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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夜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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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董承嗣果然有親屬關係。

見鬼了,你讓你親戚在公司裡裝神弄鬼安的是什麼心!

上班時間到,連漪也沒心情工作,對旁邊工作的同事問:“你知道我們老闆長什麼樣子?”

同事遞給她一個詫異的眼神,好像在說“你這不是明知故問?”但她還是回答了連漪的問題:

“長得挺帥的年輕老大爺,穿西裝,瘦高個,我們還討論過他是不是籃球隊退役的你忘了?”

連漪從不參與八卦活動,但“年輕老大爺”的名頭她是聽說過的。因為老闆看起來二十四五風華正茂,但是很多行為卻跟上了年紀的退休大爺一樣。比如說飲水機上蓋蓋頭,辦公室裡放鳥籠和滿滿當當的盆栽,搞的辦公室跟植物園一樣生機勃勃,保溫杯裡泡枸杞,收音機裡聽相聲。這一系列畫風與他高大威猛的形象一點也不符合。

“她喜歡喝咖啡嗎?”

“不喝,他說喝這玩意不如喝中藥。”

違和感就出在這裡了。今天早上跟他談話的時候可一點沒覺得他像老大爺,反而挺活潑,而且他喜歡喝咖啡。

可能是對除工作以外的事情都不敏感的關係,她對老闆的印象幾乎沒有。早上是她第一次真正的與老闆溝通。與金春曉所說的完全不同,他不常穿西裝,經常打扮得很酷,喜歡嘗試新鮮事物,聲調輕佻……儘管沒看到他的臉,但數個標籤組成的畫像已經在腦海中組合起來。

這是我們老闆嗎?怎麼我見到的和別人見到的不一樣?

她噼裡啪啦敲著鍵盤,同事來給她送材料。她一手接過,順便問了一句:“我們有幾個老闆?”

“一個,怎麼了?”

“……沒什麼,辛苦了。”

“你也是。”

連漪拿材料的手遲遲沒有放下。公司不大,管理層就那幾個,一個老闆才是合理的。難道老闆有雙重人格嗎?

明天就是假期第一天,應該先去看看筱安娜。畢竟她在自己家住的時候被嚇個不輕,本來昨天想去買點東西慰問她一下,卻聽說她跟男朋友和好了,不想見任何人……連漪不好評判他人的私生活,只能把計劃延期。

另一件事,就是得趁著這個機會把“阿勒海爾的左手”拿回來。

連漪靠在椅子上,眉頭鎖得越來越緊。

拐賣案、奇怪的老闆、“阿勒海爾的左手”……麻煩的事情越來越多了。

連漪有種預感,某件事情要走到尾聲了。

……

殖民時期,殖民者將這棟大房子一分為二,一邊作為議會辦公地點,另一邊建成了現在的敖澤德博物館。它完整的保留了奧斯曼帝國時期突尼西亞王國王宮的一切,雕樑畫棟,精巧絕倫。

當然了,這還只是建築本身,裡面的藏品依然是重中之重。作為北非最重要的一座考古與文物博物館,它的展廳十分之多。其中,古羅馬時期的鑲嵌石貼畫和石刻雕塑,無論在數量還是在質量上都絕對名列世界前茅。其內容包括但不限於當時的田園生活、自然風光、漁獵、航海、體育競技、戲劇歌舞、葬祭儀式以及神話和宗教故事等,吸引著世界各地旅人和遊客。

這些客人各有不同,有些喜歡白天參觀,有的則喜歡夜晚遊蕩。尤其是在這新展品開展的第一天。

新展品是一件被命名為“阿勒海爾的之手”的石雕。

傳說這是撒哈拉沙漠中心,阿靈厄人的聖物,是“阿勒海爾女神”賜予他們的寶物,有它在,他們便可以居住於女神為庇護他們傳造出的綠洲中繁衍生息。而“阿勒海爾”在阿靈厄人的語言中意思是生命,也意味著“造物主”,因此“阿勒海爾女神”即是生命女神也是至高無上的造物主。

不過,傳說總歸只是傳說。負責安保工作的阿伯鈉對此嗤之以鼻。女神的庇護有用的話又怎麼會出現在座博物館裡呢?阿靈厄人的族群又怎麼會瀕臨滅絕?沙漠中的綠洲又為何無人知曉?

捏造一個神靈然後作為精神寄託頂禮膜拜,生長在基督教國家的阿伯鈉太瞭解這些信徒的尿性了。

所以他也理解為什麼博物館專程僱傭他們把守,信徒們從來沒有理性可言,殘留的餘孽們倘若想拿回女神的聖物可是會不擇手段的。

只是有可能罷了,阿伯鈉自嘲的笑了笑,誰都知道他們已經基本滅絕了,阿勒海爾女神已經與她的信徒一起被徹底地埋葬了。

他坐在一把富有古希臘氣息的椅子上,食指和中指難耐的搓了搓,只夾了根橡皮糖進嘴裡。博物館理所應當是禁菸的,因此他只能用這個解饞。

今日的夜晚格外的寂靜,沒有蟲鳴也沒有飛鳥,陰雲嚴嚴實實的包裹住了月亮,透不出一絲光亮。陪伴阿伯鈉的只有身側的女神之手和頭頂一盞明燈。

他咀嚼著橡皮糖,忽然注意到頭頂的燈暗了一下。阿伯鈉抬起頭,就在這一瞬間光熄滅了。

年輕卻經驗老道的傭兵打了個激靈,他迅速拿起配槍防偽。通常來說,斷電意味著敵襲。還好他早有防備,在熄燈的同時佩戴上了夜視儀。

但是在儀器啟動的瞬間,他便意識到這不僅是斷電的問題。

視野內依然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太陽落山前他剛剛檢查過一遍裝置,一直隨身攜帶,絕不可能出現問題。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大腦卻一片清明。

如果不是裝置出了故障,那隻能是自己眼睛出了問題。

噠噠噠。

阿伯鈉聽到了一串輕盈的腳步聲。聽聲音可以判斷這應該不是個成年人或者這就是一個侏儒。

他……在這做什麼?為了“阿勒海爾之手”嗎?這群信徒有剝奪他人視力的能力?這太瘋狂了?自認為是個無神論者的傭兵瞬間腎上腺素飆升,頭腦發昏,呼吸急促,可能會永久失去視力的恐懼甚至短暫的剝奪了他的語言功能。

但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屢次從戰場上脫險,屍山火海里爬出來的,在短暫的混亂後他便背靠牆壁,按下藍芽耳機的按鍵,拉開保險,裝置順利運轉的清脆響聲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收藏品被偷走了是小,自己命沒了事大。他甚至不知道對方是人是鬼,是用什麼樣的能力讓他的眼睛不能視物的。

人在絕對的黑暗中就容易胡思亂想。耳機裡傳來嘶嘶的電流聲,不知道是裝置故障還是訊號原因,偶爾還能聽到有細微的聲音在斷斷續續的講話,卻無法組成連貫的單詞。兩者重疊在一起像極了有人在吹奏無意義的口哨,也想有一萬隻蒼蠅蚊子在耳邊飛舞,或者乾脆只是他耳鳴了。

阿伯鈉煩躁的扔掉耳機,隨著耳機滾到遠處,他敏銳地注意到小偷已經開啟了玻璃展櫃取走了展品。與此同時,阿伯鈉的聽到一聲利刃出鞘的聲音,他條件反射的將槍口對準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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