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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煙消雲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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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大雨,也未能將眼前的沖天火光澆滅。嗶嗶啵啵的大火,越燒越旺,火舌隨風搖曳,風助火勢,發出“呼呼”的哀鳴。

道士一手持劍,一手抱著裹著粗布襁褓的女娃。不禁嘆息道“唉,皆是命數。世間貪念即為劫難,無量天尊,希望少些人傷亡吧。”說完便消失在朦朧的夜色之中。

一個時辰前,原本該熄燈入睡的時辰,霍宅內卻燈火通明。主位之上霍家東面色凝重,霍母坐在右手側,雙眼微閉,雙手捻著佛珠,“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保佑我霍家平安無事,阿彌陀佛。”一遍又一遍地輕聲祈禱。

但看霍夫人李氏,頭戴藏藍扶額,髮髻挽得隨意,大概因為正在坐月子,大事來臨,匆忙起身的緣故。產後體虛,面色無華,身著素衣,更顯虛弱。一手抱著嬰孩,一手摩挲著孩子的小臉,淚珠“唰唰”地往下掉。

“娘,惠芝,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現在各地傳言四起,說‘得鸞女者可安天下’,所以清源在這裡,不光是她危險至極,我們整個霍家百十口都會有性命之優。所以送走清源,我們霍家從此消失是避開禍難的最佳選擇。”

“家東,送走清源容易,但我們霍家從此消失,是什麼意思?這偌大的一家怎麼能說消失就消失?”老太太停止捻動手中的佛珠,看著霍家東發問。

“先生,還請您來解釋。”霍家東看著道士說。

“家主、老夫人、夫人,清源小姐天命鸞女,但福禍相依,這各種都聽信‘得鸞女安天下’的傳言,所以關於清源的紛爭不可避免。霍府雖殷實,但普通人家不募私兵,各國高手雲集,到時我們根本無力保護清源,而清源襁褓之中,更是任人魚肉。洛川之巔實力可敵國,第七代掌門杜昊天更是青出於藍,不惑之年就修得九重幻境,若清源得此庇護,當是消災減難。況那洛川文有墨三,武有趙越,清源有緣師從洛川,學得本領,長大後也不必被人左右。”

許久未開口的李氏擦了下眼淚道“先生所言極是,我願意現在就把清源送走,祈求為我清源消災避難。”說完繼續以袖拭淚。

“那我霍家如何做到消失呢?”老太太問道。

“回老夫人,我之前書信過洛川杜掌門,杜掌門聽聞因果,願意助霍家一臂之力。杜掌門現已突破九重幻境,可以讓人進入幻境後,隔空進行時空轉移。我占卜過,今晚前夜月圓,子時開始天降大雨。屆時杜掌門幫我們製造幻境,待全部進入幻境後,我帶清源離開去往洛川,你們將被置於龍門鄉下,而外界看來,霍家上下已遭歹人毒手,葬身火海血河。”

老太太眼神中充滿疑惑,看向霍家東。霍家東伸手抓住母親的手,撫慰道“娘,相信杜掌門,他的九重幻境相當了得。到時我們雖與清源分離,離鄉背井,但家人都在家家在,我們遲早就都會團聚的。”

“那就這麼辦吧,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就上可憐了清源丫頭,這麼小就得承受骨肉分離之痛,從小就沒有親人的愛護,都說鸞女是高命,但我還是希望我的清源丫頭只是個普通的孩子。”說完霍母還是忍不住以帕掩面而泣,剛止住哭聲的李氏,也隨之再次哭出了聲。

“娘,惠芝,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時間不多了,抓好收拾些緊要的東西,要來不及了。”霍家東聽到這娘倆低一聲高一聲的哭聲,不由得急了起來。霍家東的話果然起了作用,老太太和李氏各自回屋收拾去了。

子時剛過,原本朗月當空的天果然變了,一聲巨響,大雨傾盆。李氏哭著把清源交到道士手中,牽著四歲的兒子清川,帶著包裹走到霍家東身後。

“先生,您的大恩我霍家定會記在心裡,他日有機會定當湧泉相報。”霍家東說罷雙手抱拳,堅定地說。

“家主不必如此,貧道在霍家叨擾多年,霍家對我有恩。家長放心,清源我定會平安送到洛川。”道士回禮。

“時辰差不多了,家主留步,既然終需一別,貧道就此離去了。切記,第二聲雷響之後便進入幻境,幻境中切勿過度掙扎。”道士補充道。

“家東謹記,先生保重。”霍家東雙手抱拳身體前躬,作別道士和愛女清源,老太太以袖拭淚,李氏一手牽著兒子一手用袖子遮臉,啼哭而不能自已,襁褓中的嬰孩似乎感應到了母愛親情,也跟著“哇哇”大哭起來。

道士徑直走出門外,隨著一道閃電直劈府中,霍宅頓時火光四起,繼而響起第二聲雷響,鋪天蓋地,響徹雲霄。霍府內哀嚎遍野,一時間血流成河。雖然大雨傾盆,但火勢不見減弱。

道士站在陰暗處遠望霍府,心中所想不得而知,片刻之後帶著孩子消失了。

第二天清晨,一行玄衣武士衝入霍府。為首的人戴著面具,環視四周。不一會兒屬下來報“穆大人,屬下一一查探,沒有活口,傷口多為斧鉞鉤扠所致,甚至有咬傷,根據檢視判斷,屬下認為可能與雞山腳下妖族有關。”

“妖族?他們也配!”穆青望著遠方,狠狠地說道。

“報!報大人!”一隱凌衛激動得衝過來,說話都斷斷續續。

“慌什麼!可是有什麼發現?”穆青斥責道。

“大人,您看這塊玉石。”隱凌衛呈上一塊玉石。

穆青放在掌心仔細觀察,半晌也沒看出什麼,轉身交給旁邊的著白色衣裙戴著斗笠的女人。

“大巫女,您看這塊可是?”

女人接過玉石,檢視一番後,問隱凌衛“這玉石哪裡尋的?”

“回大巫女,西側廂房的桌底。”隱凌衛答。

“帶我過去。”

“是!”

一行人來到西側廂房,隱凌衛指著發現玉石的地方,大巫女走過去檢視。腳向後一伸,感覺碰到一團軟軟的東西,大巫女回頭用手一摸,發現竟是襁褓,襁褓內有個嬰兒,大巫女趕緊用手試了呼吸,又在頸間試脈。

“呼吸極弱,脈息雖有但無。”

“何為雖有但無?”穆青不解。

“就是以手可以感覺到,但實際上跟沒有差不多了。若能儘快趕回青丘,找到巫祖,尚有一絲希望。”

“那她確定是鸞女嗎?”穆青發問。

“不確定。”大巫女如實回答。

“不確定?為什麼?”穆青更加疑惑。

“因為她命若遊絲,即使跟玉石放在一起,也不能感受其靈氣。”大巫女解釋道。

“那我們趕緊帶回去找巫祖吧,至少有個交代。”

“是!”

“是!”大巫女和隱凌衛齊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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