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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城市晚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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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橫交錯的馬路穿過一棟一棟的高樓大廈四通八達,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奔向不同或相同的方向,看不到路的盡頭也不知道車子的終點要去向哪裡。 許是被城區內的整體氛圍帶動,從空中俯瞰整座城市,你會發現連市郊都繁華的不像樣子。

輕輕轉動纖細的手腕 ,看了一眼手錶23:40。

“今天的會議就開到這吧,明天下班之前我希望看到各部門交上來新的方案計劃,別讓公司對你們失望!”短髮年輕女人好看的眉頭皺在一起,敲著結實的桌子說道,然後起身拎著名牌包包頭也不回地離開會議室。

女人走後大家急忙作鳥獸散,嘴裡還不時地嘀咕著不滿的話語 。

“小念,你發什麼呆呢?”收拾完檔案的女人用胳膊碰了碰已經神遊太空的我, 接著說:“我看天氣預報上說今晚12點可能有雨 ,再磨嘰一會可就下起來了。”

我急忙回給她一個放心的微笑,“謝謝Lisa姐,知道啦,你也趕快回去吧不用管我,我今天可是帶傘了呢。”

“行,回去的時候記得注意安全。明天中午之前記得把新方案發我。”女人抱著一沓檔案拎著高仿的名牌包,一邊說道,然後揮手跟在人群后面急忙離開,好像晚一秒雨就真的會把她的寶貝包包淋溼一樣。

透過會議室的視窗往外看去,高聳的樓與樓之間露出的天黑壓壓的,沒有個一星半點,心無緣由有些悶悶的。手錶顯示23:46,已然是半夜,望著桌上的零散檔案重重地嘆了口氣,無奈地將他們收拾整齊。

拖著疲憊的身體挪出了公司。

“叮” 電梯門開啟,停在了我所在的24樓。一個熟悉的面孔突然出現在了電梯裡,熱情的向我打招呼。

“阿言!你怎麼也才走,好巧啊,又碰到了,哈哈哈。”他發出爽朗地笑聲。

我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心還沉浸在剛剛的會議上。 “嗨,是挺巧的,你怎麼也這麼晚才走啊?。”

陳齊文身高大約一米八左右,眉目還算好看,穿著一套西裝,只是與他的氣質略有不符。修長的手指點了點躺在懷裡的資料袋,“這不是為了跟你們競爭案子加班加點了嘛。”說完還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你呢?不會也是吧?”

我只得點了點頭, “算是吧,被pass了一部分,唉。突然一下子,好幾天的心血都白費了,腦子都不轉了。今天晚上回去又得熬一會。”無奈地露出一抹苦笑。

他從兜裡翻找了幾下,把手伸到我面前,一顆裹著褐色包裝紙的巧克力安靜地躺在掌心。

“沒吃飯吧晚上,開了那麼久的會,別再低血糖了,吃顆巧克力墊一墊。”他的手離我更近了一些。

我笑著用手接過,朝他報以一個感謝地微笑,“謝啦。”不好地心情和方案被pass的委屈好像有一部分都跟嘴裡的巧克力一樣融化嚥進了肚子裡。

“叮”地一聲電梯門開啟,電梯也停了下來。中途上電梯的人將陳齊文和我擠在了電梯的兩個角落裡,只能等大家出去,我才敢大口喘氣跟著他們湧出瀕臨超載的電梯。我們倆人並行走出了公司的大門,來到路邊。

他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你先上吧,回去早點休息。”陳齊文很紳士地開啟了車門,等著我進車。

我擺了擺手,微笑著回道:“不用啦,你先走吧,我男朋友一會過來接我。你不用管我,快回去吧。”

陳齊文見我這麼說也只好朝我撇了撇嘴,道了再見之後揮手上了車,囑咐我注意安全。

我看著載著陳齊文的計程車離開,融入車流中,馬路上上一場雨的雨水對映的車燈晃得我看不真切。從口袋掏出手機開啟微信,一個個未讀訊息提醒和跟他聊天框裡滿屏的綠框字型,一直未被回覆的資訊。

我嘗試著撥通了他的電話,那通大機率不會被接通的電話。

“嘟…嘟…嘟,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果然,我本就不抱任何希望。

天開始慢慢飄起了小雨,我急忙撐開雨傘,往附近的公交車站跑去。這天氣預報也真是準時。

公交站也是滿滿的人,雨點越下越大,噼裡啪啦的打在車站的棚子上。

我看了一眼手機,大約還有三分鐘下一輛車才會來,趁這個空檔趕緊回覆一下資訊。

朋友A:“阿念,小魚到家了嗎?他死活不讓我們送他回去,打他電話也打不通,顯示關機。有空回我一下吧。”22:05。

朋友B:“阿念,今天小魚找我們喝酒,估計是又碰上了什麼煩心事,他喝多了在外面耍酒瘋,你們倆在家可千萬別吵吵起來。”22:09。

朋友C:“你和小魚怎麼回事啊,怎麼最近小魚總是找我們喝酒?你倆沒事兒吧?”22:15。

……

諸如此類的資訊大概有10多條,內容差不多也都是這些。

小魚,我的男朋友,一個很像混蛋的人。

我壓抑住自已的情緒,內心無比平靜的一一回復朋友們發來的資訊。

剛好這個時候公交車從遠處踏著水窪從雨水的洗禮中駛來,人們爭先恐後在公車還未停下之前就已經摩肩接踵,貼膏藥似的爭奪靠前一點的位置。當然,這些個人裡也包括我。

好不容易擠上了車,坐上座位才發現自已的鞋被踩了好幾個髒腳印,讓我的心情又灰了好幾個度。

還有20分鐘左右才能到家,加班到這個時候已然不是第一次了,早已經成為了日常。

濃郁的顏色搭配雨水拍打在車玻璃,發出陣陣急促的啪嗒啪嗒聲。透過車窗看著路邊年輕的男男女女成雙結隊,他們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車上的人有的昏昏欲睡,有的已經歪頭睡去,而我和路邊的男男女女一樣感覺不到絲毫的疲乏,整個人都跟著麻木起來。就像亂糟糟地生活,習慣了,也就好了。我自嘲地笑了笑。

我就這麼無神地盯著窗外,看著外面匆忙路過的每一個人、每一棟建築物,這麼晚了也依舊華燈璀璨。思緒已經神遊太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大二輟學到現在也已經有小半年了,本來以為自已工作之後會大展拳腳,沒想到現在連個小組長都混不上。畫著精緻妝面的職場女郎,揹著高仿的大牌包包,腳蹬纖細的高跟鞋,卻擠在人滿為患的公車和地鐵,這樣的人比比皆是。大大的城市,大大的競爭,可想而知在這裡能求得一份安穩感,在城市裡能活出有屬於自已的地位,過上自已想要的生活是個多麼高難度的挑戰。城市裡的每一個人都為了這個目標而奔波、忙碌和奮鬥,他們和我一樣根本沒有空閒想其他東西,也就只有每天下班在車時才有機會傷感一下。越大的城市越容不下弱小,大城市容不下肉身,小城市容不下靈魂。

我就繼續這麼傷感著,直到車上播報的聲音響起:“各位乘客,陽光晨曦小區到了,下車的乘客,請依次從後門下車……”

好在小區的路燈泛著微弱的燈光,否則一幢幢黑夜裡高大的居民樓,和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黑路,感覺要將我吞噬一樣。

敲了敲門,兩三下都沒有人過來開,只好掏出鑰匙。我輕輕轉動門把手,映入眼簾的是玄關踢地亂七八糟的鞋子和明亮的客廳燈光,加上滿地散落的衣物,跟躺在沙發上的人。

心裡一陣委屈、無奈翻湧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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