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看著這缸水也太髒了。都發黑了，還起了白沫。”公公穿著一對踢拉板拖鞋。抽著煙，對大水缸指指點點。菸灰都掉到了水缸裡。
翠花沒有理公公。前天跟明剛吵了架，這兩天明剛都沒回來。
翠花也懶地做飯，更沒有心思收拾家務。自已都不吃晚飯了，還有心思管它什麼綠毛龜。
“翠花，你啊。這幾天。下班...”公公說話吞吞吐吐。一點都不像平時的大大咧咧。
雖然嘴上顯得稍微禮貌和異常，但是臭腳還是沒有脫鞋，直接踩在了沙發上。
翠花問道：“爸，你喝啥不喝。天熱了。”
“給我弄個大快餐缸。拿兩罐雪花。再給我拿六個生雞蛋。”
翠花到廚房準備了這些，給公公端了過來。公公將來時帶的塑膠袋解開。拿出一支長煙槍，塞些菸葉進去。翠花大為震驚：“爸，這是啥東西？”
公公點燃吸了一口，那個氣味真的一個大，燻的翠花腦袋都要暈了。翠花趕緊求饒：“爸，你出去抽吧。快給人嗆死了。”
公公沒有理會，又來了一口，笑著說：“沒見過吧。這是散煙。今年錢不好掙，我路過一個象棋攤。發現一個老頭在抽菸絲。我問他在哪買的，他給我指了家小賣鋪，就是村裡的紅髮合作社。那家老合作社開了幾十年了，我進去見有老菸絲賣。真便宜，八塊錢一斤。能抽30天。我把我多年的老煙槍都拿出來了。”
翠花唉地的一聲，這形勢太難了，把公公都憋成啥樣了。怪不得八塊錢能抽30天，這聞著勁就大。
公公又把冰鎮雪花開啟，倒進大搪瓷快餐缸中。將六個雞蛋一一開啟，都給打進了缸中。晃了兩下，嘰裡咕嚕就準備全喝下去。邊喝邊漏，啤酒灑了一地，褲子上沙發上也是。
這喝的架勢真跟個野人似的。翠花驚呆了：“爸，這雞蛋可以生吃啊？”
“這東西能增強那方面。”公公喝完，滿意地抹抹嘴角。
翠花勾起了嘴角，忍不住捂住了嘴：“整天見你又是鹿茸，又是牛鞭的，又是生雞蛋的。也沒見你帶回來過一個婆娘。”
公公翻個白眼：“你懂什麼？你公公年輕時候厲害著呢。村裡哪個小少婦見我，不是拔腿就走。哪個不識好歹的敢靠近我，往往是一個月都下不了床。”
翠花不屑地撅了撅小嘴：“喲~是不是啊。說的真的一樣。明剛怎麼就這麼一般呢。”
說完又感覺好像有點不知道害臊，臉羞紅起來。
公公嘆口氣：“人老了。不中用啦。當年逆風尿三丈，老來順風滴溼鞋。如今我吃這些補品，其實沒別的意思。就是補補筋骨，要不然腰沒勁，下不了地。下不了地，家裡這莊稼活誰幹呢？你又怕蟲，明剛還是個懶貨。他大哥是個瘸子。唉...”
公公想起這些，幾乎都要哭出來。頗為感傷。
翠花也有此觸動：“爸。你辛苦了。實在不行，你再娶一個吧。我不反對。要是需要準備啥物品的。我和明剛都給你添置。一樓騰一騰，你們住一樓也行。”
公公嘆道：“以我的魅力，這也倒不難。有幾個小老太都對我很有意思。不過自從你婆子走後，我就對誰都不感興趣啦。也怕過地不和，以你們年輕人添麻煩。而且感覺最近幾年，身體也不太行，弄不好哪天就嗝屁了。”
翠花不信，置疑道：“騙人，天天再沒你那抖音美女刷的勤呢。看的都是些尺寸誇張的，又年輕的。尤其是小如，我好幾次都看你瘋狂點贊。”
“老偷看我手機幹什麼？老年人不要隱私的嗎？”公公一聽這話，最後一口生雞蛋剛喝到嘴裡，又立刻嗆了出來，連咳嗽了好一陣，肺都要咳出來了，鼻涕眼淚全都下來，抹了鼻涕，往沙發上一抹乾淨，嘆道：“唉，老了。不中用了。就算看看，又能咋樣。過過眼癮罷了。”
翠花被噁心地不行，這沙發翠花真想給它換了。布藝沙發，老讓這老登這麼糟蹋，還不如買個真皮的。催明剛多少次了，就是不捨得換。但是這幾年都這樣，東西用舊了，也不心疼了。對公公心疼道：“爸，你慢點。別咳壞了。還得我和明剛照顧你。”
公公吐口唾沫到煙槍上，浸滅了菸絲。突然坐了起來，正色說道：“翠啊。我問你，你是不是把我當親爹看待。”
“不是。”翠花直截了當地回答。
公公斷沒想到翠花會給他悶頭一棒，腦子一時沒反應過來。不對啊，這劇本不是這樣走的啊。大腦宕機了好一會。無比尷尬，又把快餐缸端起來，呼嚕把最後一口雞蛋吞了。
慢慢說道：“啊，好吧。不是親爹。我好歹算個長輩吧。”
翠花不耐煩起來，不知道今天這公公葫蘆裡到底賣什麼狗皮膏藥，氣道：“有話快說，有屁”。剛想出來最後這兩字，又覺得實在是不合適。又改口道：“有話你就快說吧。”
公公也不藏著了：“前幾天晚上，我看見你上了一輛麵包車。”
翠花心中咯噔一驚，冷汗直流。這事都讓公公看見啦？
這也沒法藏了，但是翠花和夯昆的確啥事都沒有啊。翠花解釋道：“爸，我是上了人家車。只是朋友。按腳的客戶。我啥事都沒幹啊。”
“唉，你就別瞞爸啦。是不是外面勾搭的野漢子。”公公倒沒有非常責備的意思。
“哪有。你想多了。我怎麼可能是那種人。”翠花趕緊反駁。
“翠花。爸跟你說，明剛的情況我也知道。三年了，沒個動靜。是懷不上吧。你們去看過沒有？”公公也是第一次跟兒媳婦討論這種事情。
翠花臉燒地厲害，真是說不下去，只輕輕說道：“沒有。沒有。”
“啥？看都沒看過？”公公叫地很大聲。
“不是，是基本上很少做那事。”翠花怕公公誤會，必須得說明白。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是明剛不育。這我就放心了。不過翠花，明剛我看平時讓你降服地也缺少陽剛氣。有可能那方面真的不行，這也是個事。要是你們兩實在弄不成，跟人家借個基因也成。”公公說的話，把翠花雷的外焦裡嫩。
翠花十分震驚於公公的價值觀，要知道這可是思想保守的農村。血緣關係是農民的命根子，最看重的東西，有時候就會因為這些事鬧出些人命案子。可是公公竟然能看的開。
翠花小心試探道：“爸。你怎麼會這麼想。難道你真的不介意？”
公公打了個酒嗝，感慨道：“現在的形勢，我也看開了，我感覺也沒剩幾年了。刮到碗裡就是肉。明剛這小子不爭氣，歷史只會記住姓氏，不會記住血緣。不論是誰的孩子，只要跟了我趙家的姓，那就是我趙家的孩子。誰也搶不走。”
翠花聽完這番話，整個人小腦都萎縮了。她沒想到，這中國農村的公公竟然有著如歐洲歷史學家一樣洞穿世事的智慧和堪比沙士比亞般的胸懷，不由得對公公豎個大拇指：“爸，你是認真的嗎？你真牛！”
“廢話，你看我這樣的，還能跟你胡咧咧不成？”公公開啟手機，又刷起了抖音。剛好刷到如如那條煎牛排的影片，豁，點贊已經高達了。真牛逼，公公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