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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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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夕快步走到車邊,坐上車去,油門深踩,十五分鐘後把車停在了江邊。車窗下來後,傍晚的微風吹過絲絲碎髮,把她拉回了那些讓她不能忘記的碎片。

十年前季州大學校園裡的櫻花開了,櫻花樹下的林蔭小道上,一位長相活潑的小姑娘正看著攝像機鏡頭,邊走邊說著與提詞器上完全不相符的臺詞:“下有蘇杭,上有天堂……”這是一檔短時旅遊推薦的節目的製作現場,因為事先預定的外景記者當天上午在錄製現場突然高燒,嗓子說不出話來,想著再約外景記者依然不太可能,改檔期的話,又浪費了今天過來的拍攝成本,原本就極端吝嗇的導演在無比慌亂之時,盯上了剛好路過的凌夕,而當時還在上大三的凌夕就被稀裡糊塗的從路邊拽進來,加入了錄製現場。

隨著“卡”的口令,錄製完成。凌夕深吸一口氣,留下了一個抱歉的微笑,抬手看錶,頓感不妙,她抱著書往林蔭道前方的教學樓走去,心想,圖了個新鮮,做了回外景,把正事兒忘了,三分鐘以後到不了教室,“滅絕”那像鞭子一樣的眼神怕是要抽得我懷疑人生!她以百米競技的速度越跑越快。導演望著跑出幾米遠的背影喊著:“小姑娘,你那麼急幹什麼?還沒告訴我你的賬號資訊呢,影片播出後,我們也要把你今天的勞務費結算給你呀。我們還能再次合作嗎?”

“不用了,導演您自已留著吧,我上課要來不及啦!”凌夕一邊回答著導演的話,一邊頭也不回地往教室方向奔去。

“啊呀~!怎麼不看路!”凌夕邊說邊揉著被撞疼的額頭抬頭看是哪位不長眼的大神。

一身綠色軍裝穿在一個膚色略黑、臉上稜角分明的男人身上,在這樣的校園裡顯得很特別,這人身材勻稱而協調,長相不在小鮮肉的行列裡,卻透著幾分英氣,看著很舒服。在凌夕一抬頭間,他的眼神對上了凌夕的大眼睛,卻沒有給出一個抱歉的微笑,這個人,就是蘇亞澤。

“路不是用來走的嗎?”蘇亞澤扶了扶帽子,似笑非笑的回答她剛剛說的“不看路”。

“走路不用看啊?不然就會撞上你這堵牆。”凌夕看到他沒有絲毫道歉的意思,瞬間也來了脾氣。

“那現在怎麼辦?這堵牆你已經撞上了,受傷沒有?我能為你做些什麼?”蘇亞澤聽出了她那即將爆發的怒意,不覺好笑。

“能怎麼辦?你把我頭撞疼了,你總得表示歉意吧。”凌夕一副非常認真的樣子,似乎已經把“滅絕”忘得一乾二淨。

隨著一聲集合哨響,蘇亞澤收起臉上的表情,急忙往哨聲傳來的方向小跑過去。見他要跑,凌夕一把扯住了那軍綠色的袖子:“喂!不道歉你還想跑?就你這樣的還是解放軍叔叔呢!”

這一句解放軍叔叔,徹底把蘇亞澤給逗笑了,他回過頭,報完一串號碼,沒等凌夕回過神來,已經消失在了櫻花林蔭道的盡頭。

凌夕炸了,“這都什麼啊,給一串號碼就跑了,也不說叫什麼,哪裡的。真是堵破牆!”她做完“強大”的心理建設後,突然想起了“滅絕”那一臉殺氣的表情,不禁打了個哆嗦,向著教室方向狂奔而去。

經過一個上午的課程轟炸後,凌夕回到了宿舍,鬼使神差的將腦海中的一串號碼寫在了便利貼上。此時的她無比佩服自已的記憶力,考試前背理論從來都是過目就忘,這倒好,這堵牆給的手機號碼倒是不經意記了個全乎。

看著這串數字,凌夕又想起了上午遇到的那堵似笑非笑的“牆”,想起了當時撞到他的情景,不自覺嘴角上揚。但,出於女孩子的矜持,她只允許這情景在腦海中停留了幾秒鐘,就迅速地將便利貼與思緒打捆般收入了書桌上的小收納盒裡。

接下去的日子,簡單而細碎,凌夕每天都趕著點兒去上課、吃飯、完成拍攝實操作業、睡覺。她不禁想起一位老師說過的話:“上輩子做壞事,這輩子做電視!”誰說不是呢,電視人的辛酸與淚,從本科階段就已經展現得淋漓盡致。

在“滅絕”的紀錄片創作與剪輯、“海王”的表演與藝術,“黑寡婦”的播音與主持……諸多課程的狂轟濫炸下,凌夕幾乎已經忘記了她書桌的小收納盒裡還有一串被她擱置的號碼。

從季大完成軍訓任務帶連隊回來的蘇亞澤,轉身投入了緊張的作訓中。只是夜深人靜時,他腦子裡時不時會浮現出那時撞到他懷裡的小姑娘, 稱他為“解放軍叔叔”的女孩兒。“想什麼呢!就只是一次不經意的撞到,估計,她都已經把這事兒忘了,我留的號碼,也沒有用紙筆寫下,那樣倉促的說了一遍,估計那莽莽撞撞的性格,記憶力也不會那麼好吧。”蘇亞澤搖了搖頭,給自已一個自嘲的笑,翻身沉沉睡去。

一個月後,蘇亞澤跟部隊首長告了假,踏上了回鄉探親的旅程。坐在回家的列車上,蘇亞澤心裡想著兩年未見的父母有沒有再添白髮,家裡的“狐朋狗友”們現在都還好嗎,父親前兩天說到的自已的終身大事……一想到逼婚,蘇亞澤就開始煩悶起來,擰開礦泉水瓶,猛灌了一口。

八個小時後,列車到站,蘇亞澤拉著行李箱不緊不慢地向出站口走去,一同出站的人群裡,有一個身穿月牙白連衣裙拉著大大的行李箱的女孩兒,在一大群往出站口湧去的人流裡,她艱難地拖著那裝著她積攢了一個月的大件衣物、剪片子用的膝上型電腦、各式各樣的女孩子用的小物件兒的大行李箱,人流太多太雜,沒有人刻意關注這抹艱難前行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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