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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兩儀殿,楊倓站在臺階上,望著天邊的白雲,心中有種發洩不出來的憤怒,這時楊倓能深切體會到那首詩的無奈: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這首詩多像蕭皇后現在的寫照。
大隋王朝已經到了窮途末路之時,蕭皇后卻還生活在大隋之前的輝煌之中,她就忘記在不久之前宇文化及作亂,幾乎將楊廣殺死,她們這些皇族貴女差點成為階下囚的往事嗎?這傷疤還沒好,就什麼都忘記了。
楊倓現在有種恨其不爭的憤怒。
以前只是看別人的故事,現在自己卻稀裡糊塗的深入其中,為了不成為別人的魚肉,自己必須奮起,必須要保住大隋這最後的力量,這就是大隋最後的火種。
帶著沉重的心情,回到驍果軍指揮部,迎面正看到龐玉一眾將領訓練歸來,正勾肩搭背往回走。
看到楊倓,這些將領急忙恢復端莊軍姿。
“燕王千歲好。”
“龐玉,你過來,我有急事安排你去做。”
龐玉急忙小跑過來:“千歲有何緊急吩咐?”
楊倓道:“你現在去把內吏侍郎虞世基喊來見我,一定把他請來。”
就是去請內吏侍郎,這算什麼任務?這樣一個任務也這麼鄭重其事?
龐玉就撓著腦袋瓜子去請人。
虞世基被楊倓打了一把掌,這臉還腫著呢。聽聞燕王派人來見他,虞世基脫口而出:“不見。”
但這句話說完,虞世基又心說:不行,燕王現在我可惹不起呀。這一巴掌打的我這臉得腫半個月,如果再惹惱他,再給我來一巴掌,我這臉還不腫成豬頭啊。
就道:“把人喊進來。”
龐玉來到裡面躬身行禮:“虞大人,末將風燕王千歲令,請大人前往驍果軍指揮部。”
虞世基心說:讓我去驍果軍指揮部?我才不去呢,去到那裡,那就燕王的天下。讓我圓,我就得圓,讓我扁,我就得扁。把我弄死隨便找個地方一埋,只怕明年長出一棵樹來都沒人知道底下埋的是我,我才不去呢。
虞世基道:“本官還有事情要處理,無暇去拜會燕王千歲,你回去吧。”
龐玉有些驚奇:“虞大人,燕王千歲吩咐讓末將一定把您請過去。”
忽然之間,龐玉就對楊倓這句話有了更深的領悟。
“一定把他請過來。”難道說燕王千歲知道虞世基不去?如果虞世基一定不去的話,我如何完成燕王千歲交給我的任務?
虞世基臉色一沉:“你一個小小的偏將,也敢在本官面前指手畫腳,來人,把他轟將出去。”
家丁們過來推這龐玉就往外走。
龐玉眼睛一翻,心說:看來我真把這件事想簡單了。怪不得燕王千歲讓我來請這虞世基時還叮囑我,原來這傢伙真是不給面子啊。
龐玉一橫膀子,那這幾個家丁就被撞到一邊。
龐玉說道:“虞大人,燕王千歲下的命令非常明確,請虞大人一定要前往驍果軍指揮部,請虞大人不要讓末將為難。燕王千歲如果真發了脾氣,只怕這後果難以預料啊。”
如果龐玉直接走人,虞世基也會感覺燕王不過如此,派來的人都是草包,說不定還會在龐玉身後啐上幾口。
現在龐玉沒走,反而是軟中帶硬的給他幾句,如果在東都的時候就憑龐玉這幾句話,虞世基就能把龐玉這小小的偏將直接亂棍打死,但現在這裡是江都不是東都,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現在這小小的江都誰說話最管用?燕王楊倓,因為江都最重要的力量——二十萬驍果軍,就在燕王的掌握之中。隋皇醉心享樂,根本就不管其他的事情,越是這樣,楊倓的重要性就突出來了。什麼時候誰掌握軍權,誰才是老大。
虞世基為人向來滑頭,見風使舵是虞世基最拿手的。現在聽龐玉這軟中帶硬還帶著威脅的語氣跟自己說話,虞世基心裡就開始合計。
虞世基打個哈哈,陰冷的臉立即轉晴,帶著三分微笑:“龐將軍,本官這裡還有陛下交代下來的公務還沒有處理,這樣吧,你先回去,本官把這些公務稍微處理一下,立即前去驍果軍指揮部拜見燕王千歲,聆聽千歲教誨,龐將軍看這樣如何呀?咱們都是做臣子的,還請龐將軍多多擔待。”
虞世基同意前去驍果軍指揮部就讓龐玉一喜,心說:你這傢伙,就屬螺陀的——欠抽,早答應不就完事了嗎?
龐玉道:“如此,末將就回去回覆燕王千歲。虞大人請儘快趕往驍果軍總部。末將告辭。”
龐玉興高采烈的走了。
虞世基在龐玉身後狠狠的吐了一口:“呸!你們這些個大老粗,玩你們都不用費腦子,隨便忙挖個坑就能把你埋了。”
心裡就琢磨:燕王喊我去做什麼?不行,我不能去,我得躲。
“來人更衣,本王要去見齊王千歲。”
龐玉回到驍果軍總部交差。
“燕王千歲,虞世基大人已經答應前來驍果軍總部拜見您。”
楊倓皺皺眉:“龐玉,本王叮囑你一定要把虞世基請來,你就是這麼請來的嗎?”
龐玉愕然:“千歲,虞大人同意來了,他過一會兒來還不行嗎?”
楊倓搖搖頭:“本王為什麼特殊交代一定要把虞世基請來?你呀,中了他的緩兵之計。咱倆打個賭,今天虞世基絕對不可能來驍果軍總部。”
龐玉撓撓大頭:“不可能吧?您親自邀請他,他會不來?”
楊倓道:“這樣吧,今天日落之前虞世基如果來了就算你贏,本王把你的官職升一級,升為牙將。如果虞世基不來,就降一級去做大都統,如何?”
這才是富貴險種求。勝了升一級,輸了降一級,升官與被貶就這麼簡單。
龐玉眨巴眨巴眼睛:“千歲,這樣行不行?末將當上這偏將也熬了好幾年,萬一就這樣沒了,末將豈不冤枉?換個賭注行不行?”
楊倓饒有興趣,忽然就有一種上世
跟好友喝酒聊天的感覺。
“難得碰上這麼有趣的一個賭注,好,你說吧,什麼賭注?”
龐玉道:“千歲武功通天,如果末將贏了,末將願拜您為師如何?”
楊倓不知可否:“如果你輸了呢?”
龐玉大嘴一咧:“如果末將輸了,就輸給千歲一百兩銀子。”
這一來,楊倓還真有興趣了。這一百兩銀子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官方比率是一兩白銀換取一吊錢,但實際上黑市之中一兩白銀可兌換一吊半五銖錢,而且購買力相差極遠,購買那些珍貴物品的時候,商家只認白銀黃金,並不認真五銖錢。
尤其是大業九年之後,黃金白銀可比五銖錢硬多了。這一百兩白銀那可是大手筆。看來這龐玉身家不小啊。
楊倓就道:“好。咱們就一言為定。以日落為標準。”
龐玉興高采烈的就去了,楊倓也並沒有把這個賭注放在心上,不管輸贏,對自己來說都沒有什麼損害,楊倓現在考慮的是虞世基為什麼不來?當時自己讓龐玉去辦這件事的時候,就已經料到虞世基很可能不來,但是一旦這件事落到實處的時候,楊倓就要好好的思索虞世基為什麼不來。
只怕這虞世基已經知道自己找他要做什麼。
楊倓心說:你不來這件事兒還得落在你頭上。別以為你躲過初一,還能躲過十五,這次跟你好說好商量,下一次,本王過去直接抓人,你這傢伙別看是個牆頭草,性子油滑,但是,如果沒有你齊王還做不了那麼多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