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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波。
搖曳。
樹影。
婆娑。
“活不成了。”
翠花突然哭了起來，種田不再繼續，替翠花拂去香淚。
種田站起身來，找到了床頭的維達，遞給翠花拭去餘淚：“怎麼會說出那種話呢？”
種田不解。
翠花已是委頓無力，嬌小的身子蜷成一團，蟄伏在種田寬而有力的臂膀裡。
片縷未著。
房間的窗簾沒有完全關閉，反而敞開了不少。
反正他們能看到這幾近於無邊的湖。能回望這兩個人的，也只有這湖水了。
這三十塊錢畢竟要花的值，而且能有什麼事比這樣還浪漫嗎？
“感覺氣血翻湧，接觸死亡的邊緣。那種感覺很無力，你懂嗎？”翠花哭出聲來。
“不該是幸福嗎？”種田還是不理解。種田輕輕揉了揉翠花柔軟的小腹，已冷如月之光華。
“不，一點也不。但我很謝謝你。讓我知道我還存在，我還活著。”種田輕撫翠花的纖背，已經使得翠花平靜不少。
“或許極樂與失樂是一對永恆的哲學主題，也只一線之隔吧！”種田試圖會理解翠花的難過。
都不用空調的冷風，單是這湖面的夜清水氣隨風貫入。就使得翠花的無數汗毛直立，但那汗毛細如無物，毛孔的收緊使得翠花的肌膚更加光滑了。
翠花一動也不動，靜如處子。
二人靜靜地躺下，不離不棄，深情對視，漸漸地乏了，於是合了眼，即使不捨於這難得的面龐。儘管這樣的對視機會是如此的珍稀。
一小時後，種田因為胳膊的痠麻實在是不得不動。也帶醒了沉睡的溫順如兔的翠花。
湖面的遠處有幾艘夜船，亮起了燈。
“月亮掛這麼高了。”翠花跨過地上散落的衣物，走到窗前，仰視著夜空。
那幽幽的月亮如同曲水，浸在翠花的胴體上，在窗前映成了一道剪影。
“餓了吧？”種田提議去吃湖魚。來的時候前臺說過，二樓有臨湖餐廳，有酒店打撈的新鮮湖魚。
靠近了臨湖的一張小桌子，因為只有兩個人。翠花和種田就靠著窗子坐了一張二人小桌。點了一份團餐，一會上了滿滿一小桌，一魚八吃。還算新鮮。
點了兩瓶梅見煙燻烏梅果酒。
竹影斑駁，全映在窗子上，只看得見竹子，看不見湖了。不過也挺好，竹子也是很有韻味的。
兩杯下肚，翠花感慨道：“真好。沒有人認識咱們。就像一對真正的情侶一樣。”
“是啊，很放鬆。寶貝。”種田夾了片魚片餵給翠花，翠花幸福地嚥下，卻咬著筷子不鬆口。很是調皮。
頂上是幾個美式水晶燈，造型端莊繁複，雖然不夠清新，卻也顯得場所莊重。
種田索性又點了一支白蘭地。兩個人吃完魚，拿著這一支酒去散步去了。
不過當地真的不太會開發，所走壩上的路為了安全，建了高高的水泥圍牆，將湖景絕美的風光全部擋了起來。除了吹些湖風，完全感覺不到湖的存在。
路過一家咖啡廳，名字叫半閒咖啡。翠花發現樓之間竟然有一條小路，那小路有很多人在打卡。
兩樓之間的下行階梯簡單文藝，上面寫著“我在陸諢很想你”，雖然很俗，但卻很有旅行的風格。
“給我拍照。”翠花指揮種田。
翠花擺出了各種姿勢，種田卻不太會拍。拍出來的都不好看。
只好一通亂按，一下子拍個二十多張，裡面總還有翠花能入眼的。翠花也不苛求。
下到樓梯下緣，右轉，到了這咖啡廳，上面有很多藤蔓，纏了燈帶，透過燈帶後面，是湛藍的湖水。
種田點了兩杯冰美。翠花坐在吊籃藤椅上小憩。
湖風輕柔涼快的氣息包裹著兩人，種田偎了過去，在風中與她親吻。問兩家要了兩隻杯子。將冰美與白蘭地混在一起，拌了一種新的喝法出來。
“好喝嗎？”翠花看著種田享受的模樣。
種田滿意地點了點頭：“嗯，挺好喝的。我要美酒加咖啡，一杯又一杯。冰美的醇苦配上白蘭地的香甜，簡直無法自拔。”
翠花迫不及待抿了一口，眉頭卻皺了起來：“騙人。難喝死了。”
“不過，這未嘗不是禁忌的味道呢？就像我們的人生一樣，雖然不甜，但很寫實。就像你和我的愛情。何嘗不是這個滋味呢？”種田又喝了一口。
翠花微微地笑了，又認真喝了一口：“嗯。你說的不對。很像是愛情的味道。而且是不被祝福的愛情。”
很多人去更下面的平臺拍照了，所以這個咖啡這人不多，只有稀疏的兩對情侶，包括種田這對。
很安靜，很舒服。
“明晚還在這住吧？”翠花都不捨得離開了。
“好啊。不過最多也再呆一晚了。”種田爽快地答應。
“你老婆那邊沒事吧？”翠花關心道。
“應該沒事。明晚我可以說睡公司”種田想一想，心怡這兩天應該也有應酬，反問道：“你老公那邊呢？”
“額，我明晚找個藉口就好了。”翠花也有自已的一套。
“兩個騙子。”種田笑道：“乾杯。不知道老天會怎麼懲罰我們。”
“應該不會吧。其實我和你並不以欺騙為榮。只是沒有辦法。”翠花倒真點害怕，但是她更享受此刻的甜蜜。
“以後再說吧，總共就兩天。要是總想著這事，恐怕腿都邁不開了。”酒精上頭，有些興奮，種田將煩惱拋諸腦後。
“你老婆漂亮嗎？”翠花試探。
“非常漂亮。可以說人人羨慕。”種田沒有謙虛。
“那你還…”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心有點不在一塊兒。不知道是我的問題還是她的問題。但既然有問題，她又那麼優秀，多半是我的問題吧。畢竟不論如何，女生不可能有問題的。這個世界，愛笑的女孩運氣總是不會太差。但如果是醜女，就沒人想看她笑了。但正因為她美，所以她不可能有錯。如果我和她生了嫌隙。恐怕所有人都會針對我的。說我不知足、不識好歹，忘恩負義。”
“聽起來，你好像對女生有點意見。好吧，我承認，女生可能受地優待是可能會多那麼一點點，尤其是當下。可是也不全是。比如我，如果我和明剛鬧不和甚至離婚的話。我相信戳我脊樑骨的會更多。”翠花將白蘭地酒瓶拿了過來，直接悶了一口。雖然不優雅，倒也盡興。
“或許我們都是不太受歡迎，沒有那麼重要的人吧。管那些人呢。反正我喜歡你。”種田輕撫翠花的長髮。像是撫摸一隻溫柔的兔子。
“也許每對夫妻都差不多。只是表面上都在偽裝著平和。”
“不裝，難道把菸頭扔進汽車油箱裡？”種田苦笑，接過翠花手中的白蘭地：“圍城罷了。我們或許是不對的，但有這兩晚也值了。我願意付出一切。”
“我不滿足於兩晚。我想要三晚、四晚，甚至一個月。”可是翠花畢竟還是有道德的牽絆，最長也就只敢奢求這麼久了。不是連續，而是餘生二人所有相處時間的總和。
翠花也隨著人群，下到了最下面的觀景臺。在觀景臺的側邊圍欄盡頭，有一塊小淺灘。
翠花拉著種田，翻越了那小圍欄，去到淺灘那，朝右邊繞了一百多米。
翠花將裙子去了，鑽入央央大湖中。沒有燈光的映照，只有一片深黑。這片湖至少有數十米深。長9公里，寬6公里。
一陣風過，湖裡有點浮浪。種田還沒見過這種陣仗。
“下來啊。”翠花在湖裡招手。
“我不太敢。”種田有些害怕。
“沒事，死了也好。如果世人不祝福我們，我們又何必這貪戀於世上？”翠花輕聲喚道。
種田長吁一口氣，再無顧忌。解了衣服，投身入湖。
直直沉沒，目不見物。
突然一隻小手抓住了他，與他在水下抱作一團。輕輕吻上，送了一口氣給他。
隨著一陣託力，帶他重回了湖面。
種田迅速深吸一口氣，浮了起來。
“仰漂。”翠花教他道。
種田放鬆，躺在水面。但水有波浪，總是不穩。
翠花的左手伸在種田腰下，也漂了起來：“沒事，放鬆，我託著你。”
兩人抬頭看天，沉醉於這吞噬星夜的暗湖裡。
“不沒入水，不算來過湖。”翠花將右掌伸起，舉向了天，看著自已纖細的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