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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塔娜一離開,只剩下自已和卡迪亞,蘇曼越發覺得不自在了,她不希望讓卡迪亞不開心,可是,對於陌生世界的畏懼,卻在這一刻全數爆發。她從來都不是野心勃勃,志向遠大的人,相比較起出去後可能會有的波瀾壯闊的人生――當然,很可能也會是平平淡淡的,但是,聽艾爾拉說起這個世界的規則作風,蘇曼覺得,平淡的人生的可能性應該不是很高,只要她準備在那個世界生存下來――畢竟,對於一個遵紀守法了二十年,性格相對淡漠的人來說,一場不是很大的戰鬥什麼的,也足夠讓她覺的驚險刺激了――她更喜歡這樣的平平淡淡的寧靜人生,有山水相伴,有好友為鄰,閒來還可以練習一下神奇的魔法,研究一下奇特的動植物,自在無憂,除了識字太少,不能像曾經那樣捧書漫讀之外,真的很不錯。
“為何不願離開?”卡迪亞看著蘇曼神情變幻,沉默半晌,開口。
蘇曼苦笑,不久之前,卡迪亞也是這樣淡淡問她,問的卻是“為何離開”,而現在,他問的卻是“為何不願意離開”,前後沒過多久,問的問題南轅北轍,而蘇曼此時心情,也與之前截然不同。
“我,我害怕了。”遲疑了一下,蘇曼帶著些許自嘲與苦澀的說道,“你能夠想象一朵生活在溫室之中,嬌弱無比的花朵突然被帶入一個陌生的,環境頗為惡劣嚴謹的野外後會是什麼樣子嗎?”
卡迪亞看著蘇曼,不語。
“我所生活的世界,雖然複雜,可是我只是一個小人物,因而我的生活,簡單純粹,而艾爾拉說的強大卻混亂的世界,讓我害怕了!我不知道從來沒有經歷過多少風雨的我,是不是經受得起這個世界的秩序的衝擊。而且,你和麗塔娜都對我很好,可是,外面的人又是什麼樣子呢?”蘇曼不敢看卡迪亞的眼睛,害怕從那雙總是淡漠的眼睛裡面看到失望,語氣卻是急促的說道,“我是一個膽子很小的人,因為厭惡虛偽謊言與欺騙利用,逃避各種複雜的人際關係而不願意走出自已的世界,也不願意融入別人的世界,在我熟悉的世界裡面,我沒有什麼真正的好朋友,可是我不在乎,自已一個人,不會被人傷害,也不會傷害別人,多好!而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來到這個雖然危險卻也寧靜的夢魘森林,我……不需要面對複雜的人事,不需要做我不喜歡的事情,又有你和麗塔娜對我那麼好,我……”
“出去後,我們也是一起。”卡迪亞打斷了蘇曼的話,他聽得出來,蘇曼的話或許真實,卻絕對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蘇曼顫了顫,依然低著頭,沒有開口。
“堅持本心,管別人如何?”卡迪亞神情依然淡然,卻是難得的不再給蘇曼講解知識時的大段的說道,“這不是你的世界,你沒有必要勉強自已,開心就開心,不開心就不開心,你只是一個人,管別人的想法做什麼?何況,你難道離開夢魘森林之後,便要和我與母親分開嗎?我和母親自會陪著你,也護著你。”
蘇曼苦笑,卻並沒有辯解自已害怕成為他們的累贅,被他們所嫌棄――雖然她心裡也為卡迪亞對她的維護而感到開心,不過,為什麼卡迪亞將她這個外人的存在視為理所當然呢――卻是將話題岔了開來:“現在距離神降之日還有一段時間呢,而且,我一個人,也是無法在森林裡面生存下來的吧……對了,你剛才說的夢魘之湖是什麼地方?”是的,即使她對夢魘森林有懷念,喜愛,對外面的世界有畏懼,不安,可是,她同樣對外面的世界保持著憧憬好奇,而且,若是卡迪亞他們真的離開,她自已定然也是不願意孤身留在夢魘森林之中的,之前所說,並不是她不願意離開,而是心裡的畏懼不安讓她心中動搖,而想要發洩自已,堅定自已罷了!
“樹人族的禁地。”深深看了蘇曼一眼,確定蘇曼確實沒有要留在夢魘森林裡面的意思後,卡迪亞才恢復了自已一貫的簡短言論。
“禁地?”蘇曼不再問了,若說在以前,所謂的禁地只是她在各類影視劇,小說裡面看到的一個帶著神秘意味的,刺激與奇遇的名詞,可是在見過這裡的樹人們的狂暴能力之後,她卻再也不會這麼想了,更不會生出什麼好奇心――那些樹人看起來和大樹差不多――雖然每一個樹人都高達數百米――可是當他們揮舞枝條時,可真是太可怕了,而且,她的好奇心本來就不是很重,在知道樹人的危險後，更沒有必要去招惹麻煩了。
“要過去嗎?”卡迪亞看蘇曼神情,突然問道。
“那是樹人的禁地,我去幹什麼啊!”蘇曼愣了愣,而後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她倒是不懷疑卡迪亞在開玩笑,以卡迪亞的性格,也不會做出開玩笑的事情。不過,她也確實沒有去那裡的意思就是了。
“對你感悟魔法有好處。”卡迪亞淡淡說道。
“……”蘇曼沉默了一瞬,方才問道,“有困難嗎?”不論出於什麼理由,提升實力對她還是很有好處的，她無法拒絕。
“不難,有小路。”卡迪亞說道,那是他偶然發現的一條路,可以直接通往夢魘之湖中心小島上,而不被樹人們發現。
“那……就麻煩你了,卡迪亞。”蘇曼羞澀的笑了笑,和卡迪亞一起離開山洞前方的凹陷。
卡迪亞帶著蘇曼走的是一條之前從來沒有走過的路,一路上的植物越發矮小,到後來,便只有那一叢叢足有人高的蓬草類植物,再不見那一棵棵高聳入雲的樹木或是藤蔓類植物。
分開草叢,露出在他們面前的便是一個一人高的土坡,上面也生著一些雜草,看起來普普通通,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
見此,蘇曼不由得疑惑的看了卡迪亞一眼。
“走吧!”卡迪亞手中飛出幾道綠色的絲線,飛快的將整個土坡環繞一圈,而後,一個幽深的洞口便出現在他們眼前,洞口有一半在地面之下,因此看上去到也不矮。而在仔細的看了看洞口之後,確定沒有人觸動過他的魔咒後，卡迪亞才說道。
蘇曼微微咋舌,便跟著卡迪亞進入洞口,裡面是一條狹長的走道,洞壁上散發著一些淡淡的青光,雖不是非常明亮,卻也足夠他們看清腳下的路面了!
蘇曼忍不住好奇的看了看那些青光發出的地方,卻發現是一些青色的藻類植物,薄薄的貼著洞壁,而那毫光,正是這些藻類植物發出的。
“青光藻,只是一種普通植物。”見蘇曼好奇的看著那些藻類,卡迪亞說道。
蘇曼看他一眼,笑了笑,加快步伐,跟著卡迪亞。只是這地道似乎極長,也沒有其他的生息,他們整整走了兩個小時,一路上除了見到更多更密集的青光藻之外,便再也沒有看見其他的東西了。
“到了!”卡迪亞說著推開一道厚重的，銘刻了巨大而複雜紋路的石壁,當先走了出去。
看著那足足有半個巴掌厚的石壁,蘇曼忍不住看了看前方那個纖細高挑的少年,心中咋舌,而後也不耽誤什麼,緊緊跟著少年離開了地道。
剛剛出去,展現在她眼前的便是一望無際的銀藍色水面,極目所見,竟全然是一片繚繞四方的水域,水面平滑如鏡,沒有一絲一毫的漣漪波紋,倒映著頭頂的湛藍天空和悠悠白雲,恍如仙境。
“這真的是湖嗎?”遊目四顧,見不到邊際的水域和足下這個方圓不過十多米,上面除了巨大的石頭在沒有其他動植物的湖心小島,蘇曼忍不住輕呼。如果不是卡迪亞說這裡是夢魘之湖,她都要以為,自已現在正處於一片茫茫大海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