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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那多不好意思。你家煙多少錢，我買點就行。”他說著隱晦的把剛剛看得那本舊武俠小說往背後藏了藏。董川看在眼裡， 笑而不語。
老人窘迫的咳了一聲，揉了揉鼻子：“你愛人家裡是種地的？沒別的意思，我就說看著你像柱州那邊的人，但口音聽著像北方人。”
“我愛人是東陽人。我剛過來的時候就跟著她住在老家，一直好多年。”
“哦，怪不得。”謝廣不禁腦補了一通西域小夥去沿海打工並在齊魯大地生兒育女安家落戶的故事，“你看上去挺年輕的。”
“我只是看上去年輕罷了。”董川失笑，但是很快他就話鋒一轉，從懷裡掏出兩張照片，“不知道你認不認識這兩個人。”
這是一男一女，這兩人放在一起給人感覺十分的矛盾，呈現出一種不協調的極端與詭異的相似。男的格外的高大健壯，精神十足；女的則是一種營養不良的瘦，抑鬱孤僻。他們都長得十分英俊與美麗，更重要的是他們都長了一張相似的臉。如果董璨在這裡，可能會懷疑他們是自己未曾謀面的親生兄弟姐妹。
“男的叫董承嗣，女的叫井冉，不知道你擺攤的時候有沒有在附近見過他們，”
謝廣略加思索便肯定的搖頭說：“沒有。”
“你確定？”
“我確定。市場上雖然人多，但這兩個都長得都很有特點，尤其是這麼漂亮的姑娘從我眼前路過不可能會忘的。”
這個理由說服了董川，他也不遺憾，默默地收起照片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他穿過黑暗幽深的走廊，這條道路長得很不合理彷彿一直延伸到時間與黑暗的盡頭。
在那唯一的門後能聽到隱約的啜泣聲，董川推門而入。
黑暗的居室足夠寬敞，現代風格的裝修設施一應俱全，突出一個極簡、樸素。而在唯一的大床上，長髮的女人沉眠著。
那是董璨，或者說，只是她的空殼。
……
年幼的小兒子蜷縮在母親懷裡睡覺，年長的一個趴在床邊休息，一個坐在高背椅上跟父親面對面交談。
“你們確定要自然長大？”
面對他的疑問，初逸就顯得很淡定：“我們這個樣子能讓她的精神狀態好上不少。”
“嗯，有道理。可是你們今後恐怕是派不上用場了。”
聽了董川的話，趴在床上假寐的仲夜抬起頭：“‘連漪’出什麼事了嗎？”
“她被夢境裡的‘新娘’拉進了夢境。不是好事，但也不見得是壞事。可能還有利於她的恢復。”
“最好是積極作用。”初逸隱晦的瞧了他一眼，在董川的角度看來這個小動作很像一個白眼。但他對這個非親生的孩子向來大度，看在他母親和他那死去的親爹的份上，他決定不跟著小子一般見識。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想要日子過得舒坦總不能挑較真。
更重要的是，他發現孩子們不光身體變小，連心智都受到影響了。初逸在童年以後就不會再做一些讓人誤會的小動作了，即使有時候這小子看他很不爽。
即使是他們這種生物當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當後爹更不容易。果然凡事不是跟死人比，人只要死了就立於不敗之地了。萬匯就是個經典例子，死了這麼多年了，在家族的輻射圈內依然是個傳說。
他吐了口濁氣，確定了床上的女人沒有別的問題後，手在半空劃出一道直線。空間像被切開了一樣出現微妙的錯位。這個介面越來越大，直至可以容納一個成年男性自由透過。
“你們在這看著她吧，我先走一步了。哦對了，如果可以記得把我的身體擺出來。”
初逸往幽深的屋內一望，微不可查的點點頭：“不會忘記的。只是希望你下次可以小心點用。”
董川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我以為你會拒絕。”
見黑暗裡沒人回話，董川便一腳跨進茫茫的虛空裡。
……
禮堂二樓，帶著鎬頭、撬棍和大錘的三個人在奮力挖掘。不知道他們施工的時候新增了什麼物質，銳氣敲擊在水泥上只能出現一個可憐的白點。就在史邵元思索要不要用炸彈的時候，他們只感覺地面劇烈的一震，剛開始挖掘的地面霍得裂開一個大口。史邵元情不自禁地樂了，雙手掐腰：“得，省咱們的事兒了！”
其他人就沒他這麼樂觀，因為幾秒後“地震”再次襲來了，一隻黢黑浮腫的大手從他們面前騰空而起，飛濺的石塊砸在他們臉上。
荀鵬舉腳一軟一屁股蹲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詢問：“這……這是什麼東西？”
他們離得太近了，能看到那薄如蟬翼的黑色面板下不斷翻滾鼓動著的物質，像液體又像是氣體，彷彿下一秒就能撐破面板席捲一切。
隨著它憤怒的一掌，掀飛了成片的岩石板。剛好處在指縫中間的三個人先是被向上拋去，然後隨著石塊瓦礫墜落，雖然被砸得不輕，但奇異的沒受到傷害。
忽然，那手再次動了。只是這次它沒有在發起攻擊，而是緩緩地退了回去，留下一地的狼藉。
荀鵬舉心裡怦怦直跳，他看的最清楚也最明白，由此，內心生出了一個恐怖的猜測。在他旁邊的彭輝連忙雙手抱在胸前，快速的唸叨著什麼。
這倆神經病，史邵元在心裡嘟囔，地板都開裂了還不趕緊挖東西。他別的不確定，只清楚一點，那隻巨手幫了他們的忙。沒有它的幫助，真不知道得挖到什麼時候。
“喂，快點幹活！”喊著第一個去掀石板。這些岩石板即使是破了也是大塊大塊的，密度硬度都非常大，荀鵬舉和彭輝趕過來才推開了一塊。
隨著砰的一聲悶響，五具白骨呈現在他們面前。他們的屍骨被錯綜複雜的鋼筋貫穿，以演奏樂器的姿勢被牢牢固定住。
“那邊還有。”彭輝指著岩石板下露出的一截腳掌說道。不知道地板下還埋著多少。他眼裡閃過一絲悲憫，再次雙手抱胸說了句：“母親保佑。”
史邵元怪異的看了他一眼，從其中一具屍骨中拾起他們此行的任務目標：某人的嗩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