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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最後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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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黎明總是亮的很早,沒關緊的窗簾漏出一絲明亮,而這道莫約一根筷子長、三根筷子並排粗細的光好巧不巧地就照在了正在睡覺的吳用眼皮上。

於是,對睡覺環境周圍的光線異常敏感的吳用醒了。

醒來的吳用看向照醒自己的窗簾縫隙,位於兩邊窗簾合併的稍上位置,難怪自己昨晚明明拉緊窗簾,卻沒發現這一絲縫隙。

不過這也正常,這片區域都沒人住,外面也沒盞燈亮,唯一比較大的光源就是來自天上的月亮,而月亮的光又怎能比得上太陽呢?就好比靠月光在地上找一根頭髮絲,和靠太陽去找是完全不同的。

吳用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窗簾邊,輕輕地拉上了。

縫隙消失,再加上外面的太陽才剛剛升起沒多久,光照強度還不是很大,也不是很能夠穿透不是那麼厚的窗簾,房間一下變得昏暗,椅子變得模糊,連腳下的路都看不太清,但這種暗度對吳用來說是無所謂的。

多年在昏暗、甚至說黑暗環境下睡覺,有時半途會因生理因素去上廁所也不開燈的他有著這樣一種技術——能夠準確無誤地從下床的地方走出去一段距離,回來的時候準確無誤地按走出去的路線回來,最後準確無誤地從下床的地方回到床上,即便是床換成了椅子,也毫無影響。

吳用就這樣走回椅子,閉上眼,打算繼續睡。

可剛閉上沒幾秒的眼睛卻又突然睜開了,吳用此時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自己來這裡可不是來睡覺的,還有著任務在身呢。

想到這裡,吳用看向旁邊床上,只見在一片昏暗中,有一團比其更昏暗的黑影,同時黑影中還傳出一陣又一陣深長且規律的呼吸聲。

我來這裡是要解決睡眠的問題的是吧?且不說具體是什麼睡眠問題還不清楚,但就從現在來看,那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啊。

既然沒什麼問題,那就是最好的問題了。

吳用想到這裡,雖然有點稀裡糊塗,但沒有問題總是好事兒,而且現在就算有問題,也只能等她醒來告訴自己是什麼問題了。

那現在只剩下一個問題了。

602。

吳用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現在的時間太陽才剛出來,或是剛出來沒多久,而昨晚應該九點多十點睡著,怎麼著也過了大概八小時,睡眠時間也足夠了,還不要繼續睡呢?還是說坐著等女人睡醒?

吳用沒有糾結太久,因為……

“啊……”吳用張開嘴,大大地打了個哈欠。

因為才剛醒來卻打哈欠了。

想想其中的原因,或許是把椅子當床來睡,睡眠的質量會大大降低吧,再加上自己好像久違地做了一個夢,一個長長的夢,感覺過了很久的夢。

所以,這個問題馬上就得出了答案——繼續睡。

吳用又一次閉上了眼睛,不過又沒過幾秒,他又睜開了。

因為他聽到了隔壁床上發出了一些聲響。

難道要醒了?

她要是醒來的話,那看到自己也是醒著的話應該是最好了,有種我守了一夜,一整晚沒睡的安全感。

於是,吳用從椅子上站起來了。

但過了一分鐘後,他坐回去了,又閉上了眼。

床上的動靜只持續了一會兒,然後就消失無蹤了,看來還沒醒,只是睡眠過程中的一些翻身動作罷了。

還是又過了一會兒,吳用又睜開了眼睛,又站起來了。

這次他毫不懷疑地認為女人已經睡醒了,因為他聽到了女人的說話聲。

“你剛剛說什麼?”不過,事出突然,吳用剛剛並沒有聽清她在說什麼。

“我說問題已經解決了,太感謝你了大師。”

“噢,這事啊,解決了就行。”吳用撓了撓頭說,雖然不知道解決了什麼問題,但似乎是解決了,而自己只是在這裡睡了一晚;不僅沒有預想中的奇怪事情發生,還一夜無事。

“真的解決了嗎?”吳用沒出力,頭上卻莫名地蓋上了功勞,於是有點不安心、不放心地又問了一遍。

“嗯,真的解決了,我想以後我不會,這棟樓入住的人也不會再受到什麼困擾了。”女人說。

“那就好。”吳用說。

“那個……能問一聲是……,不是,沒事了。”吳用雖然口上說著“那就好”,但內心的疑惑卻不曾減少,到底什麼好了?從昨晚到現在我啥都沒幹啊,什麼困擾?難道這個困擾就是我要解決的問題?但我什麼都做啊,還不小心睡著了,本想問什麼困擾的,但這種話一旦說出口豈不是變相地對前面的“事實”說謊?會不會就此影響“正賽”啊,還是不說了。

“問什麼?”女人問。

“問一下我現在是不是能走了。”吳用想著:既然問題解決了,這裡也沒自己什麼事了。

“是的,大師你可以走了,我送送你吧。”躺在床上的女人雖然說著要送吳用,但身體卻還一動不動。

“不用了,不用了,我出去把門帶上就行了。”吳用說著,走出了房間,在此過程中,床上的女人依然裹著被子不動,絲毫沒有要送的動作,在開啟房門後,客廳的陽光照亮了小半個房間,也剛好照亮了整張床,吳用發現女人的眼睛是閉著的,像是還在睡覺。

該不會是在說夢話吧?

這個想法在吳用腦中一閃而過,不過也只是一閃而過罷了,因為夢話不可能說得如此順暢,會和自己對答如流的。

走出房門,吳用接著就往樓下走去,在還差幾步就走到二樓時,二樓的門突然開了。

裡面走出來一個身高一米六左右,頭髮花白的瘦弱老頭。

“早上好啊,老伯。”吳用打了聲招呼,想來這就是二樓的租戶吧。

“當人生經歷多次變化、變性、變老、甚至死去再活一遍,一開始的初心是否還能經受住如此劇烈的變動而不改變呢?我想多多少少都會改變吧,心境不一樣了,初心也會隨之變化。”老人沒有回應吳用的早上好,開門後就面對著門、背對著吳用自言自語著什麼。

吳用看著老人,心中想著:這老頭怎麼一大早就在感悟人生啊,什麼變型、還是變性、又死又活的。

“早上好,老伯,能讓一下嗎?我要下樓。”二樓的平臺十分狹小,要是老人還站在門口不動的話,吳用是不可能在不碰到老人的情況下下樓的,萬一碰到後把人碰倒了,那可就大問題了,說不定自此多出了個“爺爺”。

“又或是在判了死刑、或者說無期徒刑後被特赦了,被符咒封印以為要消磨一生時,卻被不知情的人撕下,這種重獲新生的感覺,是不是某種意義上的重生呢?又碰上使我力量大增的人和第二次救我一命的人,讓我順利地達成願望。種種巧合讓我不禁思索,難道這就是命運嗎?難道一開始為此奮鬥的初心也是命運所為?就連我的死……”

“但不管怎麼樣,我還是達成了願望。”

“最後,我對這邊世界只能做的只有讓人們都睡個好覺了。”

說到這裡,老人突然動了,開啟門走進去,又關上,彷彿剛剛從門裡走出來就是為了說這麼一大段話。

“這是在搞什麼啊?老年痴呆了嗎,說胡話?還是說人老了都這樣,都喜歡感嘆人生,教育年輕人?”吳用半攀在樓梯扶手上,要是老人晚十秒鐘回去,他就要從樓梯上飛下去了。

難不成是在夢遊?

這個念頭從吳用的腦海裡一閃而過,但也只是一閃就過去了,就算是夢遊,自己也控制不了,他都已經回去了。

二樓之下就是一樓了,也沒有租戶了,吳用便順利地走出了這棟樓,往他昨晚停電動車的方向走去。

走著走著,吳用突然說:“這裡似乎還真像她說的一樣,沒人住啊。”

早上六點,雖然很早,但馬路上就自己在走,這種情況簡直罕見,哪怕是當初天還沒亮就上學的時候,路上也總會有三四個人在走。

“話說昨天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是坐芳姐的車來的,那時候倒是沒怎麼留意附近的店鋪和路人。”吳用繼續說。

對此,倒也有個十分合理的理由,當時自己的靈能力居然會自動吸收外界的靈氣,作為靈能力的使用者,吳用當然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體內,忽略了外界也正常。

騎上車,吳用很快就開出了大路,開出了拆遷區,路上的人也多了,但也沒多多少,同時,肚子有點餓想吃點早餐的吳用發現路邊看到的五家早餐店居然一家都沒開。

“今天是休息日嗎,就算是休息日也不該這樣吧。”吳用只能繼續往前開著,然後在一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停了下來,打算進去買桶泡麵吃。

在剛下車時,吳用的手機響了。

“喂,芳姐嗎,嗯,解決了,還行,沒太大難度,口香糖?”吳用抬起腳看了一下鞋底,乾乾淨淨,沒有電話那頭說的口香糖,“不是吧,居然還有把整個房子都吐滿口香糖,甚至連天花板都不放過的租客?對對,辛苦你了,鏟口香糖都鏟了一天,我啊,現在要回穗城了,好,再見。”

吳用掛掉電話,繼續往便利店裡走,還沒走進去,吳用就先是聽到,接著往裡看到店裡只有一個店員,此時他正在對電話那頭怒吼。

“你終於接電話了啊,你知不知道我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從凌晨兩點到現在,一共六小時,二十一個電話!”

男女朋友吵架嗎?我現在還要不要進去啊。吳用邁進店鋪的腳往後退了一步。

“現在立刻馬上過來換班,我管你鈴聲開了,鬧鐘也調了,但睡得十分香,所以還是現在立刻馬上過來換班!”

原來不是男女朋友吵架啊。吳用後退的一步繼續往前邁去。

但也還是吵架啊,我現在買泡麵的話,會不會也會被罵,甚至把泡麵的開水潑我身上……

想到這裡,吳用往前邁去的腳步又往後退了。

不過,他現在好像已經把電話掛了,因為已經好幾秒沒聽到裡面傳出聲音了。

吳用又繼續往裡走去,電話確實已經掛了,但店員脖子的血色還沒淡去。

店員並沒有把來買泡麵的吳用也跟著罵了,吳用也順利吃上了店員用開水泡上的泡麵,且沒有被燙傷。

過了二十分鐘後,吳用走出了便利店。

在這二十分鐘中,有挑面、煮開水、泡麵、吹面、吃麵等步驟,其中值得一說的是前十分鐘是看似在挑面,實則在等店員冷靜一會兒,再去結賬。

對於泡麵來說,二十分鐘十分漫長,但對於整個世界來說,只是過了短短二十分鐘,但這二十分鐘裡,走出便利店的吳用發現世界在一瞬間變了。

路上的人比沒進便利店前要多上十倍不止,馬路對面的早餐店也開起來了,路上還跑著幾個來不及吃早餐而用嘴巴叼著麵包片在跑的學生……

世界彷彿突然甦醒了。

而自己卻從昨天到今天都像是沒睡好一樣,迷迷糊糊、渾渾噩噩地度過了。

“啊,睡得好舒服,好久沒睡得那麼舒服了,康大師說的果然沒錯,太謝謝了大師,哎,大師?你人呢?已經走了嗎?我還沒感謝你呢,請你吃個飯也好啊。”

ps:第二卷最後一章咯,沒想到最後“鬼屋中介篇”會展開那麼多,也那麼長,看了一下,第二十五章的靈媒加中介的釋出日期就是去年四月十五號,寫了差不多一年,中間有段時間去忙別的事,搞到有點忘記前面的一些設定和細節了,也儘量補了,希望沒啥遺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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