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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明夜暗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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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許久,葉扶桑才明白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異族久居北疆之外的鄞㶺國,行蹤詭秘且擅長養毒物製毒,他們常年隱居深山,鮮少與外人交敵,外界的人大多數也不願與之深交,所以一直以來,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們具體的位置在什麼地方。

奇怪的是,去年蛘族的毒巫易容混進了軍營,他偷偷在林安的茶水裡下毒。這種毒剛開始沒有什麼症狀,隨著時間的推移按量增加,林安的身體和記憶就會越來越差,到最後會徹底忘記所有的事情,變成一個瘋子,然後五臟六腑皆化為血水,全身潰爛流膿而亡。

某次外出巡查時,回來比較早,經過不歸谷,林安發現毒巫形跡可疑,便悄悄跟了過去,偶然發現有位身穿黑袍的人和敵軍眾首領以及毒巫在密謀著下一步行動,他們在等時間,在等白晝,在等林安回到軍營一網打盡,那位黑袍人的聲音好像在哪裡聽到過?他是鎏金國的人!

於是,林安讓身邊的部下回去和林老將軍彙報這件事情,同時又派人向駐守東冥城的沈將軍請求支援,自己則留下來繼續盯著他們的動靜,他想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那人戴著面具,渾身上下罩著黑袍,根本看不清楚面容。

就在這個時候,敵軍首領的飛鷹回來發現了林安他們,戴著面具的黑袍人沒有再說話,他用手在脖子前面輕輕一劃,漫不經心地說道“提前開始吧!”

敵軍首領的訊號在夜空中瞬間炸裂,然後消失在黑夜。林安拔刀向前朝黑袍人砍去,“我們肯定見過,你到底是誰!”

黑袍人聞聲一怔,不再和林安糾纏,揮手一掌便把林安打飛出數丈。

烏泱泱的黑影伴隨著怒喊聲在不遠處瘋狂的逼近,兵刃碰撞的尖銳聲音在周圍響起,北疆的安寧在那一刻被打破了。

林安試圖帶領大家殺出重圍,奈何對方的人數實在是太多了,身邊的人接二連三地倒下,可是援軍遲遲沒到。他不知道的是,林將軍此刻已經被毒烏帶領的十萬士兵圍城了,而城內的將士只有三萬人左右,因為此城易守難攻,所以大部分的兵力都在沈將軍駐守東冥城。

同時,東冥城也遭遇到敵軍的進攻,所幸的是敵軍人數不多,其目的就是為了阻撓對北冥城增援,沈將軍獨自抵擋東冥城的防守,讓沈星宸前去支援林將軍。

當沈星宸趕到的時候,林將軍已經身負重傷,幾乎快守不住城門了。但是敵方的十萬士兵也沒有落到好處,死傷大半,剩下不到兩萬人,毒巫見援軍到了,就帶著剩下的人倉皇撤離。

北冥城守住了,林將軍重傷毒發身亡,臨終前拜託沈星宸去不歸谷支援林安。

沈星宸找遍了整個不歸谷,終於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林安,也知道了這件事情好像還隱藏著其他的秘密。他擔心那個神秘的黑袍人,萬一知道林安還活著,可能會不擇手段的再次回來毒害,於是對外宣稱,援軍未到時,林安已經戰死在不歸谷。

葉扶桑沉默片刻,“所以,去年你突然回來,是為了帶林安給詭醫治療,那他現在的情況……還可以恢復正常嗎?”

詭醫從屏風後面走過來,“他啊,本來就要死了,現在這個樣子已經是奇蹟了。我行醫這麼多年,從未見過如此陰狠毒辣的招數,也只怪我醫術不精吧。既解不了林安身上的毒,也解不了……咳咳,你們先出去吧,有個事情得現在解決。”

大廳裡站著一位年輕的女子,那容貌足以媲美明安城最美的花魁。

那女子對沈星宸行禮,“沈公子,竹林外有兩個人是跟隨您過來的,現在還在外面。”

沈星宸憂慮的望向門外又將目光收回來,“是我疏忽了,讓人跟了過來,你看清楚是什麼人了嗎?”

“是太子殿下和花商陸,他們發現了機關術,暫時還進不來這裡。”

“怎麼會是他們兩個人?他們跟過來幹什麼?”沈星宸腦子裡在想著要怎麼打發他們回去又不讓他們起疑慮呢?

葉扶桑一臉茫然,“星宸,現在怎麼辦?林安還在這裡,不能讓別人發現。這個女子又是誰啊?像是大戶人家的姑娘。”

“她是我身邊的暗衛,姓蕭名秣,我讓她在這裡保護林安。可是現在,太子殿下在外面,我想想,等一會我們要怎麼回去。”

詭醫拿了瓶藥給沈星宸,“我有個辦法,可以做場戲,讓蕭姑娘梳妝打扮一番,裝作是星宸的心上人,你們一起走到竹林外面假裝難捨難分的樣子,或許會騙過太子殿下,以為是竹林藏嬌。”

沈星宸微微皺眉,“詭醫,你沒事別瞎出主意啊,好好研究你的醫術。”

葉扶桑眼睛一亮,“星宸,這個辦法可以呀,反正你也……你也沒有成親,而且這個理由最不容易被懷疑,只是會暫時委屈蕭姑娘了。”

手裡的藥瓶轉了好幾遍,思來想去,確實也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沈星宸終究是同意了。但是葉扶桑怎麼辦?難道他是來竹林看雪的嗎?詭醫好像知道沈星宸在擔心什麼?

“你是在擔心葉扶桑?不是還有我徒弟嗎?讓他男扮女裝不就行了?”

確實可以,詭醫的徒弟張景良,面板白淨,樣貌十分秀氣。當初剛見面時,沈星宸還以為他是個姑娘,後來聽到他的聲音,才打消了這個想法。所以,讓他男扮女裝,只要他不說話,他就是個漂亮的大家閨秀。

幾個人商量好了之後,蕭秣帶張景良去梳妝打扮。

大雪紛紛揚揚地繼續下落,竹林裡出現兩把油紙傘,沈星宸披著裘衣和蕭秣撐著傘走在前面,葉扶桑和張景良撐著傘走在後面。遠遠望去,就像是兩對情投意合的佳人眷侶在雪地裡漫步。

柳絮般的飛雪落滿了上官璽的斗篷,冬季的竹林裡寂靜無聲。花商陸站著腳都麻了,也不見有個人影出現,“太子殿下,你看這天寒地凍的要不我們先回去,然後再派人過來守著行嗎?”

“噓,有人來了。”上官璽聽到了細碎的腳步聲,眼睛便緊緊盯著竹林深處的方向。

話音剛落,轉角處出現了兩把油紙傘,四個人正從裡面走出來,上官璽一眼就看到前面的兩個人是上官璽和一位姑娘,再近些發現後面的兩人是葉扶桑和另一位姑娘。

等走到馬車旁邊,葉扶桑與張景良擁抱著道別,就上了馬車。

沈星宸則是從衣袖裡拿出一隻精美的髮簪給蕭秣戴上,含情脈脈地牽起她的手,依依不捨地說了幾句道別的話,然後把油紙傘遞給蕭秣,目送著她和張景良一起走回竹林,直到蕭秣的身影消失在竹林深處,才上了馬車和葉扶桑一同離開。

等他們都走遠了,花商陸才開口,“哇,沒想到啊,這竹林裡還藏著如此貌美的女子,咱們整個都城的世家小姐可都比不上剛才那位美人啊,怪不得這裡設定了機關術,一般人都進不去。不過話說回來,沈星宸和她站在一起可真般配啊,等沈將軍從北疆回來他們應該就要成親了吧。葉扶桑和他身邊的姑娘好像也是情投意合……”

“花商陸,冰天雪地的你話怎麼那麼多,沈星宸要不要成親關我什麼事?你要是不嫌冷,你就自己在這裡待著,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上官璽冷冷的打斷花商陸的話就開始往回走。

留著原地的花商陸愣了半天,想不通為什麼上官璽突然就不高興了,明明是他拉著自己從萬茗茶樓一路跟到這裡,沒看見沈星宸從竹林裡安全出來他都不肯離開。剛才還好端端的,莫名其妙的就冷起個臉?難道是?他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

“哎,太子殿下等一等我呀,是不是你也喜歡上了沈星宸的心上人呀?唔……”話還沒說完,上官璽的雪團就砸到了花商陸的臉上,“太子殿下,江湖規矩打人不打臉,這雪團雖然不痛,但砸過來涼颼颼的很冷啊。”

上官璽停住腳步轉過身,漫不經心地攏了攏斗篷。

“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挖個雪洞把你丟進去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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