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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小廝離去後，蘇虞才恢復到平時的疏離模樣。
“蘇前輩，你剛才看起來，好像不太對勁兒。”
說到這裡，被蘇虞收拾過的崔庚暗暗嚥了咽口水，這位大佬怎麼可能露出那麼和善的微笑，他剛才是間歇性眼瞎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崔庚莫名心慌，當然是替那名小廝心慌。
隨即他眼尖瞥見蘇虞結印的左手，吞吞吐吐道：“蘇前輩，你這是……”
“哦。”
蘇虞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左手，然後將左手垂下：“新研究出一個小法術，正愁沒機會嘗試，剛才就在那袋錢上施展了一下。”
“什麼法術？”
蘇虞看向崔庚，一臉輕描淡寫道：“也沒什麼，一個招引晦氣的小法術而已，拿到那袋錢的人，說不定喝水會被嗆，如廁掉坑裡，逛街遭狗咬，出門摔斷腿，走夜路遇見鬼什麼的……有效期三天。”
眾人：“……”
頭皮發麻，脊背一涼。
蘇虞沉默一瞬後，又道：“不過還沒取名，嗯……就叫‘送你去見鬼’吧。”
崔庚哆嗦著嘴唇：“蘇前輩，我膽子小，你別嚇我啊——”
蘇虞看向崔庚，發現崔庚已然面色如土，而付薔文明等人的神色也不太好看，敬畏恐懼幾個字寫在臉上。
“放心，不會用在你們身上。”
眾人：“……”
蘇虞親口說出的承諾，咋就讓人更不放心了呢？
就連想一下，自己中術後會黴運連連，簡直都要嚇死了好嗎？
天氣很悶熱，眾人額頭兩鬢卻冒著冷汗，此刻他們焦急等待小廝返回，但關注的重點卻不再是城主大人的回話。
一刻鐘後，城主府的大門再次開啟。
剛摔溝裡爬起來的小廝，滿身汙泥一瘸一拐走了出來，嘴裡低聲抱怨：“這群小雜碎，大掃除清理庭院的水溝也不悠著點，把溝蓋兒掀完做什麼。”
看著模樣狼狽的小廝，眾人心頭都是一緊。
有效。
送你去見鬼，真的很有效。
小廝揉了揉自己快摔斷的腰，然後抬頭看向蘇虞等人，卻發現這些人看他的目光無比憐憫。
真是莫名其妙。
“城主大人說了，這件事他自有定奪，你們無需多管閒事……走吧走吧。”本來就有些氣惱的小廝，沒好脾氣地趕陳嬌嬌等人走，然後砰得一聲鎖上大門。
哪想，小廝的手還沒完全縮回門內，淒厲的慘叫聲響徹雲霄。
“啊——！”
看著門縫中血淋淋的一幕，眾人有些不忍地撇過頭去，依稀能聽到門內傳來地低聲謾罵，以及用腳踹門的聲音。
“嘶，好疼……今天真特麼是見鬼了……還好有這些銀兩。”
“啊——！”
伴隨著慘叫的是，一聲重物撲通摔倒的聲音。
“嗯……效果還行，用在修士身上，應該就沒這麼好的效果了。”
蘇虞還不忘記點評。
付薔轉過麻木的臉，看向蘇虞和陳嬌嬌：“陳公子，大師兄，城主大人好像不太想理會這事……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剛收到一封信，瀏覽完信件內容的陳嬌嬌回過神來，神情有些失落。
“我已經讓白朮通知大哥，讓大哥派人去嘉定大佛那邊，隨時檢視河水的水位……剛才大哥給我傳訊息了，說嘉定大佛腳下的水位退了半米。”
“畢竟大佛修建以來，起到了無比神奇的鎮水功效，除了八百年前的大佛閉目，以及這些年嘉定郡下游幾個城鎮的水患，嘉定城已經繁華了八百年。”
“或許是我杯弓蛇影，多此一舉，在沒事兒找事做。”
見陳嬌嬌一臉消沉，文明趕緊安慰道：“這是好事啊，陳公子如此體恤民生，也是嘉定郡百姓之幸。”
“對啊，這是好事，我應該高興才對。”
雖然依舊擔憂，陳嬌嬌化悲為喜，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
“不對。”
就在眾人將這件事放下，掉以輕心之時，蘇虞潑了一盆冷水：“這事不對勁，昨晚下了一夜暴雨，按理來說，岷江水位應該上升才對，怎麼可能反而下降了？”
陳嬌嬌聽後不僅沒有擔憂，而是微笑著解釋道：“這就是嘉定大佛的神異之處了。”
“大佛的存在，並非僅僅度量河水的水位，而是為嘉定郡百姓指示水患災害，若只是普通的下雨漲水，河水也不會淹沒嘉定大佛的腳掌……就像是，大佛本身會動一般。”
蘇虞眉頭微皺：“所以，不是河水的水位沒上漲，而是大佛所在的山體上升了吧。”
“呃……可以這麼說吧。”
陳嬌嬌點了點頭，然後又道：“不過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太清楚，過去數百年內也遇見過很多這類的事，反正只要沒出現大佛淹腳和大佛閉目，嘉定郡就不會有什麼大水災。”
“這是嘉定百姓都知道的常識。”
陳嬌嬌的話並沒有讓蘇虞安心，蘇虞心底依舊感到有些忐忑不安，再回想起自己昨晚經過大佛時看到的幻象，蘇虞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心悸。
他的第六感向來很準。
蘇虞垂頭微微思索一番，看向陳嬌嬌突然道：“陳公子是嘉定郡本地人嗎？”
陳嬌嬌並沒直接肯定，猶豫片刻後，回道：“前幾年，和父母兄弟一起搬來了嘉定郡居住……雖然不是土生土長的嘉定人，但也算是對這裡熟知了。”
蘇虞又問道：“那你知道，嘉定郡的民風民俗，風土人情，傳統文化，鬼神傳說……以及嘉定大佛的所有一切嗎？”
陳嬌嬌微微一愣：“呃……或許，還有很多沒有了解到吧……蘇公子問這些做什麼？”
“沒什麼。”
蘇虞垂著眼睛，搖了搖頭，低聲道：“或許是我想多了吧。”
身患被害妄想症，有時候就愛發散思維胡思亂想，病症嚴重的時候，就連看到一顆大樹都會幻想自己不小心撞上去，撞得頭破血流而死。
這裡是書中世界，一個屬於鬼神的世界，有這些神奇事件再正常不過了。
在這裡，牛頓的棺材板能飛上天。
他不應該用以前的科學思維，以及唯物主義價值觀，來度量這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蘇公子，上次的誤會，還沒好好向你賠禮道歉……既然來了嘉定，我一定要帶你們好好玩，逛逛這裡的風景名勝，盡一下地主之誼。”
陳嬌嬌的話，將蘇虞從思考中拉出來。
“那就有勞陳公子了。”
一番謝辭後，陳嬌嬌帶著蘇虞等人離開城主府門口，向附近最繁華的商業街走去。