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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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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夜裡冷得不行,林玉姻站在乾清殿門口,哈著冷冰冰的小手。

夜色愈濃,男人終於踏著月色回來。

盛安看見門口那抹粉色,欣慰一笑,果然沒辜負他說了那麼多事。剛剛那晴嬪還想顛倒黑白拉著姑娘一起下水。惹得皇上給她扣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賜死了她,還將陳家流放蠻夷之地,看得出皇上是有些護著姑娘的。

那明黃色走近,林玉姻實在是不知道怎麼開口,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無視自己,進了乾清殿。

公公跟她說那宮殿是他生母身死之地,那被子也是他母親親手一針一線做給他的。那四個宮人是別人派來陷害她的,他替她出手,她卻冤枉了他,說的話還那麼傷人。

皇帝進去後,盛安朝林玉姻使了幾個眼色。

林玉姻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心中有愧,到底跟著進去。

周驍一出生,柳美人就去了。小周驍便交由貴妃也就是現在的林太后養大成人。到底不是親生的,又是皇子。林太后為了林家,對小周驍很是嚴格。在別的小孩在父母膝下玩鬧時,他有讀不完的書,練不完的武功,灌輸權利皇位的思想。畢竟他是以後林家的靠山,也是後宮女人終其一生的追求。

所以周驍從來喜怒不形於色,哪怕被林玉姻冤枉也不解釋,直接將人給殺了。他對這些早已麻木,因為一個帝王惻隱之心多了,是沒有好結局的。

林玉姻進入乾清殿,男人背對著她立在窗邊,風度無雙。她卻不敢看他,垂頭盯著自己的腳尖。

周驍回來的時候就發現林玉姻等在門口,不可否認,他心中的氣當真少了一些。

但不想搭理她,直接進了殿裡,她跟進來好一會也不見說話,周驍微微有些惱。這個女人真的是,還能更蠢一點嗎?

他剛要趕人,一道細小的聲音就響起:“對不起。”

周驍趕人的話到嘴邊,聽到那細小的對不起就變成:“被人算計都不知道,蠢死了。”

林玉姻也不反駁他的話,偷偷的抬起頭,看向那道挺拔的背影。

不知道是不是聽了他小時候的事,她覺得他難過,心情很不好。只是他未表現出來,也許這些年他的情緒都已經成了不形於色,畢竟那是他母親留給他的,這些年,他一直很珍重。

林玉姻小心翼翼開口:“那,那個被子,我會幫你補好的。”希望能彌補一些吧,哪怕一點點也行。

周驍抿唇,目光在窗外,沒說話。

林玉姻緊張得很,見他望著窗外。剛剛她在外面等他,看見滿天星辰,月色溫柔。

忽然,她鼓起勇氣,朝男人走去。

也不敢看他是何神色,拉著他的大手就向屋外走去,碰到那大手的溫度,她腦袋就成了漿糊。

她衝動了!衝動了!但是,事情已經不允許她停下來,林玉姻只好跑快點。

周驍也沒想到林玉姻會那麼大膽,竟敢動手拉他。

她大不敬!他卻沒掙開她的手。

任由冰涼小手牽著他的手。那小手蔥白,盈盈潤潤,周驍捏了捏,挑眉,軟的跟沒骨頭似的。幽深的目光落在那小身板上,她沒發現。

門從裡面被開啟,盛安剛要狗腿請安,不小心看見林玉姻拉著大周最尊貴的男人出來。

皇帝跟在她後面,竟像是小媳婦般。

這比看到鬼還要嚇人好嗎?盛安抖了抖,帽子都被這一幕給嚇歪!他趕緊扶著帽子閃一步。讓道。

周驍淡淡的掃一眼盛安。

盛安麻溜垂頭入定,一副啥也沒看見的模樣,求生欲極強。

林玉姻拉著周驍來的露天空地,趕緊鬆開手,心虛的不敢看他的臉,指著夜空道:

“你看,在我們那親人離世的話,就會變成星星,你孃親肯定也在上面,一直陪著你,沒有離開,她只是換了一種方式守護你。”

林玉姻說完,看著夜晚的星海,眸子亮晶晶的,周驍並未抬頭,他的目光從未離開過林玉姻。

此時她仰著白裡透紅的小臉,頭髮亂七八糟。小眉彎彎,笑窩淺淺,那彎彎的琉璃眸裡的光芒是他從未見過的風景。

這讓周驍有些怔然,很快他回過神來,這不是林玉姻眼裡該有的,而且她說:在我們那,周驍緊了緊眉,明明還是那張臉,卻那裡都不一樣,世上當真有什麼鬼神之說?

男人還是沒說話,空氣是窒息般的尷尬。

林玉姻……

好吧,那本來就是她那世界裡騙小孩的。她想他一個古人不可能知道星星是星球吧。

她想騙騙他,讓他心情好點,但是現在他根本沒有相信的意思。

尷尬!

周驍見林玉姻苦惱而皺成一團的小臉,有些可愛,心情一下子竟變成晴天,唇邊也破天荒的溢位一絲笑意來。

林太后遠遠的就見著兩人,皇帝完全不像是發火的模樣,林太后輕輕的拍了拍如意的手背笑道:“瞧著這兩人比之前還好呢,虛驚一場,回吧。”

如意笑著回了聲是。

一行人靜悄悄的來,又悄悄的的離開。

這邊,林玉姻快尷尬死的前一秒,男人終於抬頭看上夜空,開口:“是嗎?”

林玉姻瘋狂點頭:“是啊,是啊,是啊。”

她忽然想起來她剛剛好像說漏了嘴。

說了,我們那!

林玉姻心虛的嚥了咽。

周驍盯著星星,貌似沒有注意到,林玉姻這才鬆了口氣。

周驍身為皇帝,最是會揣摩人心,林玉姻鬆了口氣的表現就是印證了他的猜想。

男人不由得眸色漸深,她到底是誰?

林玉姻緊繃的神經一放鬆下來,就覺得臉上熱熱的,腦袋有些暈。

她坐到旁邊的石凳上,雙手捧著小臉,涼涼的指尖印著臉,昏昏沉沉腦袋才清醒些。

夜深了,她可能是太困了吧。

吹了一會的冷風,林玉姻卻感到身子熱的很。

周驍靜靜的站了好一會,回過頭,只見林玉姻雙手撐著紅紅的小臉,眼神有些迷茫,小模樣無辜的很。

周驍皺著眉,這樣的林玉姻有些奇怪。他想問她怎麼了,剛說個你字,那小身板就歪倒了。

周驍眼明手快的把人接住。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

來不及注意那小細節,就被她炎熱的體溫驚到了。

一碰就知道她是發了高熱。人迷迷糊糊的歪在他懷裡,小臉酡紅,身上粉紅色的衣服還帶有溼意,那白白的玉足赤裸裸。周驍想起來自己拉她入浴池的事,她的鞋子也在浴池邊。

周驍將人抱起,急急回乾清殿。

林玉姻有些難受,又無力,腦袋忽然就思考不來,乖乖的躲在滿是龍涎香的懷裡閉著眸子。

林玉姻拉著皇帝出去,盛安很有眼力地叫退了不少宮人,見皇帝抱著林玉姻回來,盛安又低下頭。

皇帝吩咐:“傳太醫!”

盛安莫名聽出一點點怒亂的味道,應了聲:“喏。”忙叫個腳快的宮人去太醫院。

周驍把人放到榻上,伸手解開林玉姻的溼衣服,林玉姻被他弄的有點癢,沒什麼力氣的手軟軟的推他小聲嘟囔:“你幹嘛?”

周驍被她推著,黑了臉,她本來就是他的女人,竟還敢推開他。

不過想到她好像不是真的林玉姻,乾清殿又沒有宮女,周驍只好低聲道:“你發了高熱,得換了這身溼衣物。”

林玉姻皺了皺眉,腦袋迷糊又清醒,還是知道發燒不能穿溼衣服的,但她也不能隨便讓人看了身子,很堅強道:“我自己來。”

周驍看著榻上倔強的小女人,握住了她的手。

林玉姻嚇得一個激靈,清醒了一下,要用強的嗎?

然後周驍運起內力。

一股暖暖的熱流從手傳到身體。林玉姻的衣服慢慢的變幹,身子也有了些力氣。

她眨了眨眼,太神奇了!

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內力?!

林玉姻很激動得想起身,活脫脫的沒見過世面的丟人模樣。周驍警告她:“別亂動。”

林玉姻被輸了點內力,清醒了一些。

聽到大男主的警告身子一僵,貌似她亂動會害他走火入魔。然後她乖乖的像死魚一樣直挺挺的躺著,奈何生來妖精,這樣看著也怪賞心悅目。

周驍閉著眼,林玉姻今晚狗膽包天的認真打量他,只覺大男主長的著實好看。

發似潑墨,面似玉徹,飛眉入鬢。嚇人的眸子閉著,睫毛微翹,挺鼻下是好看的唇。面容凌厲而不失俊美。

明黃色衣袍襯得他更是矜貴無雙。

林玉姻很想咽口水,但,一想到他是男主,會殺了自己這個女配,欣賞的心就這樣沒了。

林玉姻目光落在別處,看見了一個金牌。

她想起來,古代好像有免死金牌。一塊可以保命三次呢,林玉姻想,她以後安安分分的,再加上免死金牌,怎麼著也能保下她的小命吧。

周驍閉著眼睛都能感受到那無法忽略的目光。林玉姻身上的衣服也幹了,他睜開眼,望著她那欲言又止的小模樣,

“想說什麼?”

林玉姻舔了舔有點乾的唇,飽滿的紅唇變得嬌豔起來,周驍微微側目。

林玉姻毫無察覺說:“那個,你有沒有免死金牌?”

周驍對上她小心翼翼的目光:“你想要?”

林玉姻點點頭:“可以嗎?”

周驍想起之前要賜死她的事,到底開口:“看你表現。”

太醫何申提著藥箱八百里加急,狂奔而來。

皇帝正跟林玉姻對視著,何申見這氛圍,輕咳兩聲,然後請安,皇帝移步到旁邊。

林玉姻躺在龍床上。何申低著頭不敢亂看。從醫箱中取出乾淨的帕子,蓋在林玉姻手腕上開始把脈。

把完脈,筆墨一揮,洋洋灑灑寫了藥方子,道了臣告退,就回去拿藥熬製。

何申跑得飛快,像被鬼追一樣。

林玉姻看著太醫的背影,美眸瞪大,整個過程三分鐘不夠唉。

她想,這個醫生的醫術一定很高!

不久後就有宮人端來藥,林玉姻乖乖喝了藥。

她今晚受了驚嚇,精神又總是緊繃狀態,藥裡參了安神的東西,林玉姻不一會就沉沉睡去了。

周驍聽到均勻細小的呼吸,外面天色也漸漸地放明。

他未再閤眼,換上朝服便去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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