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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柳市裡的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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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束髮的男子對著另一名消瘦的男子說道:“聽說在柳市那邊來了一批胡姬,甚是嬌容,待會兒吃完飯去看看?”

消瘦的男子爭論道:“胡姬有什麼好看的,面板粗鄙,還不如北地女子,要不去奴隸坊看看那些新到的奴隸?說不定遇到便宜的也能買上一兩個回去...”

聽著隔壁桌的談話,書生也來了興致“恭伯,要不待會兒我們也去柳市看看”

梁九天接過話“老四,你是想為你娘尋一名胡姬回去做兒媳吧?”

書生急忙解釋道“去去去,我可沒有這等想法,只是圖個好奇,二哥,你說是不”

“恭伯,要不我們去那邊轉轉,反正住的地方找到了,也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還得去看看哪裡有匠人”

凌翊看著兩位兄弟好奇,自己也忍不住想去看看這個時代所謂的胡姬是什麼樣的,開口向張恭徵詢著。

張恭看著三人激動的心情,也不好拒絕,開口道:“幾位小郎君既然有趣,想去轉轉,你們去轉好了,我直接去木藝坊那邊採買石灰,再去尋尋匠人,你們去了早些回來便是”

聽著張恭應允,三人急忙將碗中的粟米飯大口吃完,擦拭嘴角後,問了店家去往柳市的道路,三人便穿過擁擠的人群朝著柳市而去,讓三人沒有想到的是,這邊比之西市還熱鬧,簡直就是人擠人,穿著長裙的女子,戴著帽子編著辮子或披散頭髮的胡人男子、以及頭戴冠帽或綸巾的漢家男子,各種口音,無論是叫賣聲還是打招呼聲、談話聲也是響徹四周,看著這熱鬧的長安街道的百姓,很難將那些守城士卒說的戰亂聯絡起來。

幾人來到一處廣場,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心中一動見圍著許多人,三人忍不住上前湊湊熱鬧,穿過人群,他們看到了一場別開生面的表演,這不是胸口碎大石嗎?旁邊還有幾桌圍站的人群,居然是鬥蛐蛐的,咦,這場蛐蛐竟然還有專門的解說員,旁邊還有一名頭戴冠帽的人生動有趣地為周圍的觀眾介紹著鬥蛐的過程和蛐蛐的特點。

幾人被長安的新奇所吸引,凌翊在心中感慨,誰說古代人生活乏味的,這樣的生活並不單一,簡直是多姿多采,讓人目不暇接,快要天黑的時候,見著人群減少,幾人隨即回到了客棧。

第二天,張恭說還得去尋尋匠人,幾人聽著也興奮起來,還可以繼續在長安轉轉,隨後幾人再次分開,三人離開客棧轉過街角,來到一處閣樓前,閣樓內進進出出的人絡繹不絕,這裡似乎也是一處熱鬧非凡的地方,帶著好奇心,幾人也跟隨進入,進入廊亭內,只見正間擺著一張方桌,桌後坐著一位穿著短袍的老者,正滔滔不絕地講述著一個故事,臺下坐著或站著一群百姓,他們全神貫注地聆聽著老者的講述,原來是一個說書的場所,老者娓娓道來,聲情並茂,彷彿把人們帶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聽著老者講述的故事,眾人不由得陶醉其中,臺下觀眾們都發出讚歎之聲。

書生突然說道:“二哥,這不是你寫的西遊記裡面孫悟空大鬧天空的故事嗎?”

隨著書生的提醒,凌翊仔細聆聽,果然是西遊記中的章節,幾人越發的興奮,想不到還不足一個月,此書就傳到長安城來,看樣子寺院的影響力真是厲害,這更加堅定了之前透過寺院這條路發展的想法。

幾人走出書閣,閣樓的熱鬧聲漸行漸遠,他們繼續在街上閒逛,凌翊慢慢適應了這個繁華的場景,幾人的目光不斷在周圍的景物中穿梭,觀察著路邊的小攤販、巷子裡的小吃攤和人們的嬉笑聲。

穿過食裡坊樓牌,幾人來到了另一條街,這裡的氛圍與之前的街道有所不同。

儘管依然熙熙攘攘,但環境卻顯得相對陳舊,樓閣低矮,周遭巷子邊臭哄哄的,街道上行走的人們也呈現出多樣的服飾風格,看樣子胡人居多,給人一種異域風情的感覺,而周圍的攤販多數販賣著馬匹和牲畜,散發著一股特有難聞的氣息。

“二弟,不是說買匹馬回去嗎?要不我去問問價”梁九天在旁提醒道

“不著急,知道地方就可以了,等忙完了最後走的時候再去”

“大哥,二哥,前面好像滿熱鬧的,圍了好多人,要不去看看”

跟隨著書生的步伐,三人來到人群圍繞的地方,原本以為又是什麼雜藝之處,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凌翊大吃一驚,在他們眼前展開的是圍欄式的武場,四周圍立著約二尺多高的堅實木欄,形成了一個簡陋而堅固的邊界,人群密密麻麻地圍繞著武場,各種身著不同的人們都聚集在這裡,有的穿著精緻寬大外衣,材質像綢服,像是有錢的富人,有的頂著立起的籠冠像是文人士族...

凌翊等人走近木欄,透過欄杆他們可以清晰地看到場中的一幕,場中兩名身穿短袍的精瘦漢子正在激烈地對打,看上去兩人很是疲憊,但在周圍人群的督促叫喊下不得不繼續,場中一人用的是匕首,另一人好像是短戟,他們揮舞著手中利刃,身體儘量保持戰鬥的姿勢,周圍的人群緊緊盯著他們,雙方每一次移動或是出招都引發著一片喝彩和唏噓聲。

凌翊忍不住心中一動,對著書生問道:“這是在比武?”

他瞥向場中,看著那兩人在場中搏鬥,汗水和力量交織成一幅激烈的畫面。

書生正欲開口回答,卻被旁邊的一名身穿灰衣的男子打斷了。

那男子一雙銳利的眼眸緊緊盯著凌翊等人,他傲然說道:“什麼比武,這是奴角!你們是外鄉人吧?”

凌翊心中微微一凜,保持著平靜的表情,微微一笑回答道:“對,我們剛來長安,對這些還不太瞭解.”

旁邊的書生連忙問道:“這位兄臺,請問這奴..奴角有何特別之處?我等新來,從未見過,還勞兄臺指點”

灰衣男子聽了書生的問題,傲氣的解釋道:“看你等也算有禮,我稍費口舌為你等解釋一番...”

“多謝兄臺”三人拱手向此人致謝。

“奴角是長安城近來新起的娛樂,在場角力的奴隸都是來自各個家族或者是個人....”

凌翊聽了解釋,在心中感慨,這不就是歐洲的角鬥嗎?想不到同時代的東方也有,凌翊感到一絲無聊湧上心頭,他認為這種活動潰滅人性,缺乏意義,正當要拉著兩人走出時候,突然爆發出一陣激烈的吼叫聲。

他們轉頭望去,只見手持短匕的男子應聲倒地,身體在地上翻滾著,引起了場中百姓們的一片驚呼聲。

一旁衣著華麗的人開始用惡毒的言辭激勵那名持戟者,似乎在鼓勵他殺死倒地的人,凌翊目光緊盯著那名倒地的男子,他能感受到男子身上所散發出的無助和絕望,那名持戟的人走了過去,無情的殺死了那名倒地的人,此時凌翊發現周圍的百姓並沒有因為那名倒地人的死亡感到悲憤,相反他們歡呼雀躍,彷彿在這場殘酷的比鬥中找到了某種滿足和快感,凌翊心中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失望,這個時代,竟然有如此扭曲和冷酷的一面,難道人們如此無情,歷史不應該是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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