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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眼睛瞪得溜圓，緊張萬分的等待幾秒鐘，沒聽到主屋傳來動靜。
周圍靜悄悄的，貓頭鷹的叫聲不知何時消失了。天空擋住了一半月亮的白色雲層挪開，整個月亮顯現出來，月色愈發明亮。
“媽媽。”她小心翼翼把門開啟一條供她出入的寬度，側身擠進去，小聲用氣聲呼喚道。
這是另一個柴房，同樣是放置雜物的。木質的大門年久失修，開合間便會咿呀作響，若是完全開啟，木門摩擦發出的吵鬧聲，足夠把一向睡眠質量不好的奶奶吵醒。
她有過經驗。以前深夜太想念媽媽，跑過來開門，不小心把奶奶吵醒了，得了好一頓打。
那時她五歲。嗯，去年發生的事兒。
這間柴房沒有窗戶，失去了月亮的照耀，柴房內光線十分黑暗。
伸手不見五指。
張海棠一邊小聲用氣聲呼喚媽媽，一邊慢慢朝房子深處摸索過去。
“棠棠，你怎麼過來了。”一個虛弱的女聲開口。
聽到聲音，張海棠嘴角抿出一個微笑，高興道，“媽媽，我找到了吃的，拿過來給你吃。”
“你吃了嗎？”
女人關切詢問。
“吃了，我吃了一半，可好吃了。”小女孩聲音不可抑制地帶上興奮，她終於摸到媽媽面前。
媽媽也是睡在草垛上，和她住的柴房是同款。
小屁股坐在草垛上，小女孩伸手，從邊緣摸進去，摸到一個略微冰涼的手掌。
她抓住手掌，把懷裡抱著的礦泉水和三明治都交到女人懷裡：
“媽媽，這是三明治和水，你快吃了吧。”
“三明治？？”女人差點失聲，不僅是溫熱的三明治，她還摸到了一瓶礦泉水，這熟悉的手感，她記得。
從前讀書口渴了的時候，她就愛喝便捷的瓶裝水。
“乖棠棠，你這是從哪來得來的？是從廚房嗎？”女人憂心忡忡，“快放回去，媽媽不餓，等明天你爸發現，你會被打的。”
她伸出手臂，輕輕把旁邊骨瘦如柴的小女孩摟進懷裡，小聲說著話，到了後面，聲音已然帶上幾分哽咽。
她好怕唯一的女兒也離開她。雖然這個女兒不是親生的，是“丈夫”的“前妻”生下來的女兒，但這麼多年照顧下來，她早就把女孩當做親生女兒了。
那個“前妻”也是被拐賣者，可惜剛生下女兒不久，就被“丈夫”以生不出兒子為由教訓，結果把她打死了。
“這不是偷的，”張海棠乾瘦的面頰依賴地蹭了蹭女人柔軟的懷抱，帶著點隱秘的興奮說：“這是飼養者姐姐送給我的。”
“飼養者姐姐？”林雪一愣，什麼叫飼養者？
不對，姐姐？
哪來的姐姐？
難道是救人的？
不對，救人的不會把小女孩放回來的……
林雪內心五味雜陳，一時間心酸絕望湧上心頭，強撐著笑臉說，“棠棠，聽話，你把吃的放回去吧，不然被奶奶發現……”
“媽媽，這真的不是偷的，你相信我。”
見媽媽不相信自己，張海棠急了，她小聲呼喚道：“姐姐，你和我媽媽說句話可以嗎？”
*
旁白：
【棠棠進門了】
遊戲新的場景隨著幼崽的進入而展現出來。
遊戲似乎很追求真實性，剛才幼崽所在的屋子，有遊戲的月光照射所以勉強還能看得清場景，而這邊真的看不清了，到處是黑布隆冬的。
但好在遊戲沒有徹底的喪心病狂，關於人物和對話方塊倒是正常顯示出來了。
此時遊戲畫面上，除了幼崽，還多出了一個五頭身的卡通女人。
女人的造型很奇怪，她似乎比幼崽還要邋遢，一頭雜草般亂七八糟的頭髮，身上穿的衣服更加破破爛爛，面板有黑色線條畫出來的髒兮兮的陰影，纖細的腳腕上，還綁了一條生鏽的鐵鏈。
鐵鏈另一端延伸到黑暗裡，白澤看不清楚究竟綁去了哪裡，不過按照邏輯猜測，一定是綁在屋子最不易挪動的地方。
——沒猜錯的話，這女人，好像是被限制行動了。
幼崽和女人說了幾段話，上面顯示的對話方塊是這樣的：【……】。
末了，那女人好像很著急，卡通臉上出現了幾滴逼真的淚珠，她漂亮的面孔，神色憂鬱地對著幼崽。
看了一會兒，幼崽的頭頂對話方塊框總算顯示出文字了：
【姐姐，你和我媽媽說句話可以嗎？】
旁白：
【棠棠被媽媽誤會偷東西了，請玩家幫幫她澄清吧！】
【是否選擇幫助棠棠澄清？是/否】
這還用選，作為一個優秀的玩家，當然要義無反顧保護幼崽了，包括她的信任危機，也要解決！
白澤：【是】
*
林雪迷茫的睜著眼，旁邊有人嗎？
“你好，我是棠棠的飼養者，”一個清冽的女聲在張雪耳邊響起，“請別害怕，雖然你們看不見我，但我確實是真實存在的。”
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林雪一大跳，但習慣性的閉嘴讓她忍住了脫口而出的驚呼，本就圓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圓了。
“請你相信我，我是來幫助棠棠的，這三明治也是我送給你們的，請吃吧。”清冽女聲繼續說著。
林雪問了幾句你是誰你在哪，沒有得到回應。
“媽媽你聽見了嗎？那是姐姐的聲音。”
張海棠圓潤的大眼睛露出些許和媽媽分享秘密的喜悅，她小手亂摸一通，重新把三明治抓在手裡，親自撕開了被咬破的保鮮袋，將露出來的三明治，憑著感覺送到媽媽面頰前面：
“媽媽，快吃，很好吃的。”
你是神嗎？林雪很想這麼問，但她知道自己應該是得不到回答了。
嗅著鼻息間的食物香氣，她肚子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她很餓，和女兒一樣，已經很久很久沒吃過一頓飽飯了。
甚至能吃飯，都是一種奢侈。
她嘴裡不受控制分泌出大量的口水，吞了口唾沫，她張嘴咬下一口三明治。
三明治外面的吐司口感柔軟綿密且富有彈性，裡面包裹著新鮮脆嫩的黃瓜條、甜度適中的沙拉醬和香噴噴的肉片、肉鬆……
簡直好吃得叫人舌頭都恨不得吞下去。
這是林雪六年來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她不由得有些恍惚。
她吞下食物，又咬了第二口，然後溫柔的握住張海棠的手，把三明治送到她面前，“棠棠，你也吃。”
張海棠說自己吃過了，剩下的都是留給媽媽的。
別看她小，脾氣可是執拗得不行，林雪勸了好一會兒，不得不敗下陣來，在女兒殷切的叮囑下，一口口把食物全部吃下肚子。
緊接著又喝了半瓶礦泉水，怕嘴裡留著味兒被張家人察覺，她特地用力漱口，力求把味道全清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