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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卜覃只感覺一個頭兩個大，將已經有些開始腐爛的陽桃取出來，丟在一旁，道：“這樣是種不出來陽桃樹的，你傻不傻？”
“我又不精通農桑，我怎麼知道……”“不，這不是精不精通農桑的問題，這是腦子笨不笨的問題，顯然，你真的很笨.”
高陽小嘴一癟，粉拳不輕不重的打在錢卜覃的身上，更像是打情罵俏。
“你才笨！”
錢卜覃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果斷叫來老五，道：“老五，去縣裡買幾個陽桃過來.”
於是老五走上前來，對著錢卜覃身前的樹抬腿就是一腳，頓時枝葉發出響聲，兩個趨近成熟的陽桃掉落。
“縣太爺，您在這陽桃林子旁邊種陽桃樹，就算長出來樹苗，也活不了幾天，就餓死了.”
言外之意，你這根本就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於是錢卜覃老臉一紅，輕咳幾聲來掩飾尷尬。
“老五，你現在下山，繞著魚奉縣跑十圈，跑道死為止，回去我檢查.”
老五臉一黑，不情不願的領命離開。
“你也聽到了吧？不能種在這兒.”
高陽就有些委屈，道：“這個地方是我精心挑選出來的，怎麼會用不了呢？”
“不是用不了，是很難存活，就算成功活下來，結出來的陽桃也是又酸又澀，難以下口.”
“我不管！我就要在這兒！”
“好好好，都依你行了吧？”
錢卜覃嘆了口氣，將陽桃輕輕掰開，取出幾個種子拍在土壤中，又解開了禁軍隊正腰間的水囊，浸溼了土壤後，起身道：“約麼有個幾天的功夫，就能出芽了，大概一年時間，就能結果了.”
“要這麼久啊？”
高陽嘆了口氣，隨後勾起嘴角道：“等結果之後，我請你吃陽桃！”
“好，那就說好了.”
……自從陽桃的種子埋下，高陽幾乎將其視為一眾使命，不論風雨，每天都會前往後山照看，錢卜覃仍記得，出芽的那一天，高陽開心了好久好久。
如果天降暴雨，高陽又會為嫩芽所擔心，以至茶飯不思。
日子一點一點過去，陽桃樹也漸漸從嫩芽，長至了一顆手指粗細的小樹苗。
算算時間，新年已至。
“你也是時候回去了.”
餐桌上，錢卜覃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明顯能夠看到高陽的身軀一怔，緩緩放下碗筷。
“我不想回去……”“快過年了，你父皇肯定也想你了，回去看看有什麼不好？”
高陽吸了吸鼻子，不禁眼眶微紅。
“過完年，你會去接我嗎？”
錢卜覃不由得怔神。
會嗎？不知不覺，幾個月的相處，錢卜覃已經漸漸習慣了身邊有一個吵鬧的姑娘，突然分離，終究也是不捨的。
“魚奉有什麼好的？盡是窮山惡水臭刁民，長安那麼繁華，你傻啦？”
“才不是！父皇不允許我出宮，宮內一點意思都沒有，父皇整日處理政務，極少陪我.”
“你不是還有那麼多兄弟姐妹嗎？和他們一起玩不就好了？”
“他們對我笑，只是因為父皇寵愛我，我能感覺得到，他們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們.”
錢卜覃陷入沉默。
良久後，才長嘆一口氣，道：“我是你父皇的臣子，若是他不允許，我不能強行將你留下.”
“我知道了.”
說罷，高陽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望著少女離去的背影，錢卜覃捏了捏眉心，也是無心用膳。
很快，高陽啟程返京了。
畢竟是心念，也是李世民一年中絕無僅有的，能夠歇息幾天，多多陪伴子女的日子，高陽當然也不能缺席。
馬車漸漸駛向遠方，錢卜覃表無表情的凝望了許久，終於在車馬消失在視線範圍內時，轉身離開。
“縣太爺，連小人都看出公主對您的心思了，您這又是何苦呢？”
“君臣有別.”
“算算年紀，高陽公主也快到了出閣的年紀，據說房相之子有求娶公主的意思，對高陽公主極為屬意，房相又是國之重臣，萬一陛下也有玉成之意，到了那個時候，縣太爺可就是追悔莫及嘍.”
錢卜覃聞此一言，內心陷入糾結。
良久後，錢卜覃眼中閃過一抹堅決，沉聲道。
“備馬，我也要去長安.”
老五嘿嘿一笑，飛快跑遠。
“對不住了房相，這丫頭你們把握不住，我有經驗，還得是我來把握啊！”
於是，為了一個嬌蠻任性的丫頭，錢卜覃準備啟程趕往長安。
說起來，穿越數載，錢卜覃極少離開魚奉，更別說去往長安。
當然，此行也只是暫居長安而已，等新年一過，錢卜覃立馬帶上高陽回魚奉。
他的根在魚奉，豈能說走就走？“東西都準備齊全了嗎？”
“都帶著呢縣太爺，足足三十架馬車，皆是縣太爺吃穿用度所需，還有咱們魚奉的特產，等到了長安，還能買個差不多的宅子.”
既然決定去長安，自然要好好注意點時間，體驗一下長安的繁華。
這就不可避免的要和其他人打交道。
身為朝中新貴，禮數自然必不可少，三十架馬車，仔細算一算，真的不算多了。
“差不多就這些了吧，老五，你帶上幾個兄弟，跟我一同去長安，對了，高履行他們呢？”
“應該是和公主殿下一併回去了，要不要小人去告知公主殿下一聲？”
“不必，權當是給高陽一個驚喜，讓他們先行一步.”
“好嘞！縣太爺上車吧，咱們也出發！”
唯獨一點失策。
錢卜覃沒想到，趕路的途中有這麼無聊。
畢竟要估計三十幾車的貨物，速度不能太快，以現在的程序，抵達長安至少還有要二十餘天。
別說二十多天，僅僅兩天，都快把錢卜覃折磨瘋了。
馬車的顛簸，空間的逼仄，無聊到發黴。
“老五，快說點兒什麼，太無聊了，說點有趣的事.”
於是老五劈手從樹梢上扯下來一把樹葉，回首塞進馬車內。
“縣太爺若是實在無趣，不妨撕樹葉玩兒，消磨時間吧.”
“我有一句爾母婢也，不知當講不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