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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諾頓，和你的弟弟說再見吧！
康斯坦丁傷痕累累地倒在地上，他的身上全是從內部突出的骨刺，血肉淋漓。
畸形的龍化只能維持一時，他的生命很快就會終結。
由於提前出生沒有準備好放置精神的“繭”，再加上用盡了一切龍化，康斯坦丁已經再無可能復活。
青銅與火之王，即將死於路明非之手。
路明非淡淡地看著兀自咳血不止的康斯坦丁，眼中無喜無悲。
“……還能再掙扎嗎？”
路明非輕聲問。
龍王沒有回答，連眼睛都沒有力氣睜開。
他身上的火焰也已奄奄將息，從龍軀中流出的血已經積成了一個碩大的血池。
“你已經夠痛苦了……我會給你一個沒有痛苦的死。”路明非說。
他緩緩走到康斯坦丁身旁，舉起手並指成刀，準備用奧特手刀砍下龍王的頭。
但是剛剛還奄奄一息的龍王卻突然睜開了眼，他的眼中滿是瘋狂！
他吐出在嘴裡積攢著的悶雷，那是言靈·君焰的固態化，以青銅與火之王的許可權將火焰以接近固體的形態保留，整個過程中沒有流出一絲熱量。
龍王猛地張嘴吐出固態君焰，路明非猝不及防之下被爆開的氣流吹飛。
不過也沒有受到傷害就是了。
龍王也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做出嘴裡含雷這種抗日神劇般的操作來逼退路明非的代價，就是他自己的整張臉也被炸燬大半；
康斯坦丁的整個呼吸道和腹腔被完全炸開，露出裡面血淋淋的氣管和臟器。
路明非在空中穩住身形，冷冷地看著龍王的下一步動作。
康斯坦丁強行忍住身體上的劇痛和虛弱，猛地升到了空中。
他以龍形夭躍，以青銅與火之王的許可權瘋狂吸收著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火元素，然後對空間賦予“燃燒”這一概念。
巨大的火焰領域再度張開，龍王飛快地吟唱著漫長的龍文，空氣中的火元素變得異常活躍和暴躁起來。
路明非抬起頭，感覺整片空間都在震動，像是爆炸前的點火發動。
“……太古許可權·言靈·燭龍？”
路明非漠然地叫出了龍王正在使用的終極言靈的名字。
他舉起了手，冷冷地對著正在釋放終極言靈的康斯坦丁。
“撤銷！”路明非厲聲說。
權柄生效了。
正在釋放終極言靈的康斯坦丁如遭雷擊，正在吟唱龍文的身體猛然縮做一團。
他噴出大量的血，勉強停留在空中，試圖繼續釋放他的終極言靈。
“撤銷！”路明非再度命令。
康斯坦丁的身體收緊了，如同被一隻看不見的無形大手抓住了他的身體。
但他還是沒有停止，龍王還在斷斷續續地吟誦著龍文。
看著已經匯聚地相當集中、如同液體般湧動的純粹的火元素，路明非不再留手。
他嘆了口氣，緩緩地握緊了手。
在這一刻，空中垂死掙扎的康斯坦丁終於停下了吟誦龍文。
他雙目無神，呆呆地站在空中。
下一秒，他的身軀如同泥塑的蠟像一般開裂。
從空中的龍形身上，開始陸陸續續地開始掉下肉塊、臟器、肢體和關節。
隨後，是血、是眼睛、是大塊大塊的龍鱗。
龍王已經無法呼吸，他的呼吸道已經被路明非無情地連根拔起；
他無法吟誦龍文，因為他除了大腦和一隻眼睛以外的所有器官都已經崩碎掉落；
他無法感受身體外界的一切了，連自己是誰、自己要做什麼、自己為什麼會被殺死也想不起來。
唯一記得的，是記憶中那個威嚴的身姿，那個一直和自己在一起的兄長。
“哥、哥……”
龍王已經崩裂的臉上突然露出了微笑。
他細若蚊蠅地，對著一個方向呼喚了最後一聲。
路明非突然感覺到了什麼，他突然抬起頭，看向那個方向的某個山坡。
在那裡，有一個人正呆呆地站在石頭後面，愣愣地看著路明非殺死龍王的過程。
“你來了？”路明非說。“來了也好。”
“最後和他訣別吧，諾頓，這是我最後給伱的溫柔。”
他低聲說。
“下一次見面的時候……我也會像殺死他一樣，殺死你。”
那個人是老唐。
是本來應該已經離開了這裡、回去拿五百萬美刀去南海到處玩耍的老唐。
“弟……弟？”
老唐看著那依然是半具屍體的康斯坦丁，怔怔出神。
“我……？”
他愣愣地看著康斯坦丁，又看著路明非。
“和你的弟弟說再見吧，諾頓。”路明非平淡地說。
“這是你們兄弟……最後的訣別了。”
他握緊了手，空中的龍王轟然炸碎。
。
。
。
十分鐘前。
老唐在盤山公路上狂奔，他不知道自己在躲避什麼，他只是想要逃走。
那頭恐怖的龍王已經沒再追著他，但是老唐總感覺自己身後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在緊緊地跟著自己。
一股莫名的感覺在呼喚他，催促他馬上回去。
不然的話……一定會有某件很不好的事情會發生！
老唐一度猶豫過，但是一直以來對自己直覺的信任還是促使他暫時放下恐懼，回到了這裡。
然後，他就站在山坡上，呆呆地看著渾身發光的路明非正在隨意地將康斯坦丁的身軀肢解。
直到看見康斯坦丁，看見康斯坦丁對著自己說出那聲“哥哥”的那一刻。
記憶突然如潮水般湧出，將他一度遺忘了的過去翻出，將他們曾經在一起的那幾千年全部一點一滴地展現在了他的眼前。
“哥哥，外面有很多人。”
“我們就要死啦，康斯坦丁，但是，不要害怕。”
“不害怕，和哥哥在一起，不害怕……可為什麼……不吃掉我呢？吃掉我，什麼樣的牢籠哥哥都能衝破。”
“你是很好的食物，可那樣就太孤單了，幾千年裡，只有你和我在一起。”
“可是死真的讓人很難過，永遠永遠，漆黑漆黑……像是在黑夜裡摸索，可伸出的手，永遠觸不到東西……”
“所謂棄族的命運，就是要穿越荒原，再次豎起戰旗，返回故鄉。死不可怕，只是一場長眠。在我可以吞噬這個世界之前，與其孤獨跋涉，不如安然沉睡。我們仍會醒來。”
“哥哥……如果有一天豎起戰旗，能夠吞噬世界的時候，你會吃掉我麼？”
“會的，那樣你就將和我一起，君臨世界！”
他想起來了，追著他來的，是記憶。
“不——！！！”
火焰的君主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他用力地撕扯著自己的頭髮。
原來這兩千年裡，無論沉睡或者醒來，你只是想來找我。
可你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忘了你的樣子。
我想起你的時候，你卻已經死了。
熾烈的火焰圍繞著他的身體升入夜空，在高空中火焰爆開，彷彿有雙翼在那裡張開。
巨大的火焰十字通天徹地，呼嘯著衝上高空。
卡塞爾的眾人都詫異地看去，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只有昂熱目光幽幽，無言地看著那如同十字架一般的火焰緩緩消逝。
已不再是老唐的龍王猛地張開雙翼，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
正是因為恨入骨髓，他才選擇了離開。
昂熱站在地上，遙遙地看了一眼路明非的方向。
已經從變身形態中退出的路明非站在原地，揹負著雙手。
他也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