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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休抬首，看見一個約莫三十左右的男子。
男子身上穿著一襲黑色衣衫。
所用的料子也是十分罕見的玲瓏絲，邊緣處還紋著一些淡金色的花紋看著不是不凡。
他心想，這靛青樓這麼大，哪裡坐不下你？對於這種沒由頭的自來熟，江休始終抱有一絲戒備，更何況他向來不喜與人同坐。
正當他想要將此人驅趕之時。
腦海中忽然有了別樣的想法。
今日是那什麼水仙的品詩會，周圍的桌子都已坐滿了，他與自己拼桌也可能是無奈之舉。
自己初來乍到，對靛青樓的瞭解不多。
不如借他口中瞭解些奇聞異事，也方便自己將來的行事，於是他回過頭隨意地說道。
“兄臺隨意.”
“那便多謝了”。
男子坐下後，又朝著叫了些酒菜，瞧見江休一身出塵的氣質與靛青樓的軟玉溫香有些格格不入。
不過他並未多想。
自古以來什麼樣的男子不愛美人？終究是殊途同歸罷了！“在下廖航一.”
江休目光始終直視前方，觀察著靛青樓的格局，以及鬼天王的藏身之處會在何地，聽見廖航一的話，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有些心不在焉地說了一句。
“修江.”
廖航一倒是個自來熟，將自己要的酒十分大方地推到江休面前，藉此機會舉杯道。
“方才多謝兄臺了.”
“今日這靛青樓實在是熱鬧非凡，早知如此定是要提前過來佔個位子，也不至於如此窘迫.”
江休也不推諉，痛快地舉杯。
“不至於.”
“看廖兄的模樣，似乎是這靛青樓的常客？”
廖航一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臉不紅心不跳地露出一絲男人間才懂的笑容。
“算是吧.”
“這京城中又有幾個男人敢說自己沒來過靛青樓？”
“在整個京城之中，只有兩種男人.”
“一種是來過靛青樓的男人，另一種是沒錢來不了靛青樓卻對靛青樓朝思暮想的男人.”
“我等豪邁男兒哪個不喜歡香車美人？”
江休也被廖航一的言論弄笑了，故而抱拳道。
“兄臺夠坦蕩.”
“相比那些心口不一的酸儒，在下還是願意與廖兄這樣的人交朋友.”
廖航一挑眉一笑，舉起酒杯與江休對撞。
“我說修兄你今天可是來著了.”
“靛青樓的花魁水仙姑娘，姿容若仙，聽聞曾有人因見了一眼水仙姑娘的真容，激動得當場口鼻流血.”
“可若是能與水仙姑娘對飲賞月，那才是人間幸事.”
江休也來了興趣，這靛青樓的花魁更有可能與天外天有關。
若能有機會與她獨處。
便有機會從她的口中得到鬼天王的下落。
他故作疑惑，朝那樓閣之上挑了挑眉，問道。
“廖兄可知如何才能見一面那水仙姑娘？”
廖航一咧嘴一笑，挪了挪屁股，坐得與江休又近了些，湊到他身前輕聲道。
“今日是水仙姑娘的品詩會.”
“我等可花三百兩黃金送上名帖，凡是送上名帖的人還能再送詩一首，不限規格只要能打動水仙姑娘就能一睹芳容，甚至……”他沒說完。
可同為男人的江休哪裡不懂他話裡的意思。
只一張名帖便三百兩黃金，還有可能連面都見不到，說這靛青樓是奢靡至極的消金窟真是半點不為過！得到了自己資訊，江休也沒了搭話的資訊。
有一搭沒一搭被動地接話。
目光全然落在那樓閣之上，極為矚目的位置。
那是個極寬敞的露臺。
位置挑選得極好，能讓每個靛青樓的客人都看得到全貌，一會兒花魁水仙會從那露臺處現身。
沒一會兒。
還算是安靜的人群忽地爆發出一陣嘈雜與騷動，紛紛叫嚷起來。
“快看！水仙姑娘出來了！”
“閃開點，你擋住我的位置了！”
“我也要看，在哪呢？”
江休神情極為平淡，經歷過皇貴妃，皇后，尋常女子早已不能引起他的驚奇。
不過能在這靛青樓中當花魁，容貌定是無雙。
他舉起酒杯順著望去。
一個女子從幕後緩緩走出，她的身上穿著廣袖流仙裙，只是那裙襬極長，由兩個彎著腰的侍女拖著。
身上的飾品不多。
頭上一根透亮的白色玉簪將青絲束起一部分，剩下的垂落在那露在外面的雪白香肩之上。
步伐搖曳間，髮絲也隨著舞動，為其更添幾分飄逸，靈動。
眾人仔細看去。
卻因為一張白色薄紗看不清楚她的姿容，反倒又平添幾分朦朧美。
唯獨一雙眼眸流露在外。
那雙眼睛嫵媚靈動，媚眼如絲。
只略微抬眸環視眾人，就惹得底下的看客們魂牽神予，移不開眼。
“太美了，太美了！”
坐在江休身旁的廖航一，連魂都跟著飛到了露臺之上，口中下意識地呢喃。
江休望著眾人，頗有一股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味道。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水仙出現的一瞬間安靜下來，誰也沒有多餘的話。
只剩下杯酒相撞之聲縈繞不絕。
“水仙孟浪，憑心意舉辦這場品詩會，本想著小女子人微言輕，本以為到場的賓客寥寥可數，卻沒想到竟是賓朋滿座的盛況，水仙先謝過諸多貴客.”
“哈哈哈，水仙姑娘這是做什麼，有你在哪天不是賓朋滿座？”
“就是，水仙姑娘可莫要輕賤了自己.”
水仙言語輕柔，楚楚動人，哪能不惹人憐惜？一時間底下的人們紛紛不由自覺地回應著她的話，又掀起一波熱絡。
水仙莞爾一笑，緩緩轉身坐到了玉簾後。
靛青樓的老鴇走到水仙方才所站的位置，底下的人頓時罵聲一片。
“你上來做什麼？我們要水仙姑娘！”
“對！我們要看水仙姑娘！”
老鴇也不急，朝下壓了壓手。
“今天不但是我靛青樓的水仙姑娘邀請諸位共品詩詞的日子，更是水仙姑娘與身之日.”
“誰若能討得水仙的心頭好.”
“那今日就能與水仙姑娘秉燭夜談！不知諸位可準備好了？”
此言一出，人群先是寂靜了一刻。
又爆發出有史以來最為熱烈的喧囂，彷彿忘卻了自己的身份，如一般嫖客一般叫嚷著。
“怎麼不早說！”
“我也要報名參加品詩會！！”
“小生不才，亦有一首詩準備奉給水仙姑娘，但求水仙姑娘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