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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見到來的是顧塵，心中五味雜陳。
這個孫女婿，只要自己有事，永遠都比他的兒女來得及時。
久病床前無孝子，一開始楊山他們幾個還經常來醫院看望，但慢慢的就來得少了，如果沒記錯的話，自己已經快兩個月沒見到過他們。
自己那一大家子人，都比不上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顧塵。
“小塵，來了。”
“老爺子，身體怎麼樣？”
“還好。”
和老爺子聊了兩句，顧塵去找主治醫生詢問醫生老爺子的情況。
雖說小腿骨折，但好在斷的地方比較整齊，打好石膏固定好，靜養就行。
顧塵這才放下心，回到病房。
他看向老爺子，有些埋怨的說道：“我聽說您是在醫院外面摔的。您說您腿腳不方便，還到處亂跑做什麼？”
老爺子住的是單人病房，有衣櫃和電視。他笑著指了指衣櫃，沒有多說什麼。
顧塵開啟衣櫃一看，只見裡面擺著一個精緻的生日蛋糕。
老爺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明天是你的生日。去年這個時候，我還在醫院搶救，沒能幫你過生日。今年身體好了些，不過明天你肯定有一大幫朋友陪著，老頭子就不湊趣了，就想著給你買個蛋糕……”
顧塵聞言，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
他已經有五年沒有過過生日了。
20歲之前，父母每年都會陪他一起過生日。
但20歲那年，顧家慘遭滅門，再也沒有親人幫他過生日。而他自己一個人，也不想過。
沒想到老爺子還記得他的生日。
顧塵揉了揉眼睛，轉過身來：“謝謝爺爺。不過買蛋糕這種事，您打個電話叫人去買不就行了？”
老爺子辯解道：“我這身子好了些，就想散散步，到處走走，誰知道會摔跤？對了，小塵啊，等我這腿養好了，我想出院。”
顧塵搖搖頭：“您這病需要好好控制，先住兩年再說。”
老爺子堅持道：“我住不下去了。我問過了醫生，打那種針就怕有副作用，什麼急性肺炎，心率失常，消化不良等等。但我打了一年沒發生過那種情況，那還不如回家，到時候記得按時過來打針就行。”
顧塵微微一怔：“您都知道了？”
老爺子點點頭，嘆了口氣：“雖然你讓醫生保密，但我又不是老糊塗。在這裡住了一年打了四針，難道還記不住藥的名字？醫生不說，我不會自己去查？除了最開始那一針是我兒女湊的錢，後面三針兩百多萬，都是你出的錢，對吧？”
“嗯。”顧塵見瞞不住了，只得承認。
老爺子得的是一種罕見病，脊髓性肌肉萎縮，如果沒有那70萬一針的藥，任由病情發展，老爺子只能癱在床上，無法自主呼吸，最終只能插滿管子等死。
這種病需要終生用藥，老爺子活多少年，那種針就要打多少年。
老爺子繼續說道：“你還找了個老中醫，說是中藥能治這個病，實際上那就是調理腸胃的藥。那些中藥一年下來也就幾千塊錢。你故意這樣做，是不是怕我們問你那兩百多萬哪裡來的？”
說到這裡，老爺子滿眼都是疼惜：“傻孩子啊，我告訴你，你要不想說，我也不會多問，包括你的那些往事。孩子，我知道你當過兵，是個鐵骨錚錚的好男兒，有再多的苦也會咬牙往肚子裡咽。但我是真的心疼啊，有些事憋在心裡，我真怕你憋出病來，有什麼事你不妨跟我說說看？”
聽到這些話，顧塵心中既有感動，也有些酸楚，很久沒人這麼關心過自己了。
但楊家只是普通人家，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
“我沒事。”顧塵看著老爺子露出一絲笑容。
見顧塵不願意說，老爺子也不多問，爺倆又聊了一會兒，顧塵才帶著蛋糕離開。
當童揚推著顧塵走出病房的時候，迎面碰到了三個人，都是楊家公司的中層幹部。
顧塵和他們打了聲招呼，聊了兩句，這才離開醫院。
三人進了病房，問了下老闆的身體情況，得知並無大礙之後，紛紛鬆了口氣。
聊了一會兒公司的事，幾人開始閒聊。
生產主管對老爺子說道：“要說小顧這孩子是真不錯，離了婚都來看您。”
安全主管點點頭：“是啊，如今這個社會，像小顧這樣懂得感恩的年輕人可不多了。”
“離婚？”楊老爺子一怔。
“沒有的事。”銷售主管是個中年婦女，知道更多的八卦訊息：“小顧和楊總沒有離婚，只是分居而已。”
生產主管恍然大悟：“難怪我說這幾個月沒見過小顧送楊總上班，聽人說他們離婚了，我還以為是真的。”
楊老爺子眉頭緊鎖：“小塵和惜玉是怎麼回事？給我說清楚。”
“您還不知道呢？”
看到楊老爺子的臉色，三個中層幹部這才意識到似乎自己闖了禍。
楊總一定是故意隱瞞了她和小顧的事，不想讓老爺子知道。如果被她知道是他們幾個走漏了風聲，那就麻煩了。
見三人支支吾吾，老爺子一陣心煩氣躁，瞪了銷售主管一眼：“你來說！”
銷售主管有些坐蠟，但見到老爺子都發起火來了，只得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說了出來。
醫院門口。
顧塵叫了一輛滴滴，和童揚在等車。
一輛白色寶馬X5在附近停下，楊惜玉從車上下來，見到顧塵，臉色頓時一沉，快步走過來，質問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顧塵平淡道：“我來看望爺爺。”
楊惜玉露出懷疑的神色：“是嗎？希望你不是來爺爺面前告狀的。”
顧塵冷淡的道：“我們都是成年人，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犯不上讓老人家為我們操心。”
楊惜玉冷哼一聲：“最好是如此，不然我跟你沒完！”
童揚心頭大惱，正準備出聲駁斥，但楊惜玉沒有給他這個機會，說完話之後便徑自走進了醫院，看樣子是根本不想和顧塵多待上哪怕一秒鐘。
“顧爺，她……”
“行了，車來了，回家。”
回到家中，飯菜都已經涼了，但兄弟們都沒有動筷子。見顧爺回家，大家趕緊熱菜，之後熱熱鬧鬧的吃喝起來。
身邊太熱鬧，導致顧塵沒有聽到來電鈴聲，後來他喝得有點微醺，洗漱完了倒頭就睡，並未注意到手機有五個未接來電，都是楊惜玉打來的。
第二天八點多，顧塵吃完早餐準備去店裡的時候，才發現手機上有多個未接電話。
他回撥過去，接通後，便傳來楊惜玉憤怒的聲音：“你昨天為什麼不接電話？！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顧塵皺了皺眉：“有事說事。”
楊惜玉怒衝衝的道：“見面說，我在咖啡廳門口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