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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途獨自一人失魂落魄走在大街上，雖然早就做了心理準備。
可是這樣的場景依舊讓他難以接受。
“袁途，當初真的是你出賣的學聯嗎？”
“我自然是站在你這邊，相信你不會這麼做..可是他們都這麼說。”
趙沅趕上袁途，拉住了他的衣角。
袁途心中苦澀，無處訴說，此刻趙沅如此更加讓他心頭巨顫。
他沒有回過頭，只是背對著她。
努力讓自已的聲音不要顫抖，讓自已的情緒變得穩定。
“是與不是都不重要，趙沅。”
“你到底在瞞著我什麼，咱們一起長大，我知道你心裡藏了事。告訴我，也許我可以幫你分擔些。”
不行，你不能！
袁途的心中在狂吼，這種孤身一人的感覺真不好受。
可是他又能如何，當初接受老師的任務後，註定就是這樣一條孤單之路。
“沒有。”
趙沅知道袁途有事瞞著自已，可是他不願意說，自已又有什麼辦法。
小姑娘的眼睛開始紅了，她覺得眼前的男人變得有些陌生。
“如果不開心就去看看書吧，這是你當初和我說的，讓自已沉浸進去就好了。”
趙沅的聲音越來越小。
袁途也越走越遠。
看看書...
袁途想到了老師趙興漢剛剛所言。
滾到你該去的地方，好好讀讀書，學學禮義廉恥。
老師這樣說肯定有他的深意！
突然間，袁途似乎想通了一切。
他駕車來到了學校，看著高大的校園大門，無比的熟悉。
自已身上合身的定製西裝跟沿途的學生格格不入，走進校園，其中的一切都還是一如往常。
物是人非。
學校圖書館內。
人潮熙熙攘攘，這些莘莘學子在袁途眼中滿是以前的影子，那時的他也是這般風華正茂，意氣風發。
袁途隨手拿起一本書找了個靠窗的座位開始翻閱。
直到日暮，學生們也漸漸散去，直到只剩他一人。
圖書館館長正整理著書籍，不時朝他這裡看過來。
“同學，我們這裡馬上要關門了。”
“哦，我等人。”
袁途抬頭，原先的圖書館長已經換人，現在這人自已不認識。
“同學，等人可以去外面，這裡是圖書館。”
咔嚓。
關門聲傳來，袁途扭頭望去，果然是趙興漢。
“老孫，他在等我。”
“老師。”
袁途連忙站起身子，恭恭敬敬立在一旁。
趙興漢也不再似剛剛那副慍怒的表情，而是變得溫和。
“讓你受委屈了。”
“沒事的老師，我都明白。”
“哈哈，不愧是我的好學生！”趙興漢拍拍袁途的肩膀，眼中滿是欣慰，“還沒給你介紹，這位是新的圖書館長，我們的同志孫正直。”
“孫先生好。”
“袁途！”孫正直也笑著上前和袁途打了個招呼，“或許應該叫你袁途同志。”
“不錯不錯，即使過了這麼多年，袁途你的悟性還是很高。”
趙興漢點了點頭。
“老師說的話，學生怎敢不聽。”
“老師讓我好好讀讀書，讓我去該去的地方，自然是學生時候常去的圖書館。”
“咱們也該換個地方敘舊了。”
趙興漢眼中滿是對後輩的愛憐，在他心中早就把袁途當成了自已的孩子。
“這邊。”
孫正直走在二人前面帶路，他帶著兩人走到了雜物間，而後扭動機關。
一扇暗門開啟，通往地下的暗道出現在眼前。
“小心腳下。”
孫正直走在最前頭，趙興漢則領著袁途小心翼翼的走下樓梯。
沿途的燈光昏暗，過道有些狹窄。
行十來步，豁然開朗。
這是一間不大的密室，兩側各有一個大書架，各類書籍混亂擺放。
中間一張八仙桌，上面有一臺電報機和許多稿紙。
頭頂雖有一盞電燈卻不甚亮堂。
三人分別落座，孫正直點燃了中間的煤油燈輔助照明。
趙興漢臉上帶著笑意，說道：
“剛才你的表現很好，所有人都以為咱們師徒決裂了，這為你以後工作的開展提供了便利。”
“老師，咱們為什麼要決裂。”
袁途並不明白，因為在他留學期間，與自已的老師也有書信來往。其中的計劃裡，並沒有安排這一環。
趙興漢拿出自已的菸斗，在桌沿敲了敲。
袁途下意識的拿出火柴替老師點燃。
“你有很多疑問吧。”
菸絲點燃，煙霧繚繞，趙興漢長嘆一口氣。
“因為最近我發現，身邊出現了奸細。”
“怎麼會！”
袁途有些不可置信。
“今天這麼做，可以將你隱藏的更深，而且我沒有告訴你這個計劃，也是為了讓你的反應更加真實。並且這樣可以讓叛徒放鬆警惕，你才能有機會從第三方視角把他揪出來。”
“如果真有叛徒，那我們就要儘快了。”
袁途低頭沉思，到底誰才會是叛徒，思量片刻後也還是沒有頭緒。
“我的身份擺在這裡，註定沒有辦法做這些事，所以只有靠你了，袁途。”
“我一定竭盡全力，老師。”
“對了，趙沅最近...”袁途有些猶豫，畢竟有第三人在場，他想自已問這些兒女私情的問題會不會不太好。
趙興漢看出了他的心思，說道：
“趙沅最近很好，雖然她經常參與一些抗日遊行，不過小鬼子打著中日親善的口號倒也不會把她怎麼樣。這兩年她也常向我打聽你的近況，不過我都敷衍了過去，畢竟咱們的關係和身份不給她知道會更好些。”
趙興漢又吸了口菸斗，繼續說道：
“有時候我也在想，自已的女兒會不會就是叛徒，畢竟很多事情她都知道。”
“啊。”袁途顯然一驚，這不可能！
“我也只是這麼猜想，咱們走的這條路，註定孤獨啊袁途。總之，你我的身份決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樣才是保護我們保護我們身邊人最好的辦法。”
袁途頓了頓，問道：
“老師，您和孫先生具體是做什麼的？”
“這個問題就由我來回答你吧。”一旁默默傾聽的孫正直開口了，“我們的任務就是組織，引導學生進行地下抗日救亡活動。”
“小鬼子的攻勢如火如荼，我們必須發動一切可以發動的力量，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最起碼，要讓咱們最重要的年輕一代不被腐蝕，要讓學生們有清醒的頭腦。”
袁途越聽越覺得震驚。
“我是你和老趙的聯絡人，我的代號是古城。”
“我的代號是春風，至於你袁途，你的代號可以由你自已選擇。”趙興漢磕了磕菸斗灰，看向了袁途。
代號？
“我的代號就叫野火吧。”
“好！”趙興漢拍了拍手，“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