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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玉茹頂著一臉的嘔吐物，卻沒辦法擦拭，“李老二啊李老二，你可真是不長眼，怎麼能往我臉上吐呢？
來，你提著馬燈，咱們一起過去到洗臉盆那裡洗洗去。”
小翠爹裝著沒聽見，又伏在桌子上，嘴裡還繼續發出乾嘔聲，引得張玉茹也噁心的想吐。
她看叫不醒小翠爹，只好憑著感覺往經常放洗臉盆的地方摸去。
走著走著，撲通一聲，她撲倒在一張大桌子上，從大腿中部到整個上半身全部擺在了桌面上。
那張大桌子也是擺酒席用的，因為天太晚了，並沒有收拾，所以碗碗碟碟、湯湯水水全擺在上面。
張玉茹這一下渾身痛的鑽心不說，還把上面的殘羹剩飯全部沾在了身上。
“這叫什麼事呀？今天怎麼這麼倒黴呀？這是要整死我呀！”張玉茹一邊走一邊罵罵咧咧。
忽然，一聲尖利的哭叫聲從老屋的方向傳來。
小翠爹條件反射一般驚跳起來，顫聲問：“怎麼了？怎麼了？是發生什麼事了？”
“就這你聽得清，喊你半天你裝聾賣啞的，這會又機靈了。
整天不知道在想什麼，除了和我作對，你會幹什麼呀？”
張玉茹剛摸到臉盆邊，邊洗臉邊罵。
小翠爹並沒有理她的話茬，搖搖晃晃就要往外走，腿卻不聽使喚，還沒走就把長板凳給踢倒了。
“你看你連路都走不穩，還想多管閒事，去去去，睡你的覺去。”
聽到響聲，張玉茹帶著命令的口氣說。
聽她這麼一說，小翠爹更加驚慌了“走，咱們一起走，趕緊去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就別疑神疑鬼了，能有什麼大事？眼看所有的事都好好的，你這個樣子就別去添亂了。”
小翠爹聽她的意思，似乎另有所指，意識到這女的又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壞事。
他也顧不得昏昏沉沉的腦袋了，搖搖晃晃的繼續往老房子趕。
張玉茹看攔不住他，就在院子裡大聲的吵吵嚷嚷，把那幾個和小翠一起來的都喊過來。
“唱戲的，唱戲的那幾個人，你們都趕快醒醒吧，醒醒。
你們的師傅和小翠在演好戲呢，走走走，咱們趕緊過去看看。”
小翠爹已經走出院門好幾步，卻將張玉茹的話聽的清清楚楚的。
他的腦袋瞬間無比清晰，他明白張玉茹這個女人又對他的女兒做出了傷天害理的事。
現在之所以她這麼篤定地說話，肯定是提前安排好的。
想到這裡他無比憤恨，這個女人真的是可惡至極。
她是要毀了他這一家子，他真想拐回去，立馬把張玉茹給打死。
但是又覺得小翠現在才是最需要他的，就又踉踉蹌蹌的往前走幾步。
他太心急了，右腳被絆了一下，摔在了大路邊的臭水溝裡。
由於溝裡的積水太多，他的全身都被浸溼了。
他站起身來，秋風吹過，禁不住瑟瑟發抖。
他真想就此鑽進溝底再也不出來。
那樣，這世上所有的煩惱和不甘都統統與他無關了。
可是他又覺得就這樣不聲不響地死了，留下的三個孩子和父母該多可憐呀？
而且到九泉之下，看到王小鷹也實在無法交代。
沒等他多想，張玉茹已經提著馬燈大呼小叫的趕過來了。
“哈哈哈，看把你急的，還不等我，這不自已鑽進溝裡去了。
來來來，趕緊出來，咱們回去換換衣服。應該也沒啥事的，人家兩人整天在一起，又不是在咱家才這樣的。
你急個什麼勁，趕緊上來吧。”張玉茹說著，伸手去拽小翠爹。
小翠爹沒理她，自顧自的從旁邊往上爬。
“你講什麼呢？不要一直往人身上扣屎盆子。張玉茹，那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呀，你怎麼能這麼說？”
“孩子，孩子能幹出這事，你把人家當孩子，人傢什麼時候把你當過爹？
依我說，你就不要再多事了，該幹嘛幹嘛去。
想去看就過去湊個熱鬧，不想去看回去把衣服換了，好好睡一覺得了。
何必羅羅嗦嗦的，一直說一直說，煩不煩啊你？”
張玉茹不再和他說話，提著馬燈兀自向前走去。
聽到她說的如此輕鬆，小翠爹終於失控了。
他踉踉蹌蹌的從溝裡爬出來，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張玉茹面前。
“你說你有沒有使壞？有沒有？”
他的吼聲讓張玉茹吃驚，結婚之後，他就一直像綿羊一樣安生，從沒大聲說過話，一度讓張玉茹以為他不會發脾氣。
可是今天他這樣的舉動，似乎是在醞釀什麼大的風暴。
張玉茹不敢和他對著幹，不想在他這麼反常的時候，拔老虎的鬍鬚。
沒有，沒有，我怎麼能那麼做呢？那是你的女兒，你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咱們的女兒誰會故意讓她受ru？
小翠爹依然握著拳頭，“不行，我不相信你，你說話從來就沒有算話過。”
小翠爹將拳頭握的骨節都發出響聲。
張玉茹害怕了，這個男人在這麼黑洞洞的夜裡，是要將她送上黃泉路？
她趕緊變換態度，“來來來，我牽住你的手，咱們趕緊去看看，看看到底是怎麼了？
你也不用擔心，說不定是別人家的事呢。”
“別人家，誰家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兒瞎嚷嚷？除了我們家，你看咱隊裡能找到第二家這麼鬧騰的嗎？”
“你可不能這樣說我呀，我可是為了你這一家子十幾口人在一直勞碌著。
人多了自然就事多，就熱鬧呀。別人家想鬧騰還鬧騰不開呢。”
小翠爹的拳頭始終沒有落下來。
在睡夢中被張玉茹喊醒的人都圍過來了，把小翠爹和張玉茹圈在中間。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李鐵柱醉眼惺忪地說：“你們夫妻倆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這臭水溝裡嚷嚷。”
張玉茹站在小翠爹面前，不敢多說話。
她用手賣力的指著她家老屋的方向，意思那邊有好戲看。
怎奈這夜黑的除了能看見馬燈照到的地方，其他地方全是黑乎乎的。
“看戲，走，上我們老屋看戲去。”張玉茹再也ren不住了，急切地說。
小翠爹的拳頭也終於落在了張玉茹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