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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章 高山流水遇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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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孝廉跟著自家老爹去了正廳,一位年逾花甲的老人正悠然品茶,也不時欣賞著朱家正廳所擺放著的掛畫。

“哎呀,喬大人,讓您久等了。”朱家老爹稍許諂媚,“這是犬子朱孝廉。”

身邊的朱孝廉也舉止得體的躬身致禮:“見過喬大人。”

“哎喲,朱老弟啊,大家都是同鄉,我這次出來穿的又不是官服,不用這麼拘謹,再說了,我是來你家做客的,這搞得我反客為主了多尷尬啊?”喬凜連忙起身,端詳打量著朱孝廉,隨後客套了起來,“令公子也是一表人才啊。”

“喬大人說笑了。”朱孝廉笑道,“孝廉啊,你去把一生請來,喬大人很欣賞一生的畫作啊。”

“爹,不著急,一生等會就會和龍潭來咱家,我們三個還要就一生心開創的漫畫一事進行商討。”朱孝廉也是個小人精,這就把秦一生的漫畫給抖了出來。

“漫畫?那是何畫?也是那位秦一生畫師的畫作麼?”喬通判聽了,來了些興趣。

“是啊,喬大人您要不要掌掌眼?我正好看完試閱版。”朱孝廉提議道。

“試閱版?哈哈,你們這些年輕人腦子就是靈光啊。”喬凜大概能夠理解試閱版是什麼意思。

“大人請看。”朱孝廉說著,便把試閱版呈上,喬凜接過。

“喬家江湖志?嘿?還是本家。”喬凜打趣一句,而後翻開。

【喬家的故事,源於一場大雨,也源於喬家的血之宿命,更源於那一件奇物——血羅剎之面···】

翻開後,喬凜微微挑眉:“這便是漫畫麼?還真是一種新奇的畫派,比之連環畫更多出了十分生動啊。”

喬大人目不轉睛的看著,好似心神已經完全沉迷於這畫中世界一般,身臨其境。

看到那邪魅的狄傲戴上血羅剎之面化作羅剎血鬼之時,喬凜卻是嚇了一跳,

喬嶠與那狄傲拼死相鬥時點評喬嶠為好漢,正當他以為血羅剎已死時,卻忽的瞧見溫清救下了狄傲。

試閱版結束,喬凜迫不及待的想看正式版。

朱孝廉也早有準備,直接送上。

喬凜又馬不停蹄的看了起來。

待看到喬嶠學習仙道波紋功之時,又直呼奇遇,

而後又看到異國武士被喬嶠的精神打動贈予寶劍,暗歎一句英雄,

直至喬嶠懷抱狄傲頭顱死去,狄傲那一瞬間的失神,喬凜面色複雜。

而後漫畫之中,時光荏苒,光陰如梭,喬嶠的孫子喬斯夫解開了蒙面黑布,露出了與喬嶠相同的面容以後,第一部的故事戛然而止。

【喬家江湖志·卷一·光影之血·完。】

【喬家江湖志·卷二·鬥戰潮流·未完待續。】

喬凜直呼過癮,也回味無窮。

“奇才啊奇才,以漫畫呈現故事,這是可視的話本小說啊。”喬凜稱讚著秦一生,倒是瞥見了三個陌生年輕人,這三個陌生年輕人似乎早就來了,只不過一直沒有打擾看著漫畫的自己。

一個鳳眼狐眸,儀表堂堂。

一個面貌魁岸,英武無比。

另一個英俊倜儻,雖衣著寒酸卻氣度不凡。

朱孝廉正同三人低聲交流,面露竊喜之色,那鳳眼狐眸的則一臉“還有這種好事”的表情。

“大哥,喬大人看咱們呢,打個招呼吧。”秦月雲拍了拍秦一生的肩膀。

秦一生瞧見喬凜望過來的目光,起身拱手:“見過喬大人,在下秦一生,這位是舍弟月雲,這位是我和孝廉的發小孟龍潭。”

三人一同致禮,喬大人含笑撫須,出聲讚道:“郭北城當真人傑地靈啊。”

朱孝廉半開玩笑的方式拍著馬屁:“要不喬大人怎麼回鄉時能一眼相中一生的畫作呢?這是人傑之間的惺惺相惜啊。”

“當然是惺惺相惜,年紀輕輕,畫作就有如此神韻,我這好畫成痴之人已有十多年沒見到如此佳作,更不用說以往能見到的佳作大多出自成名已久的老人了。”喬凜稱讚著秦一生,“不知秦小兄弟師出何人啊?”

“無門無派,硬要說師出何人···可能要說是人法地法天法道法自然吧。”

“那就是···自學成才?”喬凜看秦一生模樣坦然,便也相信秦一生未有說謊。

“可以這麼說吧。”秦一生應下了。

“好啊好啊,我大靖畫壇不日又將多出一位新秀。”喬凜大喜,連忙抓住了秦一生的手,模樣甚慰,“秦小兄弟,不知你有無進軍畫壇之意?若有此意,我也認識諸多名家,可將你引薦給他們。”

“這個嘛?還真沒有,我畫畫不為名利,純靠興趣,真要說為什麼畫畫的話,還是為了練級。”秦一生尷尬著,也沒有縮回手。

大羅洞觀能瞧見喬通判有無心鬼,這喬通判表裡如一,哪裡有心鬼?

秦一生能看得出來,喬通判是真心愛畫,也是心懷畫壇的惜才之人,他是真心實意想要讓大靖畫壇百花齊放之人。

這樣在官場摸爬滾打幾十年的人,還能保持這份純粹,也是十分難得。

“練級?哦,秦小友你的意思是練習好讓自己的畫作更加精煉是吧?”喬通判聽後問道。

“是的,但是喬大人,我真的沒有進軍畫壇之意,讓您勞心勞力說不過去。”秦一生也以晚輩面對長輩的姿態面對著喬通判。

“唉,可惜可惜。”喬凜緩緩鬆手,拍了拍秦一生的肩膀,面露遺憾,“人各有志,我理解,可我真不願見到你這等大才埋沒啊。”

“喬大人,我志不在此,作畫只為修養心性實相,真對不住讓您失望了。”秦一生再度拱手,卻是致歉,但也說了漂亮話,

“何況喬大人能夠賞識我的作品,又何嘗不是一件美事?有道是人生難得一知己,對我而言,知己重於名利,您便是我畫作的知己啊。”

“人生難得一知己,的確難得。”喬凜雖遺憾,可更多卻是老懷甚慰。

“既是知己,那我便送知己一幅畫吧。”秦一生對喬凜道。

“哦?你的畫作在我看來值千金,你確定只是送我?”喬凜調侃道。

“千金散盡還復來。”秦一生笑了笑。

“好,就憑你這個心氣,以後若遇到難處,大可找我。”喬凜也哈哈一笑。

朱孝廉在聽到秦一生說送畫時,便也吩咐好了下人準備筆墨紙硯,適時的領著二人去到了書房。

孟龍潭和秦月雲也跟在後面,孟龍潭難以置信的看著比自己還高的秦月雲。

“你是月雲?”

“對啊,龍潭哥不認識我了?”

“你把鬍子刮刮吧,不然我真認不出來。”

一行人進了書房,秦一生皺了皺眉:“地方太小,畫紙太小。”

朱孝廉聽罷歪了歪頭,但還是知道秦一生的意思,換了紙,又將筆墨紙硯搬到了院子裡。

“這樣如何?”朱孝廉問道。

“在地上鋪一層臺布,把畫紙放上去。”秦一生又道。

朱孝廉照做,另外幾個旁觀的不解,只道這可能是秦一生的作畫時的癖好,倒也沒有說話。

“這樣夠了麼?”完事後朱孝廉問道。

“夠了。”秦一生淡笑道,將墨錠研磨,隨後便拿起硯臺,朝著畫紙隨意潑開。

而後左右手指縫中各自夾著毛筆。

十指連動,筆走龍蛇,那一團團墨水被合理分流引開,不多時便呈現一副春山吐翠,流泉飛濺,高山流水之相。

在這高山流水之中,一人撫琴與磯石上,另一人則閉目側耳,傾聽著琴音。

雖只是觀畫,可卻有一種切身體會到清泉流響之意。

至此,秦一生將畫筆原物放還,要了一碗水,含在口中,隨後噴吐而出,有如神來之筆。

水珠浸潤,墨跡暈開,看似緊繃的畫中影象適時舒展,清新淡雅。

待到畫紙稍幹,他便提筆題字。

【高山流水遇知音·贈喬凜。】

最後落款。

“此畫贈予喬大人。”秦一生拱手道。

“好,好,好!神乎其神,這般放肆寫意,可讓小老兒我大飽眼福啊。”喬凜驚歎激贊。

將畫處理好以後喬凜愛不釋手的捧著,也對秦一生說出了交心之言。

“秦小友,雖然你無意進軍畫壇,但我也不會讓你的畫作埋沒的。”喬凜滿意道。

“喬老哥,不必如此,真的不必如此。”秦一生連連擺手。

“要的要的。”喬凜笑道,“哦對了,你那本《喬家江湖志》能否送我一本?我想給我孫子看看。”

“當然是能送的啊。”秦一生大方道。

二人說說笑笑,幾個人也送喬凜回到了暫住的舊宅,而後便也往回走。

“你馬上要出名咯。”朱孝廉一拍秦一生肩膀。

“人怕出名豬怕壯,我還是繼續低調些比較好。”秦一生回覆道。

沒過幾天,喬大人打道回府,臨別前贈了秦一生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寶,還表示另外為秦一生準備了一份大禮。

而後便離開了郭北城。

之後秦一生才發現這份大禮有多大,《喬家江湖志》的漫畫賣脫銷了,就連秦一生本人玩票性質的練習作也被賣脫銷了。

雖然無意進軍畫壇,但在喬凜本人的幫助下,秦一生已然作為新晉畫師名聲大噪了起來。

一同名聲大噪的還有他的《蜀山仙劍傳》與《西遊釋厄傳》,一時間市場多出了無數【秦一生新著《蜀山仙劍傳》】的盜版書,作者名叫秦一生新。

這讓秦一生哭笑不得,不過他也沒放在心上,自己也是文抄公,大哥不說二哥,自己也不佔理,所以也沒有追究,更何況這個時代也追究不起來。

反而是自己的畫難以模仿,諸多模仿者僅僅只能仿形而無法仿神,更不必說正版易求。

時常有人來求畫,秦一生也是來者不拒,反正怎麼著都是畫,他也就是象徵性的收點錢,也不會追問求畫者是真收藏還是當個二道販子轉手。

這年頭大靖文人大多喜好風雅,談論風花雪月之事,一些官宦附庸風雅也不在少數,

所以秦一生的畫作也從郭北城這一偏僻小城經過二道販子的手輾轉到了各個城鎮,加之喬凜背書,一傳十十傳百,這份名氣開始了成倍增長與發酵。

而實相圖也得到了長足的進化,雖然還是無法顯形,但是秦一生的畫作已經具備了些許神異。

如此秦一生便準備挑個時間進行下一件誌異事件。

這不,小半個月不到,朱孝廉登門拜訪,還帶了一個秦一生不認識的人。

“一生,這是我表兄,朱爾旦,他想拜託你為他畫一幅美人圖。”朱孝廉為秦一生引薦。

“秦兄你好。”朱爾旦拱手致禮,也差家丁送上墨寶與紙張,“久仰久仰,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

【朱爾旦?好傢伙?不會是陸判劇情吧?莫非下一個誌異事件和朱爾旦有關?】

“你好。”秦一生還禮,但卻在朱爾旦送上的畫紙上眼神停留片刻。

他接過畫紙,紋理細膩,入手質感頗為嫩滑,不似撫紙,倒像是在感受溫潤的女子面板。

秦一生眉頭緊蹙:“這紙···莫不是人皮所做?”

“啥?表哥你這是什麼意思?”朱孝廉怒問道,“表哥你這是來找一生晦氣麼?”

朱爾旦苦笑道:“表弟你莫氣,秦兄您也不要多慮,聽我一一道來,這紙雖是人皮所做,但所選用的卻是一罪大惡極的女山匪之皮,這山匪傷人害命不在少數,被一任俠所伏,可那任俠稍不留神,女山匪便用邪法逃遁,只留下了這皮子,後來這任俠經過龍虎道宮的天師點撥,將這人皮鞣製成紙,便是為了破那山匪邪法,所以秦兄不要多慮,這叫廢物利用嘛。”

秦一生對於龍虎道宮略有耳聞,大靖嚴格來說是中央集權君主制,早年的開國皇帝郭躍武便立龍虎道宮為國教,各代龍虎道宮掌教均有不參與朝政的國師一權。

不過雖說是國教,卻也沒幾個人見過真材實料的道術道法。

只不過秦一生也不會聽信一面之詞,大羅洞觀瞧這朱爾旦雖然也有心鬼,但這心鬼只是渴求美人,沒法看出更深層次的東西。

所以秦一生心中問詢長生錄。

“朱爾旦所言是真是假?”【你已支付一天陽壽,朱爾旦所言為真。】

“秦兄若是心中不信,也還請秦兄莫要怪罪於我,這畫紙雖未人皮,可···”朱爾旦看秦一生沒有回話,略有急切。

“沒事,你既然是孝廉的親戚,那我會相信你。”秦一生接過人皮紙,“只是還需要等我構思好才行,頭一次用人皮紙,得做些準備。”

秦一生話音落下,長生錄翻頁。

【你自主開啟誌異事件,該次事件開啟不收取陽壽。

請在人皮紙上畫出朱爾旦所求美人之圖。】

“人皮紙上畫美人,我難道開啟的是···畫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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