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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萌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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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崖處,有風自山崖下狂卷而上,吹皺一片花海。小小的白色身影沐浴在月光下,外袍鼓動,墨髮飛揚。他定定的看著遠方。

頭頂的銀杏樹葉嘩嘩作響,緋紅色的小小身影從樹後露出腦袋打量著前面的白色身影。順著他看的方向只看見隱在夜色中霧濛濛的山峰。他是想家了嗎?他生活的地方是什麼樣子的呢?他見到精靈們的神色很是怪異,好似從未見過一般。她有些苦惱,又迫切的想了解他。

李堇和回頭看見那個躲在樹後低著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的小小身影,這些天總會在某個角落看見這個身影。他環視四周,月色下寂寥的山峰,只有風聲呼嘯而過。想起白日裡他路過池邊,她一個人抱著膝蓋看著池水發呆,眼底的孤獨落寞那麼明顯。他想起了自已也是這般,空蕩孤寂的華麗宮殿,侍從們在他需要的時候悄無聲息的出現,再消失。日復一日,他多麼渴望能有一個人在他身邊可以聽他說說話。

“你也睡不著嗎?”他看著她溫柔的問道。趙珍珍抬起頭,捏捏手指點點頭。

於是,銀杏樹下。小小的李堇和和小小的趙珍珍席地而坐。李堇和指著遠方說那是京城,那裡有他的家,講他的所見所聞。趙珍珍捧著臉聽著也似乎經歷了一般,時而亮起眼眸時而垂頭嘆息。

李堇和努力搜刮著記憶,想起一件趣事。話剛開口還沒有落地,就聽著耳邊傳來熟悉的輕鼾聲,收回話音無奈笑了笑。

余光中看見了一抹綠色身影,他站了起來。“峰主。”趙俞溫和笑笑,“想去看看嗎?”

李堇和有些疑惑,看著他的背影,跟了上去。走著走著,感覺踏入了一片虛空之中,黑暗中水色波紋在足下盪開。身邊不再是一片黑暗,是他熟悉的朱門高牆。他忍不住回頭,那個小小的緋色身影背靠杏樹依舊睡著,旁邊似乎有一個銀白色的人形光暈,那身影看上去那麼的悲傷,似有輕嘆消散在風裡。

有一隊身披鎧甲的守衛抬著什麼快步從他們身邊穿過,並沒有看見他們。他抬頭看著面前身形修長的男子。他到底是什麼人呢?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一陣癲狂的笑聲在黑夜裡響起,顯的那麼陰森可怖。李堇和在角落裡看著,那個眼底猩紅面容扭曲正拍手大笑的男人是他的皇叔。他曾高高的把他舉過肩,歡笑著。那一夜突然什麼都變了。

男人坐在高座上,空中一把劍隨著他的操控飛舞著,時不時穿過某個胸膛。鮮血飛濺,如同在玩什麼遊戲一般。他看著底下反抗著又在他的逼迫下神情屈辱的搖尾乞憐的大臣們,高興極了。

李堇和好似看見男人身上散發著濃郁的黑氣。“峰主,那是…”

趙俞並未回頭,繼續往前走。

畫面一轉,來到長街上。百姓神情麻木著如行屍走肉般走在街上,不知要去往何處。黑色的烏鴉怪異悽慘叫喚著盤旋在夜空中。

李堇和站在人群裡,對上一雙漆黑無神的眼睛,他渾身是血被衣衫襤褸奄奄一息的母親抱在懷裡。他好似看著他又透過他,眼底含著淚光是哀求是求生的渴望,救救我吧。

李堇和一眼望去,耳邊似乎有陣陣吶喊哀求聲席捲而來要把他淹沒。救救我吧,救救我們吧…可我應該怎麼做,我要怎麼救你們…心裡悲痛好似有什麼破土而出,有淡淡光芒亮了一瞬。“救救他們吧。”他哀求。

趙俞回頭,眼底帶著悲傷的溫和。“對不起,我也救不了他們。”

李堇和看著他的眼神停留在自已身上,他眼眶溼潤,“那我應該如何做?”

“堇和,你會害怕嗎?這條路孤獨艱辛,註定會失去所珍重的一切,揹負比他人千倍萬倍的重任。你的同伴們會在你面前一個個死去,到最後只剩下你一個人。而你還要繼續帶著他們的希翼負擔起他們的責任孤獨的走下去。你還會如此堅定嗎?”周圍恢復一片黑暗,趙俞目光落在虛無的角落。聲音飄渺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我會堅定的走下去。我不會害怕。”李堇和感覺心跳的飛快,那抹信念越發清晰。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好。”趙俞有些欣慰。接著,一道光亮從他手心綻放,一柄散發著寒氣的銀白色的劍漂浮在他手心,劍柄雕刻著精美花紋,有流光遊曳其中,發出陣陣輕鳴。

“這柄劍叫明晤。我把它交給你了。”劍緩緩飄向他,變成一道光消失在他胸口。李堇和只感覺胸口發燙。

“跟著心走下去吧。”趙俞看著銀杏樹下小小的身影,走過去抱起她回溯院。

他們回到了原地,銀杏樹嘩嘩作響。李堇和捂著心口再次回頭堅定的看了一眼遠方。

趙俞嘴角溢位血色,他抬手拭去。抬頭看著天空散發微弱流光的屏障,輕嘆道“時間不多了,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珍珍似有所感在夢裡輕輕呢喃,“阿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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