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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裴寂略微凝神：“可是碧落黃泉之毒另有隱情？”
時稔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的？”
程裴寂悠哉悠哉的說：“周京墨和我說過，你說出的那幾種藥性，步生蓮，姜山子、清風百毒散，這三種的毒性混合，並不會有那般劇烈的效果。”
馬車停在全味齋安靜的側門，江海下去排隊買吃食，馬車上只剩下時稔和程裴寂。
“沒錯，碧落黃泉一直沒能解開，也正是因為找不到另一位隱蔽的藥性。”時稔說著，倒了杯茶水，指尖碰了下水面沾上了溼潤，在矮桌上畫了一朵簡陋且俏皮的花。
程裴寂皺眉，斟酌再三後忍不住問：“你這是……畫了一個豬頭？”
時稔扯了下嘴角，默默在心裡吶喊：你才是豬，你全家都是豬！
“小侯爺，你可真是慧眼如炬啊，竟能指花為豬，妙哉妙哉。”時稔拍了拍手，乾巴巴的誇讚道。
程裴寂笑出聲：“這是花兒？”
時稔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問道：“不知小侯爺你有沒有聽說過，在極寒的漠北荒原，每到隆冬臘月，懸崖峭壁上就會生出一種絢麗的五瓣香花。”
“未曾。”程裴寂說道，“漠北是前朝的故土，你的意思是，碧落黃泉的另一味毒藥，就是從漠北懸崖的香花裡提取的？”
漠北之地乃是前朝餘孽的故土，三百餘年前，他們從漠北一路打上中原，搶奪了中原氏族的疆土。
後來中晉的祖先，第一代君王統一了亂世，奪回了本屬於中原一族的疆土，而前朝餘孽退回了漠北，暗中組織的黃泉府死士，近些年蠢蠢欲動。
時稔神色不寧的說：“那是鴛玳花，會散發天然的異香，它的香味並沒有毒性，可只要和那三種藥材混合，就是劇烈的致命之毒。”
程裴寂抿了抿唇：“那你是如何發現碧落黃泉裡會有這種花的？你既不是漠北人，又從未離開過皇都城，是如何察覺到的？”
“我能嗅到太子身上的薰香，這種香氣明顯是宮內香爐裡燃出沾染在身上的，鴛玳的氣息我曾在醫書上看到過，上面形容這種香氣如百果混合百花，雖然無劇毒，卻包含了潛在毒素蔓延的可能性。”
時稔解釋完後，看向陷入沉思的程裴寂，程裴寂低聲自語：“宮裡怎麼可能用這種花作為薰香？”
時稔聳了聳肩膀，提醒他：“答案已經很清楚了，宮裡有人與黃泉府裡應外合，調換了東宮的薰香香料，就連熨燙太子衣服所用的香露，都加了些許鴛玳花的汁液，久而久之，香氛滲入肌理毛孔和血液……”
程裴寂眯了眯眼睛，順著時稔的思路說了下去：“所以太子遇刺那晚，暗中飛來的袖箭根本不是主要的，它上面的毒液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引子，只要劃傷了太子，袖箭上的三種毒素和太子血液裡的鴛玳融合，就成了碧落黃泉之毒，但凡太子熬不過去，就會中毒身亡。”
“是的，眼下想要查，就要查查皇宮裡是何人調換了太子的薰香，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些。”時稔面帶愁容的說道。
宮裡並沒有任何漠北身份的人，陛下不想徹查此事，就算想要從根源查起，也是難上加難。
程裴寂不打算淌這趟渾水，宮裡自然有人按捺不住會主動查清此事，他只需要等待，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把鴛玳花透露給楚雲景。
“侯爺！我把東西買回來了，還有浮雲糕和奶酥。”江海熱情的聲音打破了沉寂，把手裡的錦盒和油紙包著的脆皮鴨，都遞進了馬車內。
聞到一陣一陣的肉香，時稔沒出息的嚥了咽口水，“這個，真的可以買給我吃嗎？”
程裴寂看著她的小動作，總感覺心情愉悅了不少，解開油紙外面的捆紅繩，裡面香噴噴的脆皮鴨冒著熱氣，表皮烤至酥嫩金黃，看一眼就讓人食慾大增。
“你想吃，便都給你了。”程裴寂又開啟了錦盒，取出裡面用小瓦罐盛著的奶茶，繼而擺放在時稔面前的矮桌上，“全味齋的奶茶很純正，可以試試是不是你要的味道。”
時稔露出笑容：“小侯爺您真是個大好人。”
先給主線人物發個好人卡，沒什麼毛病。
奶茶裡雖然沒有珍珠和香精，卻是她在現代喝不到的香甜美味。時稔不好意思在程裴寂面前啃鴨腿，想著應該斯文一些，就打包了烤鴨，打算回到府上在慢慢的享受。
這是程裴寂第二次送時稔回府，時稔走下馬車，朝他笑了笑：“多謝侯爺。”
程裴寂勾起唇角：“你見我一次，便要謝我好幾回？真要謝我的話，還不如改日陪我去一趟周府，周伯伯總唸叨著你，誇你醫術了得。”
他們的視線交織，周圍的一切彷彿都靜謐了下來，時稔感覺自己的臉頰正在發燙泛紅，小聲地答應：“那便改日，我一定去周府拜會周老先生。”
程裴寂笑著不再言語，放下車簾讓江海駕車離開。
時稔走進府內，清如清瑤圍了上來，擔憂的噓寒問暖。
“我一切都好，倒是府裡這幾日怎麼樣？時秋今早可送回來了？”時稔先問了句時秋。
清瑤答道：“小姐您心善，還念著大小姐，大小姐早就回府上了，只是誰都不見，將自己關在了屋子裡。”清如哼了一聲：“她就是活該受罪，回來了就知道發脾氣。”
今日一早，戚昭蓉就遣人把時秋送出了宮，時秋知道自己這一步棋走錯了，回來和於秀棠發了好一通脾氣。
終究是第一次在外面這般難堪，還是在愛慕之人的跟前，時秋自然拉不下臉面，接下去的三五日，都把自己關在屋內，除了於秀棠誰也不願見。
宮裡也再沒有來過人，太子遇刺的事情，就好像無聲無息的消失了音訊。
時稔樂得自在，古代沒有手機電視，外頭入了冬空氣寒涼潮溼，每日都睡到日上三竿，吃飽喝足後，進入空間翻看《藥草殘本》學了一套上面提到的華佗五禽戲。
程裴寂大約手頭有事要忙碌，也沒再出現。
只有二百五在乾著急，日日催促時稔主動一些，【正所謂女追男隔層紗，你能不能主動一點，讓我少操點心？】
午後，院落裡灑滿了陽光，時稔對照著藥草殘本上的圖例，慢條斯理的學著五禽戲，深呼吸慢吞吞的說：“急什麼，讓我先學會了這套虎戲，書上說了，能治療月經不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