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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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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期和還是像之前一樣早出晚歸,但這窗臺的荷花和蓮蓬一直沒有斷過,吳秋桐這才知道他之前帶回來的蓮蓬如果她沒有吃,陳期和就拿給下人吃。

吳秋桐還是每天在房間內看書,偶爾會特意熬夜等陳期和回來。

她回了吳府看望吳老夫人和吳夫人。

吳老夫人也是見過風雨的人,對這京中的變故顯得十分平靜,只關心地問了幾句她的境況,安慰她一切都會過去的,提醒她這些日子需要避避風頭。

從吳老夫人院子出來,吳夫人就一直握著吳秋桐的手,有些遺憾地說:“本來這些事情我也不是特別關心,只是文清這孩子才剛剛出孝期,本來想七月帶著你哥哥去提親,眼下你哥哥又忙起來,每天焦頭爛額的,這婚事又得一拖再拖,可憐文清這孩子又要受些風言風語。”

吳秋桐安慰道:“聽期和說案子有些眉目了,相信很快就結束了,母親如果不放心,不妨備好厚禮去胡府,親自去看望文清姐姐,也表示我們的重視。”

吳夫人也想到了這個辦法,心裡就盤算著尋個好日子去胡府拜訪。

吳秋桐知道吳夫人最近也在為吳秋樺相看人家,不免有些關心:“母親,秋樺的親事如何了?”

說到這個吳夫人就無語了,她無奈地搖搖頭:“前些日子相看了一些,那些世家大族知道秋樺是庶女都不願深交,要我說,她們就是目光短淺,秋樺乖巧可愛,心靈手巧,再加上父兄在官場得力,姐夫家位高權重,這哪點不讓人家多看一眼。”

吳秋桐知道吳夫人可能不太清楚現在的局勢,她倒是多想了,現在情況不明,三皇子才剛剛轉醒,誰敢在這時候辦喜事,再有,眼下太子和三皇子都在暗中拉攏勢力,護國將軍府他們一定會想辦法拉攏,而最快捷的方法就是聯姻,陳將軍家族中其他男子均已經為國捐軀,女兒都已經嫁出去,陳夫人沒有女兒,孃家也沒有適齡女孩,現在只有將軍府的少夫人的孃家妹妹也就是吳秋樺適齡,想來那些世家大族還在默默關注動向。

她不想讓妹妹也捲入這些政治聯姻中,而且她總有不好的預感,有心之人會拿秋樺的婚事大做文章。

她想讓母親早些把妹妹的婚事確定,但又覺得時間匆忙會錯付良人。

她安慰著:“母親放心,妹妹會找到更合適的男子的,左右妹妹現在年紀還小,不如先緩緩。”

“我明白,現在情況複雜,先按下此事也行。”

吳秋桐去看看吳秋樺,見她興致不錯,還在繡花彈琴,似乎沒有被外面的事情影響,她也稍稍放心。

陳期和回來時看見吳秋桐還在等他,她知道她有事情要問他。

吳秋桐率先開口:“期和,事情怎麼樣了。”

陳期和也不會隱瞞她:“今日有些進展了,三年前,三皇子的府中有一位侍女犯了錯被管事的打死,那位侍女還有一個妹妹,妹妹覺得自己姐姐死得冤枉,知道自己姐姐被誣陷,想為其討回公道,卻被管事的侮辱,那妹妹覺得是王府規矩不嚴,下人狗仗人勢,視人命為草芥,就蟄伏起來,在三皇子游玩時暗殺三皇子。”

吳秋桐唏噓:“這也太可憐了吧。”

“只是這是你們查出來的真相還是想讓世人知道的真相?”

這其中漏洞百出,動機牽強,中間模糊不清,比如姐姐犯了什麼事情,妹妹如何知道這些資訊的,這些都被做了模糊處理。

陳期和無奈地搖搖頭:“我不知道,只是奉命行事,聖上說這就是真相,讓我們明天休息,無需再查了。”

事關皇室醜聞,聖上自然不會讓他們繼續查下去,他們做臣子的,自然不可違背旨意,所以只能選擇裝傻。

吳秋桐來自法制社會,自然看不得這種不平的事情,但她知道如果自己沒有處理不平之事的能力,那一切都是枉然,她更明白這並不是平等和諧的二十一世紀,而是落後保守等級森嚴的封建社會,當權者阻止的事情,如果不顧旨意執意去辦,那可能會擔上大罪名,在這裡,有很多事情會被淹沒在歷史中。

十八歲的吳秋桐會想憑著一腔熱血,以此拼一個真想,但三十一歲的吳秋桐只想先在這裡活下來。她不是法官,更不是理想主義者,她雖可憐為姐姐報仇的妹妹,枉死的姐姐,但她不會讓陳期和去違抗旨意暗中調查。

她清醒地知道君王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

如果一定要查,那就私下去查,那就在罪犯倒臺那天讓真相水落石出。

“期和,那你是怎麼想的?”吳秋桐並沒有說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先問陳期和的意見。

陳期和搖搖頭:“我不知道,只是覺得格外心寒,人命,在上位者的眼中到底是什麼?”

吳秋桐知道他心中痛苦,她像是沒有看見陳期和的表情一樣,態度十分客觀,語氣有些冷淡,道:“人命在仁慈者眼中大於天,在昏庸者眼中如草芥。”

陳期和思考良久,道:“我只是臣子,聽君命。”

他突然發現,自己似乎並沒有什麼能力,也沒有勇氣,他想,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所謂的,被掩蓋的真相似乎並沒有自己的至親、自己的愛人的安危重要。

吳秋桐見他失魂落魄,鄭重其事地說:“所有的事情自有撥雲見日的一天,而我們一定要活到那一天。”

陳期和起身,抬頭看著天上的明月:“秋桐,我知道。放心,我不會拿我們一家人的安危開玩笑。”

吳秋桐聽見他這樣說,稍稍放心,她現在更擔心的是,她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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