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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別離的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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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我回來了。”陸天麒敲響唐龍飛的房門,窗外的風很大,呼嘯地捲起地上的塵埃飛舞。

片刻,房門開啟,唐龍飛慈祥的看著眼前的陸天麒,眼角是化不開的慈祥和溫柔,外人眼裡的鐵血閻王,在陸天麒面前也只是一個和藹可親的小老頭。

十年過去了,如今陸天麒已經不是那個六歲的小孩了,面具摘下,劍眉星目,他的面龐輪廓分明,清秀間帶著堅毅的鋒芒。嘴唇微微上揚,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猩紅的雙瞳,銳利的好像一頭獅子,一往無前。

“肉廠的事崔珏和我報告過了,你做的很好,天麒。”唐龍飛欣慰的看著陸天麒,除去那六年,這孩子是他一路看著長大的,戰鬥時絕對的冷靜,理性,而平時又待人溫和謙遜,是一個天生的領袖胚子。

“看樣子是時候把地府辦事處更多的許可權交給天麒了。”唐龍飛心想。

“外公,這是肉廠的交易流水和名單。”陸天麒將從中年男子身上搜集過來的名單遞給唐龍飛。

他知道,這份名單的重要性,而他現在也只能把心裡的想法和唐龍飛說了。

他想,向無上的皇揮刀,他想向所有罪惡不公的源頭,發起衝鋒,哪怕粉身碎骨。

唐龍飛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最頂上的那份名單,血色的瞳孔微縮,他一瞬間便知道陸天麒想表達的意思。

是啊,這是他倆的孩子,曾幾何時,唐靈兮和陸天驕,也是這樣,站在他的面前,將四皇那虛偽的面具扯下,想要他一同去反抗那高高在上的皇。

而那時候的他早已褪去了鋒芒,他有自已的勢力,有著地府辦事處數百人的支援,但他不敢賭,他不敢讓這數百人陪他一起去冒險,他不再是那個和災獸浴血奮戰的血色修羅了,他成了很多人依靠的保護傘。

他反對了唐靈兮和陸天驕的提議,他還清楚的記得當時他女兒那不可置信和失望的眼神。

往後父女二人便分道揚鑣斷了聯絡,但唐龍飛一直在背後偷偷支援著女兒女婿拉起來的起義軍。

看著他們起勢,看著他們成軍,看著他們如同飛蛾撲火一樣衝向四皇的王座。

直到最後聽到的訊息,陸天驕落敗,被秘密關押,唐靈兮帶著剩餘的起義軍下落不明。

多麼驕傲的兩個人啊,被譽為新時代的天才,但最後被打上反叛者的罪名,依舊高懸在上城的各個區域的通緝榜上。

而如今,他們的孩子同樣的站在他的面前,一如當年那堅定的眼神,唐龍飛動搖了,他知道這是預言中那個要登上王座的孩子,但他還想再多做一會他的避風港。

“外公,我…”陸天麒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知道唐龍飛對他的期待有多大,但肉廠事件燃燒的怒火在他心中不斷地翻騰。

他想要這個世界,變一個天,他想要沒有人能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玩弄人命,他想要的是世間清朗,眾生平等。

“誒,終究還是到了這一天嗎?”唐龍飛深嘆一口氣,陸天麒不可能一輩子都在他的羽翼下成長,他終將自已飛出屬於自已的一片天。

“非做不可?”唐龍飛問道,即使他知道答案。

“非做不可!”陸天麒語氣堅定。

“這些年真的辛苦外公了,以後啊您也別操那麼多心了,放心吧外公,我可是預言中的人。”陸天麒看著失落的唐龍飛安慰道。

“你這孩子果然和你父母一樣,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唐龍飛無奈的笑了笑。

“你要想清楚了,你踏出這一步,你就將於整個要塞為敵,所有你遇到的人都可能是你的敵人。”唐龍飛嚴肅的對著陸天麒囑咐。

“我想清楚了外公,而且我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成員名單,但是還得拜託外公在陸判那說一說。”陸天麒不是一時半會突然做出的決定,早在十年前,蘇白去世的那一天,他便已經做好了,向整個世界宣戰的準備。

“我早就已經和陸之道說過了,只要你去他那查取任何檔案,他都不會過問的。”唐龍飛也早就為孫子鋪好了路。

踏上王座的路上,他不該是孤家寡人,他該有自已的軍隊,他該在信徒的簇擁上,登上他的寶座。

陸天麒輕輕笑了笑,他知道他的外公有多寵他,也有多懂他,他也貪念著在唐龍飛羽翼下肆意生長的日子,但他還是決定抽刀,向這該死的世界發起新一輪的衝鋒。

“您老了外公,平時要多注意身體啊,好好照顧好自已,我不在您身邊的時候,您這臭脾氣也得改改。”陸天麒看著眼前頭髮花白的唐龍飛,不斷的囑咐著。

“臭小子,你自已在外面好好照顧好你自已吧,還有,誰跟你打小報告說我脾氣大的?”唐龍飛氣笑,明明也還只是個16歲大的孩子,卻像大人一樣對他叮囑。

“這您就不用管了,我待會去陸判那拿完資料之後會弄出點動靜來,之後,您就對外宣佈我叛逃了吧。”陸天麒不捨的看了一眼唐龍飛。

“那清年丫頭呢?”唐龍飛知道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地府辦事處是他一個人的辦事處,但又不只是他一個人的辦事處。

他不在意是不是和反抗者搭上關係,也不在意自已是不是反抗者,他有絕對的實力可以保全自已,但其他人沒有。

“小年…您先幫我瞞著點小年吧。”陸天麒嘆了口氣,接下來的路兇險萬分,他知道只要和她說,她便會無條件的站在他的身旁,一起去對抗整個世界。

但陸天麒不想,他不想她受傷。

“我瞞不住丫頭很久的,她知道之後會發了瘋的去找你的。”唐龍飛也很瞭解自已的孫子在蘇清年心中是有多重要。

“但那時候,我至少應該已經有了可以保護她的力量了。”陸天麒自信地向唐龍飛笑道。少年的年少氣盛,一時讓唐龍飛看花了眼,眼前的陸天麒漸漸與一個身影重疊。

“也不好說你是更像你媽媽還是你爸爸。”唐龍飛看著陸天麒,少年的臉龐更像唐靈兮一些,但那性格和處事,又和陸天驕如出一轍。

“我會給她安排一個路程很遠的任務,馬面和豹尾和鬼王會和她一起,我會安排好他們瞞住一切關於你的資訊。”唐龍飛略微思索,給出了一個方案。

馬面和豹尾是蘇清年的好姐妹,鬼王作為十陰帥中最早的成員,實力和心性都是上乘,即使後面訊息洩露出去,馬面和豹尾能安撫住蘇清年的情緒,鬼王能武力壓制住蘇清年。

陸天麒知道唐龍飛這樣安排的用意,便對唐龍飛拱了拱手,“外公,我走了,您多保重。”

“孩子,如果最後落入了絕境,地府辦事處是你永遠的家。”唐龍飛看著轉身的陸天麒,深深的囑咐著。

少年的背影堅決,意氣風發地向著末日的扭曲秩序,踏上了他的征程。

片刻後,一聲巨響,像是禮炮一樣,轟響了死寂的夜晚,也慶祝著新王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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