩個一個是鬼,一個是人。

所以,排除這完全不可能的解釋後,剩下的就是那鬼搞的鬼把戲了,雖然不知道他在耍什麼把戲,但也不能慢慢想了,再等一會兒說不定在地上躺著的男人就再也起不來了。

“只能這樣了。”水映雪退到門邊,接著把手往後一伸,地上的水便被吸引過來,在空中不斷延長。

幾秒後,水映雪把手緊握,一根柄長一丈,槍頭長七寸的水長槍出現了。

水映雪看著這把槍的槍頭說,“這一槍下去,蛇級也得掉半條命,至於葉級嘛,直接給我上天吧。”說完,她把槍頭對準鬼,接著像投標槍一般用力地把水長槍扔了出去。

在她的靈視視角中,眼前的鬼的靈力波動在葉級徘徊,先前的兩次水映雪的攻擊都實實在在地命中了,雖說第二次的攻擊稍弱,但帶有靈力的招式用在面對物理攻擊沒有用的鬼身上就和現實中把人捅了四刀一樣,不說馬上就死,但還是像這樣生龍活虎的樣子絕不是葉級鬼的反應。

不過再怎麼生龍活虎,在一槍下都會化為灰燼。

水做的長槍在空中劃過一條優美的曲線,若是讓一個普通人來看這透明的水槍,他一定會讚歎這把槍是多麼的美麗,水槍上波動的水紋是多麼地柔和,但要是讓靈者來看,他會看出這看似柔和且美麗的水槍中充滿了危險了,而上面波動的水紋是靈力在震動。

水槍逼近了鬼,而鬼的本能似乎也意識到這把水槍和前面的匕首不是一個級別,這是要死的級別。

鬼往後一躲,躲開了,但又沒有完全躲開,水槍擊中了他的右手手掌,然後從中間穿了過去,緊接著就水槍就炸了,把手掌炸碎了,而這還沒完,從手掌開始,爆炸聲像鞭炮一般往手臂上延伸,一節節地按來關節分隔地炸,加上手掌那次一共炸了四次,最後一次把鬼的右半身給炸沒了。

“要是命中軀幹,現在已經沒了吧。”水映雪看著沒了半邊身子的鬼說。

沒了半邊身子的鬼似乎一下子掌握不了平衡,馬上就跌坐在地上,抬起頭看向水映雪,“沒想到你們會再回來啊,是鎮定劑用的不夠多嗎?”他說著,僅剩的左手像變戲法一般變出一瓶液體。

“你就是用它來擾亂我們的思維嗎?”水映雪說,說完後沒等鬼回答她,她繼續說道,“本來我們確實被你擾亂了,我也本來覺得有點什麼不對勁,但還是想不明白,最後在電梯快關門時,是你的孫女哭了一聲,然後你的女兒才跑出來找你的。”

“孫子?我才不會認她是我的孫女,她的父親居然是這個禽獸,在二十年前把一個女孩害死後,居然還來迫害我的女兒。”說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說,“今天他來到我的面前,就是上天的安排,是上天讓我去審判這個罪人,讓我把他送去十八層地獄,就連帶著他罪惡的基因的孩子也要!”

他說著,竟然伏下身子,向著還躺在地上的男子爬去,一邊爬一邊說,“你知道他為什麼不反抗,或是不動嗎?”

水映雪看著他,他體內的靈力正快速從右半邊的大缺口中流逝著,從流速的情況來看,不出十秒,他就要消失了。

“為什麼?”水映雪想著他快要消失了,有什麼就讓他說出來吧。

“因為我對他也用上了鎮定劑,和麻醉劑,但只是對有運動反射的器官和組織用上了,所以說他的痛覺還是有的。”

難怪他會流淚啊,原來是痛到哭了。水映雪想。

“那我問一下,為什麼你在被我扎中後,甚至半邊身子沒了還能……”水映雪想問他為什麼還能繼續動。

“還有就是為什麼我現在還繼續動是吧,這我在你拿匕首扎我時,我就已經看出你的困惑了。”

難道醫生都會讀心術?水映雪想。

“那是因為我對自己也用了藥,不過和他相反的是……”

說到這裡,他已經爬到了男人旁邊,而距離他體內的靈力完全流失還有3秒。

“我把自己的痛覺遮蔽了,所以我一點都感覺不到疼痛,這種能力是生前完全不可能做到的哦。”

3,水映雪心中默數。

“對了你知道我是怎麼死的嗎?”他突然問向水映雪,可他問出來後又不給人回答的時間,像是自問自答地繼續說,“我是被燒死的。”

2

“就是被他燒死的,而那時的我正完成了一場幾乎不可能完成的手術,從一個屍體中‘生產’出了小孩,就是她,她當時還活著。”

1,他說的是那個鬼嬰吧。

“所以我要讓他也嚐嚐被火燒死的滋味。”他突然大聲地喊,接著從身後拿出了一瓶裝滿液體的玻璃瓶,然後用力地往地上一砸。

玻璃的碎裂聲響起,水映雪心中也冒出一個問號,他砸碎的是啥?

下一秒,眼前燃燒起的大火告訴了她答案,瓶子裡裝的是汽油。

火焰一下就把連同鬼嬰在一起的一人兩鬼給吞噬了。

鬼嬰似乎被火燙疼了,火焰中傳出嬰兒的哭聲,隨著哭聲一起傳出來的還有鬼的話,也是最後一句話,“我說幫你收尾,就是會幫你收尾的。”

火焰搖曳,似乎從中折射出他那天在太平間如何幫助一位死屍“助產”出一個嬰兒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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