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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石山隘口處。
火銃軍宛如一堵高不可攀的城牆，彷彿亙古以來，便存在於此，任憑吐蕃大軍如何置之死地而後生，都始終無法衝破這死亡的禁區。
踏著袍澤的屍首重上前來，迎接他們的，只不過是一個滾燙的彈丸在身體裡炸開，頃刻間收割了一條條性命。
短短一個時辰，死在火銃下的吐蕃大軍，不下四千人，這是一個何等恐怖的數字？哪怕是兩支人數超過兩萬的騎兵對沖，也未必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造成如此巨大的傷亡！更何況，唐軍幾乎沒有付出絲毫代價！“鳴金……”大營內，祿東贊臉色鐵青，望著堆成小山的屍體，一字一句道：“鳴金，收兵！不能在這麼送死了！讓前軍向後退！”
副將回過神來，立馬將軍令傳下去，鳴金收兵。
望著迅速遁去的吐蕃賊人，吐谷渾可汗慕容諾曷缽神情一振，親自衝到戰鼓前，擂響戰鼓，大喝道：“壓上去！將吐蕃雜碎一網打盡！上將軍，還請助我吐谷渾一臂之力！”
聽著身後傳來的吵鬧聲音，牛進達微微蹙起眉頭，回過神去瞥了眼慕容諾曷缽後，抬起拎起，噴射的火舌終於停歇。
“退兵，回涼州城！”
“等等！上將軍何故退兵？”
見牛進達似乎沒有乘勝追擊的念頭，慕容諾曷缽也慌了，連忙衝上前來攔下了牛進達的去路，困惑道：“上將軍，吐蕃軍節節敗退，眼下正是一鼓作氣，將他們一網打盡的良機，上將軍這是為何？”
牛進達於是睥睨了一眼慕容諾曷缽，淡淡道：“老夫奉陛下之名，調停吐蕃與吐谷渾的紛爭，何時說過要幫助爾等吐谷渾抗擊吐蕃了？”
“這……這不對啊！我吐谷渾向來將唐國侍衛宗主，上將軍，不能如此啊！”
“老夫如何做，還需要你來教嗎？要不然，老夫乾脆將這個位置讓給你？”
慕容諾曷缽忙不迭的搖搖頭，道：“不不不，本王沒有這個意思，上將軍莫要怪罪。
只是，眼下正是良機，若上將軍不願前往，能否將那可以引來天雷的武器暫借我等？帶殲滅吐蕃賊人後，定會如數奉還！”
聽到這話牛進達笑了，看向慕容諾曷缽的目光就像看傻子一般。
分明就是在想屁吃，我大唐研製出來的火銃借給你用？但凡長點腦子，都不能說出這種話來。
慕容諾曷缽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無奈道：“上將軍，本王失言了.”
“眼下，吐蕃短時間內不會輕舉妄動，接下來，就交由慕容諾曷缽可汗來處理了，涼州城內，還需老夫坐鎮.”
畢竟是上國，該有的風度還是要有的，牛進達大手一揮，留下了三千將士，幫助吐谷渾可汗慕容諾曷缽幫手積石山。
當然，這三千人，都是尋常的兵卒，火銃軍那可是牛進達的寶貝，可不敢留在這裡。
況且，這三千人可不是什麼炮灰，牛進達已經吩咐過他們，非到萬不得已之時，不得出手，以免被吐谷渾可汗當槍使。
不誇張的說，這一站，唐軍的強悍充成功在西域打響了名氣。
時隔多年，當時參加過這場戰爭的吐蕃軍，每每回想起那光景時，仍感覺如墜冰窟，身體宛如篩糠般抑制不住的戰慄。
當然，前方的戰事，不可能這麼快就傳回涼州，牛進達帶著大軍返程，也需要幾天的時間。
所以這幾天的時間裡，錢卜覃對吐蕃的使節也不再步步緊逼，甚至根本絕口不提此事，整日帶著吐蕃使節在城內飲酒作樂。
每天都將吐蕃使節喝個半死，然後被抬回房間，日復一日，導致錢卜覃的酒量都有顯著的提升。
於是在這一天，吐蕃使節從床榻上掙扎著起身，頭痛欲裂，併發誓今天絕對不能再喝了！“大人，這唐國人分明是在拖延時間！”
“你以為我看不出？他在等前方的訊息，我又何嘗不是在等？如果吐蕃在前方戰事上處於優勢，對於我接下來的談判，都將有極大的助力！”
“大人，萬一……”“那就不得不割捨出一部分利益了.”
好不容易從醉酒的下場中恢復過來，吐蕃使節本想著偷偷留出房間透口氣，接過剛一推開門，就看到了院子裡，躺在太師椅上的錢卜覃。
擺明了是在等他們。
一見到吐蕃使節，錢卜覃臉上立馬浮現出一抹笑容，起身快步上前，笑道：“誒呀，想煞本官了！”
“這……錢縣伯，昨日我們還一同飲酒……”“你是吐蕃人你不懂，這是我們唐國的禮儀，俗稱客套話，本官已經在前廳布好了酒宴，還請吐蕃貴客移步？”
錢卜覃探出手，作出請的首飾，吐蕃使節卻是老臉一黑，婉拒道：“錢縣伯，飲酒還是免了吧，接連醉酒數日，我實在是遭不住了.”
“吐蕃貴客，前方傳來了一些軍報，我想你應該會感興趣.”
錢卜覃笑了笑，眼中閃過一抹狡黠。
話已至此，吐蕃使節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
“那就勞煩錢縣伯了.”
“無妨，這些天的相處，本官早已將貴客引為知己，不管前方戰事如何，你這個朋友，本官一定交下了！”
與吐蕃使節勾肩搭背的來到前廳，錢卜覃從容的坐在主位上，身後，站著一位風塵僕僕的將士，錢卜覃一眼就認出了此人，正是牛進達的一個親衛。
其實從這裡，就已經能夠看出來很多資訊了。
如果是吐蕃大勝，吐蕃的使節不可能收不到訊息，反而是牛進達的親衛率先出現，顯而易見，大唐的出現，徹底改變了吐谷渾與吐蕃之間的局面。
十有八九，吐蕃在火器上，吃了不小的虧。
“錢縣伯，末將有前方軍報.”
“既是牛爺爺的親衛，便是我錢卜覃的兄弟，不必如此拘謹，請坐.”
錢卜覃笑著將牛進達的親衛請入席間，漢子點點頭，笑道：“回錢縣伯，唐軍於積石山一線，阻擊吐蕃，共殲敵六千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