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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計多端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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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圓月高高懸起,給這片蒼涼的大地覆上一層銀輝。

向來對溫度感知遲鈍的聞淮,在看著離自己不足一尺的江知野時只覺得一絲涼意從腳底爬上脊椎,一點點蔓延到四肢。

江知野站在明暗交界處,灰藍色的瞳孔比任何時候都要深邃,讓人望一眼都覺著恍若墜入深海,深幽、神秘、窒息感迎面而來,讓人不寒而慄。

月色下兩人站得極近,近到聞淮能看清對方根根分明的睫毛,甚至能感受到對方淺淺的呼吸。

聞淮垂落在兩側的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褲縫,呼吸悄然急促了起來。

他從未見到過這樣的江知野,危險、極具侵略性,這和他認知裡的江知野大相徑庭,聞淮甚至產生了一個荒謬的念頭,江知野是不是被別人穿了。

畢竟除去一模一樣的臉,這是截然不同的氣質。

就連江知野向來柔和的五官在這一刻也變得凌冽了起來,周遭散發的氣息帶著讓人呼吸不上來的壓迫感。

隨著對方的逼近,江知野的另半邊身子也從陰影中退了出來,恐懼在聞淮心中蔓延,他下意識想跑,可是雙腿宛如灌了鉛一般,根本邁不開。

江知野黏在他身上的視線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宛若溼.黏的蛇信子在全身遊走了一遍。

聞淮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他艱難地嚥了口口水,試探性開口道:“江知野?”

這時他才注意到自己聲音嘶啞的厲害。

然而對方卻沒回答他,而是朝他又湊近了一分,江知野比他高了近半個腦袋,聞淮微微抬眸仰視,身子下意識往後仰,這時腰間卻被一隻大手錮住,嚇得他一下子僵直了身子。

緊接著一張放大的俊臉陡然出現在他面前。

聞淮聽到了江知野的呼吸聲,對方埋頭在他脖頸處輕嗅,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聞淮心裡慌得不行,這是他屍化後第一次和別人有這麼親密的接觸。

他不知道江知野想幹什麼,可是對方湊這麼近他很擔心對方會聞出什麼端倪,畢竟江知野才剛問過他一個問題。

喪屍是什麼氣味。

喪屍究竟會是什麼味兒呢,他是不是也和普通喪屍一個氣味。

每天都是擔驚受怕的一天,每次聞淮都覺得自己的喪屍身份搖搖欲墜。

聞淮試著掙脫江知野的束縛,奈何禁錮著自己的手力氣大得厲害,他覺得自己此時像極了待宰的羔羊。

好在江知野只嗅了一會兒就停下了動作。

兩人再次面對面,可這次聞淮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江知野的心情似乎變好了不少,這轉變讓聞淮又驚訝又心慌,磕磕絆絆開口道:“怎、怎麼了?”

這次江知野眉眼間帶上了淡淡的笑意,姣好的嘴型上揚,說話的聲音輕輕淺淺,和周遭讓人喘不過氣的氣場截然不同。

“很香.”

聽著江知野類似表揚的話語,聞淮愣了下,頓時毛骨悚然,江知野在說什麼?他好香?喪屍會是香的嗎?

好香這個詞在聞淮這兒從末世開始已然變成了一個名詞。

食物。

心中的警鈴拉響,聞淮看著江知野那雙染上歡愉的眸子,奮力掙扎了起來,也不知是不是江知野放鬆了警惕,他一下子就掙脫了禁錮,於是身體先大腦做出了反應,想都沒想就往回跑。

聞淮使出了渾身的勁兒,用出了曾經跑一千米的奮勇,拼命的往前跑,這絕對是他變成喪屍後跑得最快的一次,沒有之一。

周圍的景色不停地倒退著,他不敢回頭看,生怕一不留神就被身後的洪水猛獸給追上了。

聞淮不知道今晚江知野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對方的狀態也不允許他多問,而且潛意識也在不停地告訴他這人實在太危險,要遠離,於是聞淮只有跑這一種選擇。

可是他才剛跑出去一段距離,甚至都沒跑出馬場,只感受到一陣風從他耳邊呼嘯而過,江知野就站在了他的正前方。

聞淮:“......”

這速度快的讓聞淮懷疑人生,就算他現在還不是一隻靈活的喪屍,但也不至於這麼輕而易舉的就被對方追到吧,聞淮嚇得趕緊剎住車,險些撞了上去。

他心有餘悸的看著面前的江知野,只見對方淡定自若,臉上還帶著淺淺的笑容,沒半點惱怒,反倒和他的狼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聞淮:“......”

這是什麼魔幻劇情,他怎麼不知道原文中有這麼一段,他怎麼不知道江知野不僅力氣大,跑得還這麼快?

真的見鬼。

一陣晚風吹過,江知野額頭的碎髮被吹起,露出了光潔的額頭,他眉梢含笑,稍稍歪頭道:“如果你喜歡玩這樣的遊戲,我可以陪你,不過你需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明明是縱容的語氣,聞淮卻聽出了滿滿的威脅。

他才不想玩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根本沒一點勝算,只是他知野到底想幹什麼,於是嚥了咽口水艱難道:“什麼要求?”

江知野一雙漂亮得宛若盛著星空的眸子緩緩看向聞淮,聲音不急不慢,彷彿在說今晚天氣不錯一般。

“和我睡覺.”

聞淮:“???”

聽到這句話,聞淮如雷轟頂,瞳孔驟然緊縮,他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又看了眼對方的表情,可是對方卻沒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這文裡的人都這麼開放的嗎?

先不說炮灰和主角受睡的事,問題是喪屍能和人睡一塊兒嗎,光想想就離譜。

聞淮還是覺得不管怎麼樣先跑為妙,一次不行他就來兩次,可惜還沒等他看準機會邁出那一步,江知野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直接一陣天旋地轉將他公主抱抱了起來。

由於慣性,聞淮下意識摟住了江知野的脖頸。

很快頭頂就傳來江知野的聲音。

“既然不想,那就越過遊戲吧.”

越過遊戲?什麼意思。

等他反應過來,發現江知野竟抱著他直接朝馬場的高臺走去。

嚇得聞淮驚呼了一聲,急急忙忙叫了好幾遍江知野的名字,但他又不敢叫得太大聲,怕引起別人的注意。

可惜江知野根本沒理會他,聞淮也無法看到江知野因壓抑而蹙起的眉頭和額頭上蓄起來的細汗,以及眼底翻湧的暴虐。

看著離高臺越來越近,聞淮又著急又緊張。

要不要這麼刺激!

他才剛吐槽完沒有原劇情,怎麼就開始按原劇情走了,只是這劇情是不是亂套了。

聞淮雙手按著江知野的肩上,想推開對方,結果對方反而將他錮得更緊了,那力氣大到彷彿他再動一下,骨頭都會被對方捏碎,他想咬對方,剛張開嘴才意識到自己是喪屍,一口咬下去,江知野也會屍化吧。

於是只好訕訕收回嘴。

無可奈何之下,在腦海中經歷了幾番掙扎,聞淮壓低聲音糯糯道:“江知野,我不想在這裡.”

聞淮說話的聲音很小,並沒得到江知野的回覆,於是他只好厚著臉再講了一遍。

這時頭頂傳來了一陣短且輕的笑聲:“你在想什麼?”

聽出了對方揶揄的語氣,聞淮身子一下子僵住,宛若一具僵硬的死屍,直到對方將他放下來,“友善”的提醒了他幾句後,就轉身上了高臺,不知在做什麼。

看著江知野的背影,聞淮隱約聞到了另一股香味,若有若無,似乎是從高臺傳來的,可此時的聞淮根本沒空去細想。

他現在最關心的是怎麼逃離江知野的視線。

然而要逃的念頭剛形成,他抬頭看了看高臺,提起腳貓著身子往江知野的視線盲區溜去,結果才剛挪動身子,江知野就下來了,還悄無聲息地站在他身旁。

第一句話就是問他,“還要繼續剛才的遊戲?”

聞淮趕緊搖搖頭,打死不承認:“就想看看你怎麼還沒下來.”

也不知江知野信沒信他的話,見對方彎下腰準備將他再次抱起時,聞淮趕緊道:“我能自己走,我跟著你,絕對不跑!”

其實除了怕今晚的江知野,還有個原因是怕被別人看了去,到時候主角攻們和他們匯合,聽到別人議論的話,到時候真的解釋不清了。

該認慫的時候就認慫,先保護好當下,到時候隨機應變就好。

這次江知野沒再拒絕,似乎並不擔心他的再次逃跑。

於是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江知野的房間。

來到別人的私人領域,聞淮又開始緊張了起來。

上次他和江知野都是在誰也不認識誰的漆黑環境下發生點曖昧的,而且經過他的觀察江知野似乎並沒調查到他的身份,聞淮覺得這多半是系統幫了他,所以只要他不說就沒人知道,畢竟知道的兩個人都死了。

可這回不一樣,他居然是被江知野脅迫到臥室的,這算不算風水輪流轉。

聞淮只覺得自己頭頂懸了一把叫做明日的利劍。

讓他進退兩難,在夾縫中生存。

做吧,他可是喪屍誒,而且還有這麼多虎視眈眈的主角攻們,他敢肯定只要讓其中一人知道這些事,他就別想看到明天的太陽。

可是,不做吧,看江知野今晚這強硬的態度是不可能的了。

聞淮一邊觀察周圍的環境,正尋思著要不等江知野脫衣服或者洗澡的時候砸暈對方,結果江知野根本不給他任何機會,直接將他撲倒在床。

還沒反應過來的聞淮身上很快投下了一大片陰影,他暗叫不好,剛想伸手去拿旁邊的花瓶,雙手就被江知野一捏,交叉壓過頭頂,雙腿也被對方按壓的動彈不得。

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江知野不是柔柔弱弱的主角受嗎,為什麼可以有這麼大的力氣!

聞淮羞憤的瞪著對方,身子使勁兒掙扎了幾下,這不動還好,一動襯衣就往上移,很快就露出了一截白且細的腰。

他隨著江知野的目光,也注意到了自己露出來腰。

聞淮:“......”

就在聞淮想著該怎麼補救的時候,江知野修長的手指就撫上了露出的那截腰肢,指尖所過之處彷彿帶了微小的電流,引起一陣酥麻。

明明變成喪屍後他的感官就遲鈍了不少,可為何在現在突然敏感了起來?

江知野逐寸掠過的地方,彷彿被灼傷了一般。

不知不覺間聞淮的呼吸急促了起來,漸漸停止了掙扎,他死死咬緊牙關,生怕會溢位什麼奇怪的聲音。

然而就在他以為江知野會進一步做些什麼的時候,對方就不緊不慢地收回了手,順勢躺在他的身側,抬手就將床頭的燈給關了,然後一隻手緊緊握著他的手腕。

屋子一下子陷入漆黑,只有月光透過窗簾隱隱綽綽映照在床上。

不得不說今晚的月亮真的又大又圓。

聞淮整個人僵硬的躺在床上,呼吸漸漸平穩了下來,他等了半會兒,對方沒再有什麼越距的舉動,甚至連話也沒說過,可以說是真的睡覺了,直到耳畔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聞淮:“......”

就這?

原來江知野說的睡覺真的是睡覺。

而是他想太多了?

此刻的聞淮恨不得挖個坑將自己埋進去,真的太社死了。

果然穿進這本小說裡他就沒正常過,不應該腦補這麼多。

聞淮輕輕翻過身,正好和側躺著的江知野面對面,他藉助這窗外的月光打量眼前的人,長長的睫毛宛若鴉羽輕輕搭在下眼瞼,掩蓋住了那雙藍寶石似的瞳孔,周遭的戾氣全部散去,明明剛剛還很危險的人,此時熟睡的模樣彷彿一隻溫順的小羊羔,才更像原來的江知野。

聞淮不知道今晚的江知野怎麼突然像變了一個人,更不知道江知野為什麼非得拉著他一起睡覺。

要說不怕今晚的江知野那是假的,所以他趁著江知野睡熟淮悄悄掰開了江知野捏著自己手腕的手,悄咪咪溜回了自己的房間。

在關上門的那一刻聞淮頓時鬆了口氣。

明明強迫者是江知野,為什麼偷雞摸狗的反而變成了他。

至於江知野的變化,他還是打算明早再觀察觀察,如果真有不對勁兒,他會選擇先離開,至於任務,他再想辦法,當然這也是最壞的打算。

然而聞淮不知道的是,他剛溜出江知野的房間,江知野就醒了。

江知野望著窗外的月亮,虛虛握了一下剛剛握著聞淮手腕的手。

此時體內的暴虐因子已基本被撫平,剩下的躁動他自己足矣壓制。

今晚在察覺到體內的躁動後,他就知道自己會失控,只是沒想到這波失控來得這麼快,來得這麼猛,體內翻湧的暴虐根本壓不住,他剛開始也的確被暴虐因子所控制,直接開啟了屠殺,不知不覺就將馬場裡全部的馬匹虐殺完了,直到聞淮的到來,他的意識才漸漸回籠。

他已經多久沒失控過了,他記得上一次失控還在五歲的時候,可自從有了那塊晶核後,他就再也沒失控了,如今這塊晶核丟了,聞淮居然對他有安撫效果,隨著他的靠近,心裡的暴躁和殺戮的念頭就會減輕些。

而他也急需要安撫,和聞淮貼的越近安撫效果越好,他絕不允許因為自己的失控而破壞了這場計劃,於是他將聞淮邀請到了床上。

順便他還想再檢查一遍,他曾經就試探過聞淮,並沒察覺到晶核的氣息,這次也不例外,他甚至上手了,也沒感知到晶核的存在,所以江知野現在基本能肯定晶核沒在聞淮身上。

只是這個認知讓他覺得新奇。

聞淮為什麼能代替晶核安撫他的暴虐。

所以,只要將聞淮帶在身邊,這些答案遲早會出來。

聞淮身上所有的疑點和秘密真的是越來越吸引他。

想到這兒,江知野鴉瞼微顫,灰藍色的眸子裡盛滿了笑意。

只是對方現在似乎很怕他,還有了逃跑的念頭。

怎麼辦呢?

*

翌日

聞淮早早的起了床,糾結了好久才走出房門,然後又在隔壁房門口徘徊了一會兒,他到底要不要敲門,手來來回回放了好幾次,然而就當他的手再次搭在門上的時候,門突然開啟。

聞淮幾乎是條件反射似的往後退了幾步,畢竟昨晚的事給他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門口的江知野已經穿戴整齊,白t加運動褲,臉頰邊還貼著幾縷碎髮,一雙藍灰色的瞳孔睡眼惺忪,彷彿蘊著霧氣,顯然還沒徹底睡醒。

江知野在看到站在自己門口的聞淮後晃神了片刻,隨後一雙眼睛微微彎起,笑著打了個招呼。

“聞淮,早!”

由於剛睡醒,江知野的聲音帶了些許沙啞。

這麼和諧的場景顯然是聞淮沒有意料到的,嘴巴張張合合的幾次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在看到聞淮欲言又止的模樣時,江知野忍不住問了句:“是有什麼事嗎?”

聞淮看著眼前一臉人畜無害江知野再次陷入沉思,他現在已然在江知野的身上把不到半點昨晚的影子,就連對方身上濃重的香味他也嗅不到一丁半點。

此時的江知野就和他平日看到的無差。

一朵溫柔的小白花。

要不是聞淮昨晚焦慮到一晚上沒睡,要不然他都以為只是做了個噩夢。

於是,他試探性地問道:“昨晚的事......”

聞淮並沒完整的說出來,而是點到為止,一是怕刺激到江知野,萬一又變回了昨晚那樣,二是他想看看江知野的態度。

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對方一直等著他的後續,見他不再繼續說就一臉的茫然的看著他,顯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昨晚怎麼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只見對方一雙澄澈的眸子滿是疑惑,聞淮自己不禁也怔住了,究竟是誰記錯了?

他想從對方臉上看出些端倪,奈何找不到一點表演的痕跡,反倒是他過度直白的眼神居然把江知野盯臉紅了。

江知野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不自然道:“我臉上是有什麼嗎?”

聽到這句話聞淮趕緊收回視線,搖搖頭:“沒什麼.”

然而他話一落,江知野又開始問昨晚發生了什麼。

聞淮:“......”

這回聞淮也慌了,索性直接問了出來。

“你真的不記得了?”

江知野疑惑地點點頭:“我昨晚腳痛,上了藥後就躺床上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至於你說昨晚發生的事,和我有關嗎?”

聞淮張了張嘴巴,看到江知野一副求知的模樣,最後宛如洩了氣皮球,含含糊糊道:“你昨晚夢遊了.”

“夢遊?”

一雙藍灰的眸子微微睜圓,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聞淮點點頭。

“可是,從來都沒有人和我說過我會夢遊.”

江知野顯然信了聞淮的話,震驚的同時頗有些不好意思。

聞淮嚥了咽口水,繼續睜眼說瞎話。

“你昨晚就突然敲了敲我的門,我出來的時候你就站在我房間門口,問你話你也不說,整個人都......”講到這兒,聞淮停頓了一下,努力斟酌用詞,最後也只能乾巴巴道,“變得跟平時完全不一樣,我差點沒認出來你來.”

聞淮一邊說著一邊細細觀察江知野的表情,直到對方眼裡的歉意越來越明顯,他才停下來。

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想法居然是,他是不是嚇到江知野了?

“對不起,昨晚一定嚇壞你了吧.”

江知野眼裡的自責越來越明顯,他有些急切地向聞淮解釋,“從我有記憶起我就一個人住,我不知道自己會夢遊,我是在夢遊的時候做了什麼事嗎?”

江知野這麼一講反倒把聞淮整迷糊了,難不成昨晚江知野就是在夢遊?

可是那也太離譜了,他明明記得對方的眼睛清明得很,而且對方還可以跟他正常交流。

就這樣想著想著,聞淮腦海中突然竄出一個想法。

人格分裂。

難不成江知野有人格分裂,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於是聞淮就著江知野剛才話裡的疑點問道:“你從小就一個人住?”

江知野不知道聞淮為何突然提起,愣了一下才點點頭,聲音慢慢低了下來,好似提及了不願意回憶的過往,一雙眸子黯淡了不少,眼睛透過聞淮像陷入了過往的回憶。

“嗯,媽媽太忙了,我們很少見面,一直都是安德醫生照顧我的起居,我的童年也只有安德醫生,再後來就我一個人住了,可是安德醫生並沒說過我會夢遊.”

講到後面,江知野就已經斂去了所有負面的情緒,轉而滿含歉意地看向聞淮道:“我自己也不知道,沒想到這次給你帶來困擾了,對不起!”

那聲對不起說得格外鄭重,聞淮望著那雙滿彷彿是盛著星光的眸子,硬生生把想問的話憋了回去。

聞淮生怕自己的提問再次觸及江知野不好的過往。

一個小孩怎麼會一直和醫生一起生活。

原文里根本沒提過江知野的童年,假若江知野真的是因為一些童年的創傷導致了人格分裂,才出現昨晚那種情況,那他就這麼說出來會不會不太好。

所以糾結了片刻,最終聞淮還是沒說。

不過這麼一來,聯絡著實際,再結合他的猜測,昨晚的事似乎全解釋通了。

但不得不說江知野的另一個人格太過危險了,搞得他現在看著江知野都心有餘悸。

只是江遇不知道這件事嗎,還是沒說,原文不是說他們是竹馬嗎?

假若知道,按江遇的性子,肯定會給江知野治療。

那假若是不知道,那他昨晚也太倒黴了,莫名其妙就撞上了。

最後聞淮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目前似乎也只能這樣了,等遇到了江遇,他再旁敲側擊一番,大不了以後儘量躲著點。

這時木質地板傳來了清脆的響聲,聞淮順著樓梯看去,只見商鈺提著小裙子蹬蹬蹬地跑上來,一張天真爛漫的臉洋溢著喜悅,站定後她禮貌地朝聞淮和江知野分別問了好,然後自覺的站在了江知野的身邊。

江知野溫柔地摸了摸商鈺的腦袋,小姑娘立馬咧開嘴角。

“哥哥,我們一起吃早餐!”

“好.”

然後江知野任由小姑娘牽著他往下走,一臉的寵溺。

江知野因為腳踝包著藥,走路也慢些,他一隻手搭在扶手上,回過頭看向還站在原地的聞淮,嘴角勾起一個溫柔的弧度:“聞淮,可以邀請你一起吃早餐嗎?”

聲音帶了些小心翼翼。

這時一旁的商鈺才反應過來,趕緊脆生生的叫了聲聞淮:“聞淮哥哥,我們一起吃早餐,好不好?”

看著這一大一小,聞淮嘴角也不自覺的翹起,他輕輕應了聲。

不得不說江知野真的很招人喜歡,無論大人還是小孩,或許他並不用想這麼多,江知野本性是善良的,至於那個人格,以後總有辦法。

他們最終不是會遇到d博士嗎,畢竟是醫學上的博士,還這麼厲害,多多少少也會有辦法的,更何況他們一路走去,會遇到無數醫生,總會把有辦法的。

江知野牽著商鈺走在前面,聽著身後跟上的腳步聲,嘴角緩緩勾起一個淺淡的笑容,他側過頭又摸了摸商鈺的腦袋。

*

三人來到餐廳,相比昨晚的熱鬧,今早冷清了不少,用餐的人也只有他們三個。

聞淮看著桌上的麵包沒什麼食慾,他今早起來就將自己養在隨身空間的魚給吃了,看著又變空的食物,他又不得不為了填飽肚子而奔波。

他甚至在想,昨晚就應該冒險撿塊馬肉藏著,這樣也有點囤糧。

但一想到馬場的情況,聞淮又開始惆悵,也不知道莊園裡的人一大早看到那場景會不會嚇個半死,會不會懷疑到他們頭上,其實他心慌的不行,昨晚躺著的時候就想跑路了,可一來突然丟下江知野,他怎麼也過意不去,二是這裡看守太嚴格,單憑他一個人的話似乎還沒跑出去,就被莊園邊牆的守衛亂槍射死。

所以索性破罐子破摔,走一步看一步,況且跟在主角身邊也會安全些。

況且他昨日逛莊園的時候有留意過莊園的設施,他發現莊園裡安了不少監控,但真正開啟的也只有大門邊的幾個,畢竟如今什麼資源都稀缺,能供起這麼大個莊園的電實屬不易。

他只好默默祈求沒人看到昨晚發生的事。

聞淮抬眸看了眼正慢條斯理吃著早餐的江知野,更加確信了對方的的確確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

不禁有點羨慕當事人。

再看看自己的早餐,聞淮本著不浪費資源,將自己的早餐給了商鈺,反正現在沒多少人,一頓早餐別人也不會懷疑什麼吧。

沒想到小姑娘一本正經地搖搖頭道:“費叔叔會不高興的,食物一人一份,不可以貪吃.”

聞淮頓時被噎住,有些尷尬的收回手,這時就見一雙骨骼分明的手將他手裡的盤子端了過去,江知野將盤子捧到商鈺的面前,笑著道:“小鈺,你可以將麵包分成好多塊,分給你喜歡的人,給大家一人一份,一起分享,費叔叔不會生氣的.”

小姑娘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看聞淮又看看江知野,最後點點頭,開開心心接過了麵包。

聞淮:“......”

果然,還是江知野會哄小孩。

用完餐,聞淮本想著找什麼藉口去莊園溜達一圈,看看情況,沒想到江知野因為腳疼要去換藥,他想也沒想就應下來了,陪著對方去看醫生,這一路上兩人一前一後,氣氛是前所未有的安靜,這一路聞淮也沒忘了觀察周圍。

然而越走他的心神就越不安。

真的太奇怪了,莊園依舊一派其樂融融,按理說馬場裡這麼駭人的場面任誰看了都會人心惶惶,可一路走來他遇到的這些人好像根本不知道這件事,該幹啥的還在幹啥,有說有笑。

難不成是怕擾亂人心,所以才將訊息封鎖,這是聞淮目前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不知不覺兩人就來到了醫務室。

醫生給江知野拆了昨天包的藥,看著腫脹了一圈的腳踝,頓時臉色就不太好,板著臉斥責了幾句,讓江知野不要過度用腳,否則只會越來越嚴重,就算廢了也有可能。

江知野宛若被老師訓話的乖學生,都一一應了下來。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醫生很快放軟了態度又開始跟江知野講起了注意事項。

而一旁的聞淮緊緊盯著江知野明顯又腫高的腳踝,烏青與周圍白皙的面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聞淮倒吸了一口涼氣,回憶起昨晚的有些畫面,不得不說這腳怕真的是不想要了,難道就不痛嗎,居然還能抱著他,也不知道另一個江知野怎麼做到的。

不得不說江知野的兩個人格不僅性格截然不同,就連實力也差了不止億點點,而受苦的好像只有現在的江知野。

直到一道陰影落在了聞淮面前,他才回過神來。

江知野看著聞淮刻意拉開的距離,忍不住放低聲音道:“我昨晚夢遊是不是做了什麼嚇人的事,所以你今天才刻意和我保持距離.”

聞淮一聽這話愣了片刻,他看著江知野那雙認真的眸子,莫名的有種心虛,他有這麼明顯嗎,他明明有努力控制兩人的距離,不遠不近,沒想到還是被心思細膩的江知野看出來了。

聞淮有些尷尬的否認:“沒有,你想太多了,我們回去吧.”

聞淮剛想越過江知野往前走,這時突然聽到江知野輕“嘶”了一聲。

他趕緊停下了腳步,回過頭望著對方手上的腳,語氣有些著急:“沒事吧?”

江知野笑著搖搖頭,聲音淺淺:“剛才走太快了.”

聞淮這才意識到是自己走太急了,江知野為了跟上他才走快的,不禁有些心虛,他看了眼江知野受傷的腳,天人交戰了一番,妥協道:“我扶著你走吧.”

江知野頓時受寵若驚的看著聞淮,一雙桃花眼彷彿盛著細碎的星星:“你不生我氣了.”

聞淮不禁納悶:“我為什麼要生你氣.”

就算生也是生的另一個江知野的氣,當然這句話聞淮並沒有說出來。

“沒有就好.”

江知野將自己的手搭在了聞淮的胳膊上,他能明顯感覺到對方的身子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又鬆了下來,看著身旁走的目不斜視的聞淮,江知野宛若深海般的眼底笑意一閃即逝。

一路上聞淮都很好奇馬場那邊的情況,可他又不敢去看,畢竟這樣容易引起懷疑。

他正考慮要不今天找個沒人的地方問問商鈺,突然這時朝他們走來了兩個守衛,嚇得他神經一下子緊繃了起來,身子下意識向江知野那邊傾斜,將人擋在了身後。

結果那兩個護衛看都沒看他們,只是從他們前面路過。

聞淮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不禁覺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他認出了其中一個就是昨日將他們在大門口攔了下來的護衛,而這兩人走的方向就是莊園大門。

莫不是交接班?

聞淮想去看看,本想讓江知野先回去,但考慮到現在的情況,只好改口道:“我們去那邊走走?”

江知野應下後,兩人不急不忙地朝莊園大門邊走去。

莊園大門有個漂亮的大噴泉,噴泉池子裡還養了不少錦鯉,也是個散步的好去處。

只是沒想到今早的莊園大門邊竟如此熱鬧。

一群護衛持槍圍著兩個人,似乎在嚴格檢查什麼,就和他們昨天一樣,準確的是更嚴格些,他們昨天可沒把鞋也脫了檢查。

這是今天來的新人?

然而還沒等他們走近,就有一個護衛察覺到了他們的到來,並走上前將他們攔了下來,護衛抱歉道:“先生,現在在檢查,出於安全,你們不能過去,還請回避.”

江知野禮貌地笑了笑:“好,給你們添麻煩了.”

“無礙.”

護衛嘴上雖這麼說著,可手裡的槍卻沒放下。

聞淮和江知野只好往回走,這時突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聞淮哥!”

聞淮停下動作順著看了過去,只發現站在門口的江南一在瘋狂和他招手,而剛檢查完的江遇顯然也注意到了他們,剛轉過頭來,不過那淡定的模樣和一旁興奮的江南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聞淮突然想起了江知野留的標記,所以他們是順著標記找到他們的嗎?

這時一旁的江知野已經開口了,他朝攔著的護衛道。

“你好,我們是一起的,他們好像檢查完了,請問現在可以過去嗎?”

說著指了指不遠處的兩人。

攔著的護衛本不願放行,但在看到對面同樣穿著的人朝他點點頭後只好放行。

兩邊人中間沒了阻攔之後,江南一趕緊飛奔過來,一把就將聞淮抱緊在懷裡,激動的情緒怎麼也剋制不住:“聞淮哥,知野哥!能活著看到你們真的太好了!”

聞淮猝不及防的被熱情擁抱,整個人瞬間愣在了原地,自己扶著江知野的那隻手也被打落。

肩頭傳來江南一又哭又笑的聲音。

“還好你們沒事,我和我哥遇到了好多......”

然而江南一話還沒說完,就被江遇揪著後領扯了回去,還險些將聞淮帶倒,還好一旁的江知野及時扶住了他,聞淮感激地看了眼江知野,但很快就被江遇說的話吸引了過去。

“瞧你那兒沒出息的樣子.”

江遇淡淡瞥了眼眼睛通紅的江南一。

“哥,我這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江南一頗有些不好意思的抹了抹眼淚。

這時,之前接見過聞淮他們的管家朝這邊走了過來,面帶微笑道:“四位認識嗎?”

“嗯,我們是同伴,之前遇到喪屍走丟了,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

江遇言簡意賅道。

“那真是太幸運了,真為你們感到高興.”

說著管家指了指最近的一棟建築道,“外面熱,還請四位先隨我來大廳等候.”

“好,謝謝.”

江遇和江南一跟著管家走在前方,聞淮在後面硬著頭皮扶著江知野。

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這時江南一退了回來,走到聞淮側邊,歪過頭問道:“知野哥你怎麼了?”

看著湊近的江南一,聞淮被嚇了一跳,他在兩個主角攻面前這麼親密的和江知野接觸,會不會有事?

“不小心崴到腳了.”

聞淮看著和自己江並排著走的江南一,很快就會錯了意,識相的趕緊給江南一讓出了位置:“南一,你來扶著下.”

只想和聞淮敘舊的江南一一下子被這句話搞蒙了,不過還是聽話的去扶著江知野,只是不知為何他覺得江知野的臉色突然有一瞬間的不好看,可等他想確認的時候江知野朝他笑了笑,問道:“南一,那晚分開後,你們遇到了什麼危險嗎?”

一聽這話,江南一就來了勁兒,立馬手舞足蹈道:“知野哥,我跟你講我能殺喪屍了,不用一直躲在我哥身後了.”

那驕傲的語氣,只差沒把求誇寫在臉上。

江知野垂眸看著收回來的胳膊,嘴角微微翹起,立馬誇了江南一幾句,可把對方樂壞了。

這時走前前面的江遇也忍不住回過身插了一句:“當時誰邊掉眼淚邊手抖得不行,還得我按著才能勉強下手.”

江南一嘴角的笑容頓時凝固,惱羞成怒後直呼了他哥的名字,趕緊上前捂著他哥那毒死人不償命的嘴。

真是詭異又其樂融融的三人場景。

不過作為局外人看著這三人有說有笑的,聞淮頓時鬆了口氣,可是這口氣還沒徹松下去,突然一隻骨骼分明的手壓在了他的胳膊上,聞淮猝不及防的歪了一下,身子沒站穩,只覺得臉頰劃過一抹溫熱,很快雙臂就被對方扶住。

聞淮側過頭就對上了一雙宛若藍寶石似的澄澈雙眼,江知野睫毛微顫,也是一副怔住的模樣,但很快就調整了過來,只是白皙的臉頰佈滿了紅暈,對方不好意思的壓低聲音解釋道:“腳又痛了,想搭一下,是嚇到你了嗎?”

兩人捱得極近,聞淮甚至能感覺到對方溫熱的呼吸。

只是此時聞淮的腦子裡已經噼裡啪啦炸開了花,雙眼瞪得圓圓,渾身僵硬得不像話,他剛剛倒向江知野的時候,臉是不是貼在了對方唇上?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聞淮心頭忽地一顫,然後猛地跳個不停,他垂落的雙手微微蜷起,心裡緊張到不行,特別怕前面拌嘴的兩人突然轉過頭。

畢竟,他現在和江知野就跟偷情似的。

結果怕什麼來什麼,前面江家兄弟倆幾乎同時回頭,和他們撞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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