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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演愈烈》
文|銀八
晉江文學城首發
*
“我們家真的破產了？”
夜霧深濃，空曠的客廳裡，三個人面面相覷。
辛嚀將信將疑地看著眼前兩個人，一個是她親姑姑，一個是她親叔叔。
姑姑辛女士掩面抽泣：“辛嚀，你覺得破產這麼大的事情，我們會跟你開玩笑嗎？”
辛嚀再看了眼旁邊的叔叔，那人扶了扶無框眼鏡，嘆一口氣，點點頭。
自從半年前為了與男朋友林和澤在一起和家裡關係鬧僵搬出以後，辛嚀自認為辛家的一切已與她無關。
可是當她真的聽到家裡破產的訊息，不免還是心尖一顫。
辛女士拿著紙巾擦拭眼淚，時不時瞥一眼辛嚀的反應：“辛嚀，現在我們辛家破產了，你覺得你那個男朋友還會和你在一起嗎？”
辛嚀很有自信：“當然會！”
辛女士：“可是，現在只有你和商家聯姻，才能幫我們家渡過難關。
你還不明白嗎？”
辛嚀心煩意亂，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時間不早，叔叔勸辛嚀：“你去休息吧，別想太多.”
“嗯.”
等辛嚀一走，客廳裡剩下兩個人面面相覷。
“辛家沒有破產，這樣騙辛嚀可行嗎？”
“你不說，我不說，像她那麼傻的人，能知道？”
辛女士將手上的紙團一扔，哼了一聲，浪費她辛辛苦苦擠出來的眼淚。
*
轉個頭，辛嚀就把家裡破產的訊息發給了男朋友林和澤，企圖得到安慰。
不過一直到天亮之前，林和澤都沒有回覆她的訊息。
辛嚀安慰自己，畢竟已經凌晨，這個時間林和澤只是睡著了。
作為一個貼心懂事的女朋友，她不能作天作地在凌晨兩點還要讓男朋友陪她上演溫情戲碼。
林和澤說過，無論她的家庭條件如何怎麼樣，他喜歡的是她的人。
大四的下學期，辛嚀交往了正在讀研究生的林和澤。
他們至今戀情未滿一年，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
這段戀情卻不被任何人看好。
尤其是辛嚀的姑姑，在權衡利弊之後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地告訴她，她應該和家族條件更為優越的商家聯姻，也只有商家能夠幫助現在的辛家。
姑姑一直掛在嘴邊的商家老二，年紀和辛嚀不相上下，他們幼時還經常在一起玩過家家。
只不過，辛嚀那時五六歲的記憶，早就記得不太真切，更別提這些年那位商家老二一直在國外生活。
她連他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在辛嚀看來，男朋友有錢沒錢不是她談戀愛的考量和標準，她在意的是一個人的人品。
林和澤的家境雖然不好，可是為人踏實努力，積極向上。
他自給自足，做事情有目標有規劃，成績在校名列前茅。
他身上的品質千金不換，前途無量。
於是辛嚀毅然決然地拒絕家中的安排，要和林和澤在一起。
辛嚀獨自一個人搬到外面住，為了能夠離林和澤近一些。
只不過，當辛嚀從小別墅搬進一套普通的二居室；最喜歡的跑車被置換成經濟實惠的小型純電動汽車；連走進chanel對一隻22迷你手袋都要猶豫半天的時候。
她意識到，自己的選擇充滿了挑戰。
不過辛嚀更願意相信，她和林和澤兩個人在一起終究會苦盡甘來。
清晨八點，辛嚀的手機微微震動，是林和澤發來訊息。
林和澤：【抱歉，現在才看到訊息。
寶寶，不管你家裡情況如何，我永遠都會站在你身邊。
】
林和澤：【不過寶寶，實在對不起，今天不能陪你一起過生日了。
導師臨時安排任務給我，還引薦我去見他的合夥人，說會找機會讓我機會加入。
如果我真的可以得到他們的重用，未來的日子你就不用跟著我一起受苦了。
那家餐廳你很喜歡，別因為我壞了心情。
還有電影，你看完後一定要和我分享哦】
林和澤：【辛嚀，無論如何，生日快樂哦。
】
辛嚀看到訊息之後心突然一沉。
生日對她來說那麼重要的日子，林和澤居然放她鴿子？
難道真的被姑姑說中了嗎？
林和澤這段時間忙著考博衝刺，幾乎每天都泡在圖書館裡用功學習。
辛嚀對讀書不感興趣，以前陪著林和澤泡過幾天圖書館，無疑是度秒如年。
後來林和澤寵溺地摸摸辛嚀的腦袋，讓她以後不用委屈來陪他。
所以辛嚀也就不再自找苦吃。
最近辛嚀發給林和澤的簡訊，他總是隔很久才會回覆。
辛嚀對此有過不滿，她第一次談戀愛，恨不得每天都和男朋友膩在一塊。
可是林和澤很清醒，他認真解釋考博是他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沒有之一。
有時候他看書學習全身心投入，難免不能及時回應，但這不絕是在冷落她。
聽過解釋，辛嚀反倒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
一週前，辛嚀和林和澤談起過自己生日的事情。
當時林和澤抱著她，說到時候會和她一起好好度過，還說會給她一個驚喜。
原來放鴿子就是林和澤給她的驚喜。
辛嚀看著鏡子裡妝容精緻的自己，面容上染上愁眉苦臉。
鏡子中的女孩子面板白，眼睫纖長，眉尾一顆小痣明豔如星，長髮特地做了造型垂順在身後。
一大早起床美美打扮，睡都沒有睡好，又是洗頭、又是做造型、又是戴日拋、又是粘假睫毛。
她這身衣服是為了林和澤穿的，知道他喜歡溫柔恬靜的風格，才挑選的國風旗袍改良款，既滿足了她的少女心，又不失傳統風格。
配上這一臉精緻妝容，倒是原地昇華。
辛嚀安慰自己，不管怎麼樣，生日總是要過的。
拿出手機，框框一頓自拍，當做日常釋出。
她勉強算是一個美妝博主，雖然不是什麼粉絲量龐大的網紅，但這一年倒騰短影片也積攢了一些粉絲。
*
提前半個月預定的網紅打卡地，辛嚀一個人去用餐，順便拍了點照片當做營業素材。
高高興興拍照時，卻收到了姑姑辛女士的簡訊轟炸。
辛女士：【你以為林和澤是真的愛你才和你在一起的嗎？他愛的只是我們辛家的錢，等著瞧吧。
】
辛嚀的心尖顫了顫，不敢回應姑姑。
這段不被所有人看好的戀情，辛嚀偶爾也會產生一些不確定性，所以她更加極力地想要去證明什麼，迫不及待地希望林和澤能夠出人頭地，牽著她的手來打所有人的臉。
最怕的是到頭來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辛嚀東西沒吃多少，忍不住給林和澤發訊息：【你現在在幹什麼？】
林和澤這次倒是很快回復：【我在導師家裡談事情，晚上儘量早點回去給你補過生日好嗎？】
辛嚀寬慰不少：【那我等你。
】
辛嚀從餐廳出來，不料卻在電梯口遇見“熟人”。
“呦，這不是辛大小姐？”
說話人帶著醉意，搖搖晃晃擋住辛嚀的去路。
普信男惡臭的嘴臉在對方身上展露無疑，仗著自己身材高大，挑著眉上下打量異性，儼然一副隨時準備將人生吞入腹的醜陋姿態。
這人辛嚀當然認識，名叫張熙晨，仗著家裡有錢驕奢淫逸，名聲爛大街，可惜了好名字配了個狗主人。
辛嚀機敏往後倒退一步，好女不跟男鬥，她不會傻到這個時候跟一個醉鬼在這裡講什麼道理。
張熙晨見辛嚀躲閃，興致大起，一步上千捉住她纖細的手腕。
辛嚀蹙眉，好聲好氣：“請你放開.”
張熙晨吊兒郎當：“如果我不放呢？”
——那就別怪老孃不客氣！
但這句話辛嚀沒有說出口。
惹怒醉酒的男人也不是什麼明智的行為。
今天是個好日子，商場裡有不少活動在舉行，電梯口處三三兩兩的陌生人，沒有一個人準備給自己惹麻煩。
況且，看張熙晨和辛嚀的樣子，好像也沒有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
辛嚀不想成為眾人的焦點，陪著笑臉找藉口：“行行好，我還要參加活動呢，馬上遲到了.”
張熙晨：“缺錢是嗎？不用參加活動，我可以給你錢啊！”
辛嚀臉上掛著笑意，但笑意並不達心，她不著痕跡地想要掙脫張熙晨，偏偏男女力氣懸殊。
推推搡搡間，兩個人走到了角落裡，辛嚀更像是一隻手無寸鐵的羸弱小動物。
張熙晨挑著眉：“嘖嘖，看看以前多麼高不可攀的辛大小姐啊，現在還要來這裡走穴，我看了都心疼呢.”
辛嚀手心微顫，咬著牙。
真是應了一句話，人只要落魄了，身邊的牛鬼蛇神就都出現了。
這段時間，辛嚀真是見識到了各種各樣的嘴臉，好像所有人都在挑戰她的娛樂無極限。
張熙晨低聲靠近：“不然這樣吧，你跟了我，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辛嚀笑笑，拉開距離：“真的嗎？”
張熙晨：“當然，爺爺我說話算話？”
話音剛落，只聽一聲痛苦的慘叫，緊接著張熙晨條件反射般雙手捂著重要部位。
辛嚀立即脫下一隻高跟鞋，舉起鞋跟一面就猛朝張熙晨的腦袋砸過去，一邊狂揍一邊大罵：“你這嘴他媽的醃了屎吧臭氣熏天！麻煩你把腦漿搖勻了再跟老孃說話！有病就去找獸醫！在老孃面前晃什麼晃！”
一頓罵完，還是不過癮，又上去補了一腳：“你他媽的算個什麼東西還想惦記我？”
辛嚀幼時學過防身術，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出手。
一旁事不關己的眾人看呆，並且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
辛嚀沒在意別人的目光，把張熙晨揍趴下後，自己直起身雙手叉腰，重重喘氣。
她單腳穿高跟鞋，重心不穩，差點一個趔趨，後背猝不及防撞上一堵緊實肉牆。
仍處於緊繃狀態的辛嚀機敏地轉過身，被對方拽住手臂提醒：“小心.”
低沉好聽的聲線，加上陡然侵襲而來的淡淡降龍涎香醚後調，倒是讓辛嚀莫名安心。
辛嚀一臉平靜地抬頭準備道謝。
話到嘴邊，怔了怔，有句髒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媽的，這男的好帥！
“商之堯.”
不遠處有個衣著筆挺的男人朝這邊喊，“你那邊沒事吧？我通知安保部的人過來了.”
商之堯側頭回應了句，繼而看著辛嚀，眼底帶著散漫的笑意：“你呢？沒事吧？”
辛嚀正想要道謝，卻看到不遠處，她的男朋友林和澤正牽著一個女孩子的手。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林和澤還穿著去年夏天她送他的那雙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