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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將冬山谷，枯枝敗葉隨處可見，不一會在英斥的指揮下就燃起來狂烈的火焰。
時不時燃起的火星隨風而起打散了寒冷的濃夜。
“你想聽什麼？無痕者的故事？還是什麼東西？”英斥問。
我想知道什麼？無痕者的過去和未來，無痕者讓我變成了珍貴的寶藏；我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瘋子在盯著我，在我有信心不讓自己也變成任人煉製的材料之前，我只想知道無痕者到底為什麼特殊又會有什麼樣的結局。
“那我猜就是無痕者的故事了？”
英斥笑了笑，慢慢開口了。
“無痕者擁有遠超同類門徒的能力，和同類門徒相比區別大概是打火機和火山噴發吧。”
卡塔一聲，英斥手裡的打火機冒出細小的火焰。隨即他隨手就把打火機扔進了熊熊燃燒的火焰之中。
我用手擋在自己臉前，害怕會有忽然的爆炸。
篝火只是發出一聲驚響，帶著些許竄出的火焰，就像一個飽腹者打了一個無關痛癢的嗝，再無反應。
“普通門徒和無痕者之間的溝壑根本無法跨越，無關努力無關一切，那巨大的差異只因為那所謂的狗屁神明創造我們時多看了我們一眼。”
“力量的絕對差距在門徒的世界裡決定生死，但是你從那可怖的奇域裡爬出來以後，這個世界的執行靠的還是錢。”
“部門最開始的成立靠的是引進外資，現在他的高層裡面也是不乏一群身居高位的普通人。”
“在他們眼裡無痕者就是珍惜的材料，值錢的資源！他們獨一無二的、神明賦予的對力量使用的許可權難出其右。”
“比普通煉血更值錢的是一個活生生的無痕者，煉血只是一種遺器，煉血煉製的其實是裡面屬於神明的力量，至於我們。”
說到這，英斥指了指自己。
“怪物、神明眷屬、所謂狗屁門徒不過是容器罷了。”
“然後就是喜聞樂見的有需求就會有市場，有市場就會有人來狩獵圈養無痕者然後高價賣出去！”
聽完英斥的話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了。
“部門呢？部門不會阻止這些？部門會放任這些事情？”
不對，部門怎麼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開玩笑！你以為就在五年前才被剿滅的最大的販賣無痕者組織背後是誰？你不會以為他們背後沒有任何靠山吧？”
英斥的話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一個最大的犯罪組織背後的靠山居然是，部門嗎？
英斥繼續說：“我們的國家歷史悠長但其實真正富強的時候，是很久之前和直到現在。國家剛剛結束衰敗的時候百廢待興，為了更快的強大起來部門預設了那個組織的行為，只需要他們悄悄的按時按量交上他們該交上的資源，交足夠的定金就能沒有後顧之憂的殘害無痕者！他媽的很像歷史上一句話。”
“為了家國大業只好苦一苦天下百姓了。”
英斥撿起一塊朽木用力的扔進將熄的火焰。
“雖然在五年前他們終結了一切，結束了本就不該被允許的錯誤，但是無痕者也不過是從人人可以獵殺的奴隸變成了必須被監控的無形囚犯了罷了，而且現在偷獵無痕者也只是從明面上搬到了下面而已，無痕者，呵呵。”
“五年前死了那麼多人，那麼多人為了終結那個錯誤付出了一切！結果只換來了部門對一切訊息的封鎖！就好像世界上從來沒有一批無痕者被殺害買賣，從來沒有一群人為了糾正這個錯誤死在了五年前的大火裡！”
英斥說到這忽然靠近我，死死盯著我的眼睛。
“連一句道歉都沒有，沒有承認錯誤，沒有一個交代！”
“什麼狗屁。”
英斥慢慢冷靜下來，重新坐好；抹了一把臉用力甩開，甩開粘附他的一切。他看向一旁還沒有醒來的阿四小清兩個年輕的孩子，像一個年邁的長輩。但其實英斥也只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
他年輕卻看不出稚氣的臉上刻滿了對口中一切的憤怒。
部門為了在衰敗的情況下破局容忍了一切，不知道持續了多年錯誤，卻在五年前糾正自己錯誤後選擇從歷史上抹去這一切。
英斥恨那個錯誤，更恨後續部門的作為。
我不知道英斥到底經歷過什麼，我也不知道那是一段怎樣的時光。我們就坐在篝火旁，安靜的看著火焰即將熄滅在添進去一點點燃料保持住這黑夜裡唯一的光明。
英斥又開口了，沒有了最開始的憤世嫉俗。
“現在無痕者的處境也不算太好，歷史上所有的無痕者都變成了瘋子和罪犯可不是我騙你的，那是真事。就他媽像一個詛咒一樣，部門有史以來記載的所有無痕者都是這樣。”
“而且我略微知道一點為什麼。”
英斥的語氣一掃剛才的頹勢，變得神秘起來。
“也多虧五年前的那場災難，我有幸看見了一幅極其神奇的場景，一個普通門徒和神明投影的對話，一場人與神的對話，我在那兒見證了一個無痕者的誕生！”
這些話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沒有告訴部門嗎？也許可以找到改善我們境遇的方法？”
我問英斥。
既然知道一些關於無痕者都會瘋狂的原因，為什麼不說出來尋找方法？還是說，根本就無藥可治？如果真是那樣，我最後也會變成瘋子嗎？命中註定變成一個瘋子？我努力的逃出奇域、想方設法活下來就是為了最後變成一個瘋子？
什麼狗屁。
“哈哈，因為是死局。那天我不但看見了一個普通門徒變成了無痕者我還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那個男人和神明做了交易，他做那神明的門徒，最強大的無痕者門徒。代價是最後一定會陷入瘋狂，最後陷入瘋狂是神明對他們選中的無痕者的獎勵，是他們對自己的門徒很滿意的表達方法。”
“這可是神明給予的獎勵啊！我們怎麼能夠把恩賜當成疾病呢？”
英斥略帶哭腔的說，臉上是扭曲的笑容，沒有樂趣只有戲謔的笑容。
我卻只覺得天塌下來了。
這是什麼狗屁神明的饋贈？最後一定會陷入瘋狂？這扯淡的門徒世界一定都要這麼瘋狂嗎？
昏睡的阿四和小清動了動，英斥注意到連忙走了過去輕聲的問：“醒了嗎？要喝水嗎？”
無人應答。
我只覺得所在的世界是那麼不真實，四周一切是那麼的正常看不出來絲毫的怪異，為什麼沒有一個神明或者是門徒現在走過來告訴我，這一切都是這個世界的規則，只要從這個奇域裡面出去我就可以擺脫這一切？
“哦，對了，也許你可以試著去找一下當年那個跟神明親自談判的人。那會兒我還太小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我知道他是京畿學院第三十七期的最佳學員，未來門徒的明日之星。”
“靠他當年的能力和成績現在估計應該是北線總司的一個高層吧。”
“想來好笑，當年我父親跟他一起行動，我的父親甚至讓我以他為榜樣。”
“成為一個人才，加入部門，拯救世界！”
英斥笑著說，好像在說一個笑話。
“你也許可以從他那兒找到解決辦法也說不準，我就算了，一個逃犯。我只想逃出這種處處被人監視還沒有得到一個應有的道歉的地方。”
英斥說完就忙著照顧阿四和小清去了。
京畿學院第三十七期最佳學員，一個和神明交涉的人。一個由神明親自告知，最後註定陷入瘋狂的無痕者。
“當然前提是他現在還沒因為陷入瘋狂蹲在部門的某個大牢裡，被部門煉製成價值連城的遺器。”
英斥又補充道。
遠處的天邊亮起微光，只一縷光線就驅散了籠罩我們多時的黑暗。
夜晚終於會過去的。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