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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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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去年寒冬我找沈將軍商量軍中的事情,正好沈星宸從北疆剛回來,我看著他披著絨白色斗篷從大雪裡走進來,我才知道原來天底下竟然有男子可以長得用美來形容,準確來說是俊美,是一種帶著鋒利感和異域感的美貌,一種震撼人心的美貌。我想如果他是個女子,那整個明安城的世家小姐在他面前恐怕都會黯然失色”

花商陸甚至覺得,沈星宸若是女子,他回家就求父親向沈家下聘。

“鎏金花車上穿雪御金絲白袍的就是沈星宸嗎?”在人群中很顯眼的容貌,一眼就能看到。

“是他,沒想到沈星宸這樣打扮起來更漂亮了,簡直讓人移不開眼睛,今年的花神節過後,明安城不知道會有多少姑娘對沈星宸芳心暗許喲。”

上官璽從樓上看著站在鎏金花車中央的沈星宸,眉眼稅利帶著少年的鋒芒,那雙眼睛像是琥珀裡藏著濃墨色的深淵,彷彿要勾人心魂一般,既清澈明朗仿若皎皎明月又深不可測如同萬丈溝壑。

只看了一眼,上官璽便把目光收回來了,一隻手搖著摺扇,另一隻手拿起茶杯細品一口又放下。

上官璽突然想到一個形容詞‘男狐狸精’,邪魅又冷淡。

然後轉念一想,說道“我聽母后說今年的‘花神’是長公主府的二公子,怎麼換人了?”

“本來是的,但是長公主府的二公子前幾天摔傷了腿,把骨頭給摔折了,正所謂是傷筋動骨一百天,這段時間他只能躺著了。然後經過朝中大臣們的選舉,一致認為沈星宸是最合適的人選,所以這次花神節由他擔任‘花神’,舉行‘花祭’儀式”。

大約半個時辰後,熱鬧的人群依次散去,宣禮大街又恢復了夜晚的寧靜。

次日,沈星宸躺在院子裡的椅子上安靜的曬太陽,懷裡抱著一隻金色橘貓,那隻貓在他懷裡躺著睡著了,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旁邊的曲水流觴亭裡葉扶桑在研製新的延香露,不同香味的花露整整齊齊的擺滿了桌面。

明安城裡最大的香坊就是葉家,每一款新出的延香露都價值不菲,但數量不多都是供不應求,達官貴人們為了能時常保持周身衣物的香氣,有時候需要提前預定延香露。

葉扶桑抬起頭間看到沈星宸躺在椅子上已經睡著了,想是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太晚了沒有休息好,於是起身回房間拿了白絨斗篷給沈星宸蓋上,連同那隻金色橘貓一起蓋住了。人和貓都沒有醒,過了一會兒,貓被悶醒了,從斗篷裡鑽出個貓頭然後繼續躺在沈星宸的脖子旁邊睡覺,毛茸茸的小爪子從斗篷裡伸出來一隻搭在沈星宸的肩膀上。

沈星宸感覺到好像有什麼東西壓在胸口,迷迷糊糊的半睜開眼,看到了從斗篷裡冒出來的貓頭和一隻貓爪,他慢慢坐起身子,把貓輕輕挪到懷裡半蓋著斗篷。回頭就看到葉扶桑坐在一堆瓶瓶罐罐面前,周圍的瓶蓋上落著三兩隻蝴蝶。

曲水流觴亭裡的人察覺到院子裡有動靜,葉扶桑抬頭看見沈星宸半睜著的雙眼,貌似還沒有睡醒。

“吵醒你了嗎?要不回房再睡會兒?你昨天晚上沒休息好吧,我這有瓶新調製的延寧香露,你把它放在房間裡有安神助眠的功效,整個明安城僅此一瓶哦。”葉扶桑話音剛落。

就聽見沈星宸斷斷續續的說“,嗯~,我再睡會兒……然後再……再……再……”,沒有然後了,沈星宸又躺回去睡著了。

懷裡的貓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星宸?嗯?……又睡著了?”

葉扶桑走過去發現沈星宸又睡過去了。

一人一貓,相擁而眠,沈星宸鋒利的眉眼此刻因為閉著眼睛少了一些冷清感,像一隻卸下防備的大獅子抱著毛茸茸的小貓崽,異域感的輪廓和清瘦的下顎線又把距離感寫在了臉上,那精緻的面容像極了易碎的白玉瓷。

一旦夜裡睡不好,到了白日總要睡好久才會醒,這是沈星宸從小到大的習慣。在沈星宸五歲那年,母親就因病離世了,駐守北疆的沈將軍每天夜裡都要巡視城樓,但是年幼的沈星宸離開了母親之後每天晚上就會哭著不肯睡覺,誰哄都哭,只有沈將軍抱著才不哭不鬧,為此,沈將軍只好每天晚上抱著沈星宸在城樓上走好久,哄著哄著小孩子就睡著了。

等到完全適應了軍營裡的生活,沈星宸每天蹦蹦跳跳的跟在沈將軍後面一起巡夜,然後白日裡會睡到吃午飯的時候醒來,大概從那時候起,沈星宸就不喜歡早早的睡早早的起。

今日一大早,葉扶桑還沒有來的時候,沈星宸在睡夢中突然被一場噩夢驚醒了。

夢鏡真實得可怕,屍山火海,濃煙滾滾,血流成河,哀嚎遍地。一個轉身,沈星宸看到父親的頭顱被高高掛在城門上,眼睛被全部剜去只留下兩個空洞洞的眼球鮮血淋漓,他不敢相信發瘋了似的哭著跑向城門,然後突然被什麼人或者說是屍體給絆倒了,掉入一個巨大的漆黑的洞穴,巨大的失重感一直讓他不斷往下落,最後沉沒入水中無法呼吸,到快要窒息的時候,一隻大手把他從水裡攔腰抱起,然後夢境就消散了。再然後他在床上坐了一會兒,耳邊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沈星宸,快出來吃早茶。”他最好的朋友葉扶桑帶著一堆吃的來了。

葉扶桑被家裡兩個小侄子纏著實在受不了,於是跑到沈星宸這裡打算躲上幾日,早早就從葉府帶了點心過來想著和沈星宸一起吃早茶。

沈星宸沒想到的是竟然是參茶,誰家府上一大早起來就喝參茶的?

結果就是,吃完早茶,沈星宸抱著金色橘貓在院子的躺椅上相擁而眠。

看著沈星宸一動不動安靜的躺著,葉扶桑自言自語起來。

“參茶吃了竟如此安神助眠的嗎?沈星宸剛剛是醒了嗎?”

葉扶桑開始疑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當然沒聽錯,沈星宸迷迷糊糊的說了一句話,又睡過去了。

於是,葉扶桑回到曲水流觴亭裡繼續研製延香露。

大約兩個時辰後,沈星宸醒了,從椅子上坐起來摸了摸懷裡躺著的金色橘貓,感覺頭沒有早上的時候那麼疼了,然後拿起右邊桌面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是溫的,顯然是剛換過不久。

他回頭望向曲水流觴亭,葉扶桑不知道去哪裡了,桌上的瓶瓶罐罐整齊擺放著。

沈星宸用手揉了揉太陽穴,院子裡的門吱地一聲被推開,抬眼望去,父親帶著一位十七八歲的少年走了進來,那模樣竟然和母親的遺像有七分相似,沈星宸恍惚間愣了一下,腦子裡嗡嗡嗡的響。

父親和那個少年走過來的時候,沈星宸起身把懷裡的金色橘貓和身上的斗篷一同放到了椅子上。

“宸宸,我來給你介紹一個人”沈將軍語氣沉穩的說道。

沈星宸腦海裡已經恢復平靜,眼角的餘光感覺到少年此刻正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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