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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老弟！你來了！”
劉奇哲一看到我就熱絡的打起了招呼，好像我們關係很好一樣。即使知道了劉奇哲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即使知道他總是用笑容掩蓋真實意圖，我還是被他熱絡的招呼引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來來來！坐，我特別給你留的位置！”
劉奇哲示意我坐到他的身邊。
房間不大，只有七個人。我都沒有見過，應該是劉奇哲社團的成員。
劉奇哲另一邊的人一下子就吸引了我的目光，那人身材嬌小，穿著寬鬆的衛衣，長髮看的出來是剛剛修剪過的，而且很可能是她自己修剪的，她的發簾跟她齊腰的長髮並不是很搭。熟悉的穿衣風格，只是少了那個巨大的黑色鴨舌帽。
劉奇哲好像注意到了我的目光。
“看不出來了吧？這是沈語啊！”劉奇哲說。
那黑髮女子聽到這話抬起頭跟我雙目相視，對著我微微笑了笑。
“是不是跟我說的一樣？”劉奇哲繼續插科打科。
“沒了傷疤確實是個美女對吧！”
沒有了巨大的黑色鴨舌帽的遮擋，也沒有了那恐怖的巨大傷疤，沈語耳根微紅清晰可見。
“滾蛋！”
沈語嬌嗔道。
“你身上真沒有傷疤了？”我想到了某些事情，我問道。
“託你的福，沒了！我終於不用逮那個帽子了。”
沒有臉上的傷疤，沈語的笑容竟意外的引人遐想，沈語跟韓清淼美的不一樣，如果韓清淼是豔麗鮮亮帶刺的玫瑰，美的鋒芒畢露。那沈語就是在晚上才短暫開花的月見草，美得含蓄不張揚，美而不自知。
但這月見草現在身上沒有傷疤了，就和無痕者一樣。
“她現在成了一個無痕者嗎？”我問劉奇哲。
沈語身上本來屬於選中她的神明留下的印記現在消失了，她和沈默共有一個生命本質，現在沈默死了，那生命本質完全屬於沈語了。雖然不是真正的我救的沈語，但是沒有了沈默沈語身上屬於神明的印記應該是被更完善才對，為什麼反而消失了？
她現在成為了什麼？成了一個無痕者嗎？我創造了一個無痕者嗎？我能創造無痕者的話，是不是也可以將一個無痕者變成普通的門徒呢？
我看著劉奇哲等著他的回答。
劉奇哲卻只是撓了撓頭露出了一個很尷尬的笑容。
“我也不清楚，現在門徒界判斷無痕者只有兩種方法。”
“第一個就是身上沒有任何神明留下的痕跡，第二個就是一個瘋子、一個罪犯犯下了滔天大罪之後人們忽然發現他身上沒有任何神明的痕跡。”
劉奇哲說完對我做了一個攤手的姿勢，好像在說就這樣。
這特麼不就是廢話嗎？
說到底判斷無痕者居然只能靠看他身上有沒有神明留下的痕跡？
我盯著劉奇哲，但是他沒有繼續往下說，看到他的反應我只覺得血氣上湧，有些頭暈。
“你是說，你也不知道沈語現在是不是無痕者？”我問劉奇哲。
劉奇哲點了點頭。
“沒事咱會知道的，過一陣子沈語要是瘋了那她就是無痕者！”
劉奇哲挺起胸膛說。
聽到這兒那血氣上湧的感覺壓不住了，為了保證自己不因為頭暈摔在地上，我坐到了劉奇哲給我留的位置上。
“老弟冷靜，冷靜，我知道你怕自己也會變成個瘋子，但是你這不是還沒瘋嗎！”劉奇哲說。
我看著劉奇哲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道他在嘲笑我還是在勸慰我。
“只要還沒瘋，就還有機會，急什麼！”
劉奇哲說完好像看出來我沒有開玩笑的心情，他輕輕咳嗽了一聲便喊來服務員上菜了。
酒過三巡，我有些醉了。
他們談論劉奇哲又從那個監獄裡被放了出來，劉奇哲甚至還添油加醋的跟他們說他是怎麼戲耍的陳清遠！
“你是不知道那會兒陳清遠什麼表情哈哈哈哈哈！區區陳清遠太嫩了！”
有說有笑，房間裡充滿了煙火氣。我卻笑不出來，這些日子發生的一切不是暫時的快樂可以搪塞過去的。我本來以為酒精帶來的快感可以暫時麻痺我的神經，但是喝了很多酒我也只是微醉，這可不是我沒成為門徒之前的酒量！
沒想到，神明不僅剝奪了我平靜的生活，還剝奪了我逃避的權利。
選中我的神明可真是殘忍。
“方銘，說個事兒？”劉奇哲忽然把我放在桌上的特製手機扔給了一個人，讓那人帶到了房間外面。
看著情景我知道劉奇哲大概是要說正事了，我可不認為今天的飯局是奔著聯絡感情來的。
“考慮考慮加入我們嗎？”劉奇哲淡淡的說，卻讓我有些吃驚！
要知道我們相互推卸責任還沒過去一個星期！他居然現在邀請我加入他？他的目的是什麼？他是看中了我無痕者的身份還是看中了我身上的什麼？
這個邀請太奇怪了。
“別想太多老弟，咱倆在一塊可以煉血！一塊煉血就是五百萬！咱們合作前途無量！”劉奇哲說。
我們兩個確實可以煉血，但是我們沒有原料，如果煉血意味著我得跟著他進入奇域，我寧可在外邊窮一輩子。
不只是奇域，跟門徒有關的一切我都不想靠近。我惜命，暫時不想死。
“開玩笑，咱倆從哪找原料？我可不想進奇域那種鬼地方了。”我回答他。
他卻笑了笑繼續對我說：“當然不只是煉血啊。”
“你已經知道了自己是個無痕者，那你也應該知道了無痕者在部門裡是個什麼樣的角色了吧？”
“特殊的資源？”我回答他。
他搖搖頭說：“不僅僅是特殊的資源，作為一個少見的、全世界都極度想要掌握的門徒，他們會拿你做人體實驗。”劉奇哲笑著說。
他看起來不像是開玩笑，而且英斥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而且雖然從英斥那兒我知道了無痕者在部門裡不會有好待遇，但是無痕者到底會面臨什麼我並不知情，也許劉奇哲能告訴我更詳細的事情。
想到這我安靜的繼續聽劉奇哲說話。
“無痕者不只是身上沒有神明的痕跡，他們的力量太強大了，遠超同類門徒！”劉奇哲說。
他還不知道我已經知道了這些，但我也不想讓他知道我知道，我現在還不能相信劉奇哲，我現在沒辦法相信任何人，有一個神明創造出另一個我的事情實在是太詭異了，暫時不要讓第二個人知道好。
劉奇哲繼續說：“部門發展了這麼多年，已經可以創造門徒了，但是他們只能創造普通的門徒，他們也嘗試過創造無痕者，但是沒有任何進度！”
“你是部門的一員還算好，他們會在得到你允許的情況下對你進行人體實驗，他們會對你說，為了世界和平！為了我們的人民和國家這是你應該做出的犧牲！”
“碰到我算你走運，我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們騙過去了！”
“那些受了重傷的無痕者直接就被他們以救治的名義抬到實驗室了！”
“這你可以相信我，我以前可是部門小高層！”
說到這劉奇哲忽然拿起面前的一杯酒一飲而盡，他把酒杯重重的摔到桌子上，一旁的沈語見狀給他剛剛見底的酒杯倒滿酒，他也二話不說又直接乾杯了。
“唉，這次我說的可是實話，我以前可是被部門的口號騙得很慘。”
說完，劉奇哲沉默了下來，他的臉上居然出現了一絲陰霾！
他說的難道是真的？而且他曾經居然是部門的一員？這真是我沒想到的。
“如果這些都打動不了你的話，我這還有你絕對拒絕不了的籌碼。”
他臉上的陰霾只存在了短短一瞬間就消失了，他又恢復了那玩世不恭的笑容。
“什麼籌碼?”我問他。
他給我倒滿了一杯酒說：“聽好了，這也是我全部的籌碼了，聽完你答應了，你就把這杯酒喝了。”
我沒有打斷他，我想看看他能開出什麼條件，我握住那杯酒示意劉奇哲繼續說。
“首先，咱們煉血不需要去奇域，我自有安排，過幾天你就知道錢在門徒的世界意味著·什麼了。”
“第二點就是成為了我們社團的一員部門就不能強迫你做小白鼠了，雖然還是會被監視，但是起碼你不會被道德綁架到實驗臺上。”
“最後就是我可以幫你調查京畿學院第三十七期最佳學員，只要你加入我們社團。”
“我說完了。”
他不再說話了，我知道他在等著我的回答。
我略略思考了一會兒，拿起來面前的那杯酒一飲而盡。
這杯酒很苦，真的很苦，而且還很冰涼。苦酒入喉，我用力的才能嚥下去。
冷冽的酒水劃過我的喉嚨像是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