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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
應淵不解，疑惑。
她跟世界樹是什麼關係？
為何她會對世界樹感到親切和熟悉？
面前疑問得不到解釋，應淵感覺心裡莫名其妙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麼東西。
“你是世界樹凝結成的孩子，是這世間最為特殊的人。”
“如果用那些欺瞞者的話說，你確確實實，就是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
“氣運之子？”應淵笑了，她抬頭看向世界樹，眸中滿是警惕和不信任。
世界樹溫柔的聲音繼續說著：“瞭望計劃會成功，而真正的瞭望塔，不應安裝在地球的角落。”
“什麼意思？”應淵提出疑問。
她不知道面前的生物是好是壞，卻在潛意識裡感到與她親切，下意識想信任她的話。
“真正的瞭望塔，應該安裝在人的內心深處。”
“只要人的內心堅定了，欺瞞者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不得不承認，面前的巨樹說的很有道理。
欺瞞者就是靠著尋找人內心不堅定的地方，從而出手迷惑人的心智，才導致這般慘烈的後果。
但是人的心複雜無比，裡面糅雜了各類情感，又如何把瞭望塔安置在人的心裡？
“進入人類的精神之地，你會找到方向的。”
隨著叮嚀的聲音，一團迷霧朝著應淵而來，緩緩包裹住了她，遮住了她的雙眼。
“喂，臭乞丐，把錢給我。”
隨著一聲趾高氣揚的叫喚，面前似乎有什麼鐵製的東西被踢翻。
應淵面前的世界一片漆黑，她看不到任何東西，只感受到風沙啞的呼聲，以及即將到來的拳風。
她接住那拳頭，面前人的聲音因憤怒而扭曲：“敢打你小爺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雲天宗的少門主！”
雲天宗？
應淵呆住了。
這不就是末法時代之前，最為鼎盛的宗門之一，雲天宗嗎？
她剛剛不是在世界樹旁邊嗎？為什麼又會回到三千年前？
而且，是以一個瞎眼乞丐的身份！
“行了行了，我看這小乞丐不錯，我帶回宗門了。”
聽見這聲音，應淵一愣。
這是宗門裡鶴長老的獨子鶴隨。
也是修真界公認的二世祖，最愛把人當獵物一樣把玩。
應淵心中一緊，絕對不能被這二世祖抓住。
她站起來就想跑，但是沒有靈氣的應淵再加上瞎了眼睛，鶴隨輕輕鬆鬆就提溜起她的衣領。
應淵感覺到一束目光在上下打量她。
鶴隨滿意的哼了一聲，把應淵丟給後面的狗腿子。
“走，回衍天宗。”
衍天宗，正是應淵的宗門。
應淵一路上一動不動，鶴隨差點就以為她死了，趕緊拍拍她的臉頰。
應淵沉默著，她需要去到衍天宗，確認這個世界到底有沒有應淵這個人。
她嘗試對鶴隨問道：“你聽說過一個叫應淵的人嗎？”
鶴隨笑了幾聲，以為她想找人幫忙，不屑道：“小爺從未聽說過這個人，如果你想靠別人逃跑，我勸你還是不要想了。”
“小爺在衍天宗，那是萬人景仰的存在！”
被提溜著上了靈劍，一路上御劍，終於到了衍天宗。
應淵蹲下摸了摸，摸到了熟悉的冰涼手感。
是衍天宗的一千白玉石階。
“你這個臭小子，又帶什麼人回來了？”
鶴長老帶著怒氣的聲音在前方響起。
鶴隨下意識想把應淵揪起來，然而下一秒，應淵一個反身，迅速的奪了他的劍，依靠聽覺辨別風聲，將劍橫在鶴隨脖子上。
鶴隨倒吸一口涼氣——
早不搶晚不搶，偏偏進了宗門在他老爹面前搶，這不是故意的，看不起他鶴大少爺嗎？
鶴隨劇烈掙扎，但應淵手中的劍穩得很，死死的壓著他的脖子。
鶴隨終於有些害怕了，他哆哆嗦嗦道：“爹，救我！”
鶴長老拔劍，小心翼翼的對著應淵：“小姑娘，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應淵手故意一鬆 ，然後直接跪在地上：“我想加入衍天宗！”
鶴長老本想回絕這個無理的要求，一個經脈盡斷，還是個瞎子的女孩，怎麼可能收入衍天宗？
就在此時，一道蒼老，卻暗藏著力量的聲音在鶴長老背後響起：“小丫頭，你為什麼想加入衍天宗？”
應淵說出三四千年前的臺詞，不知不覺淚流滿面：
“為守蒼生，守世間，也守人間無常！”
這就是應淵選的道，名為：
人間道！
以身入世，體會人間，以此求道。
掌門滿意的看著她，笑了笑，伸手指了指白玉石階。
聽見那股風飄向石階，應淵重重磕了個頭。
“走過這一千白玉石階，你便是衍天宗的弟子。”
“謝掌門！”
掌門興味的看著她。
這個從未見過的小姑娘，瞎了眼睛，竟然能認出他的身份。
應淵站起來，辨別著風聲，走到那第一個階梯。
她抬腳上去，一股威壓朝著她壓去。
四十，九十……
前一百個石階，應淵走得很輕鬆。
一百三十，兩百五十八……
應淵依舊很穩。
鶴隨張大嘴巴，一般普通修真者走到兩百五十就有些脫力了。
盲女竟然能穩穩當當的走上近三百階梯。
應淵走著，那白玉階梯顯現她的內心。
一片血跡。
家人被屠戮。
宗門毀滅，遠星隕落。
再到三千年的等待，三千年的孤獨。
如今這白玉階梯展現的幻象，一點一點割著她的內心。
而這些幻象只有應淵一人能看見。
在上面的三人，看著陷入幻象的應淵。
如果半個時辰她還未醒來，便會跌落下白玉石階。
五分鐘後，應淵的腳步繼續往著上方。
她接受了記憶的所有不完美，接受了一切的遺憾。
心中的缺憾，在一刻之間填補。
既然不知道重要的人們到底去往何處，那她便去找，哪怕生死道消，也要去找。
想通了這一點，她過往的夢魘盡數散去。
她踏著穩重的步伐，平靜，又輕鬆的走到了第九百九十八階梯。
周圍早就熙熙攘攘的圍了不少人。
眾人聽說一個瞎子要走白玉階梯，加入宗門時，所有人都覺得這個瞎子自不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